“啧啧,虫子这么凶残...”陶洮看着严冲浑身浴血生撕鬼车,不由浑身一个哆嗦。神魂之力将此处动静遮掩,同时后怕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骨头。“这下子很难说清谁的体魄才是灵兽,真是让人害怕...”
“别叨叨些有的没的,有没有办法将他的意识一举湮灭?”严冲身形浮空,拳脚不停和鬼车狂乱舞动的翅膀和脖颈硬撼。他的两只手掌如同大刀阔斧,在鬼车身上带起片片血花。它如今剩下的头颅不过六只,但是体内十几道意识却只在帝剑之下湮灭一道。严冲若不是担忧自己将它的脑袋全部打爆会出现什么变故,单是这些纯靠肉身之力的头颅,在他手上如今撑不过几分钟就要被撕扯得一干二净。“不然万一漏掉一道都是麻烦事...”
“你将它彻底撕碎不就行了?”陶洮没想到严冲到现在都还在惦记之前自己说过的隐患,不由翻了个白眼。灵兽的神魂在肉身保护下很难消灭,但是他没想到严冲的肉身如今已经强悍到这种程度,竟然能生撕灵兽。虽说鬼车不以肉身见长,但是被封禁此地蕴养数千年之久,肉身怕是要比自己现在都要强横。“把它那什么鸭脖鸡翅全都扯掉,然后再将肉身彻底毁去。灵兽神魂若是没有肉身庇护,岂不是任你吞噬拿捏!”
严冲知道自己的吞灵之术对神魂有奇效,但是鬼车毕竟吞噬无数人类才成长至此。他一想到要吞噬对方的神魂,心里和陶洮一样都感觉有些难以接受。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先将鬼车肉身湮灭再想其他手段。
鬼车现在对严冲的肉身之力颇为畏惧,几条脖颈晃动间不敢单独与其硬撼。严冲听到陶洮传音说将翅膀扯掉心中微动,身形如虎扑至鬼车背上。鬼车身形庞大至极,但是除却几只脖颈和翅膀并无其他攻击手段。严冲身形落在它背上,手下重重薅住两只羽翼。
鬼车的翅膀虽然看上去娇小,那只是在它庞大体型衬托下显现的错觉。和严冲正常人的体型相比,一只羽翼就比他高上一倍!但是在严冲肉身之力下,那两只羽翼仿佛纸糊一样被他生生扯掉!鬼车的几只脑袋厉啸着冲过去撕咬严冲,反倒被他拳脚砸得眼冒金星。
“大尊!还请您放吾一条生路!”一只头颅高昂看向上空陶洮,眼神里流露出哀求之色。鬼车感应到陶洮的神魂如今强过自己不少,封锁周围之余尚存余力。眼看着自己的肉身抵不过这怪异血食,还以为是陶洮动意想要吞噬自己,才让严冲先出手消磨自己的实力,毕竟饕餮的胆小谨慎它也是早有耳闻。“吾愿发下神魂之誓,世代奉大尊为主!”
“好说,好说...”陶洮一副惫懒模样,侧着脑袋不耐烦的看了看严冲现在的情形。“不过你连区区一个血食都打不过,本尊收你又有何用?!”
鬼车背上翅膀已经被严冲起落间扯下数对,几个头颅不停在后面追击严冲的身形,却根本无法跟上他的速度。听得陶洮鄙夷它的实力,鬼车不禁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它被两位大尊封禁数千年,神魂已经消磨得萎靡欲散,若非千年来不停吸收微薄地气强化肉身体魄,顺带强行维持着神魂不散,它早就应该被活活镇死在封禁之中。
本来出世之后它强行吸引周围阴魂聚集,就是用来吞噬强化自己的神魂。没曾想竟然被陶洮和严冲两人强行封锁,如今更是在肉身上被一个血食碾压!而饕餮一直以诸灵为食,自己此番想来定然难逃劫难!明了此刻局势,鬼车不再控制自身凶性,体内诸多意识全力聚集,催动仅剩的神魂之力朝着严冲碾压而去。
“来得好!”严冲本来还在惦记该如何将鬼车的意识一网打尽,感应到它自己聚集在一起,不由露出一丝冷笑。双拳迭出将围攻自己的鸟头轰到一边,左手双指并起按在眉心。“斩!”
一道挟着气运之力的煌煌剑气从严冲身上爆发出来,径直迎向鬼车神魂。他的身形在这一刻也如同化作一柄利剑,朝着鬼车剩余几个头颅斩去。陶洮看着这未曾见过的手段不由瞪大了双眼,自己放出去感应战局的神魂之力忙不迭的收回。严冲的身形现在若是只用神魂之力感应,甚至会被误认为是一柄锋利巨剑!
鬼车没想到自己的奋力一搏迎来了灭顶之灾,严冲灵觉附带的气运之力瞬间将它的神魂斩灭大半。体内意识也湮灭数道,剩余的意识纷纷四散,想要托庇在那庞大肉身之下。而严冲身形化剑瞬间即至,将它仅剩的几个头颅全部斩落!几道血泉在严冲身后喷出,鬼车的诸多意识在明了此番难逃劫难的同时,瞬间随着血泉遁出体外。各自与精血相合扑向严冲后脑,意图靠着灵兽神魂的优势强行占据严冲的躯体!
“完活!”陶洮没想到鬼车竟然这样自寻死路,不由诧异的拍了拍自己脑门。若是鬼车意识与精血相合之后各自遁去,怕是两人还要费些手脚一一追击。哪知道这个不知轻重的凶禽竟然妄图占据严冲肉身借体重生,真真的是老寿星上吊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
严冲体内有那古怪的气运金印护佑,诸多灵兽都不敢沾染半分。更遑论他吞没上百死魂,如今灵觉之强怕是能碾压世上诸多灵兽,恐怕林奇现在都不敢轻易将自己的神魂渡入严冲体内!还有张先生那个老阴贼,不知在这传人体内留下多强的分魂烙印!鬼车此番入体,恐怕不过是给严冲送上一份神魂大礼。
不过这确实是陶洮误解了鬼车。他忘了自己的神魂之力散布四方封锁这里的动静,更忘了自己在上古之时的赫赫凶名。若是平常时候鬼车定然会选择逃遁以图东山再起,但是饕餮神魂封禁在外,让它误以为陶洮想要将其吞噬强化己身,哪里还敢将意识分散逃离!
而严冲虽然身上散发的力量夹杂死魂之力颇为怪异,但灵魂本质仍是人类。鬼车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只得行此搏命之举!孰料入体之后严冲的灵觉只是微微调动一部分,就将入侵的几股意识统统镇压。若不是严冲嫌弃鬼车神魂是由吞噬人类灵魂壮大而来,形成几道吞噬旋涡就能将其轻易磨灭。
陶洮的神魂之力催动,将地上之前鬼车脱困形成的大坑缓缓填平。那具鬼车遗留的肉壳被他细细检查过,确认没有意识残留之后索性将其埋在地下。同时陶洮将自己的神魂印记留下,防止诸多野兽虫豸被这强横肉身吸引过来,将其吞食之后再酿成什么祸事。但是他这番举动完成,严冲仍闭目立在空中不动,看得陶洮一阵焦虑。
若说严冲收拾不了鬼车神魂,陶洮都能笑掉大牙。但是这般缓慢的进度,他还要维持自己的神魂之力笼罩周围,委实有些无聊。但是严冲现在身上仍残存一丝锋锐之气,他的神魂之力也不敢轻易探查。幸好周围被毁掉的树林尚有几颗果树残存,只不过上面的果子还没个手指肚大,严冲一睁眼就看到陶洮被酸得龇牙咧嘴。
“你能放过这几棵树吗?这才几月份...那果子连花都还没落干净!”严冲哭笑不得的看着陶洮黑着脸匆忙扔掉手中野果,怕他恼羞成怒,赶紧给陶洮大爷送上一些零食。“走走走,鬼车已经收了,咱们找地方去吃饭...”
折腾一夜,如今天光已经大亮。这一夜虽然没有什么太过惊险的状况出现,但是陶洮一直维持着神魂封锁,严冲更是维持剑阵的同时,肉身与鬼车厮杀良久。虽然严冲最后也没能试出自己实力的深浅,但好歹也是将鬼车屠灭,了却一桩祸事。
鬼车上古之时就是依靠吞噬人类魂魄为生,甚至不拘于死魂生魂,连活人的魂魄都能强行吞吸出来。若是让它脱困现世,凭着现在的人口基数,不知这头凶禽要闹出多大动静。甚至若是任由它放肆吞噬,最后的成长程度谁也无法预料。好在严冲的灵觉指引还算靠谱,在鬼车现世之前将两人引至此处。
“我还是感觉这里有问题...”严冲心事重重的放下面碗,看了旁边吃得满头大汗的陶洮小声传音。“按理来说,鬼车如此凶名赫赫的上古凶禽现世,为何天威没有丁点反应?”
“那...嘶哈好辣,我怎么知道?”陶洮一不小心加多了辣椒,这会辣的眼泪鼻涕全都忍不住,也难怪严冲看得有些没食欲。他翻着白眼匆忙抽了一张纸巾把脸抹干净,低下头来继续吃面。“你现在的气息,应该是除了张老头,当世最接近天威的人。连你都想不明白,问我有个毛用...”
严冲被他怼得没话说,只得仰头看天自己慢慢思索。鬼车的神魂并未被他磨灭,而是在鲁班锁里开辟了一小块空间将其封禁。但是他本来想要借着这位上古凶禽带来的压迫,试试自己如今的肉身极限和神魂程度,但是没曾想鬼车被封禁太久神魂萎靡,而且也不以肉身见长,一通折腾下来虽然费了些手脚,但却是有惊无险。
“陶洮,上古之时封禁了多少凶兽?”想了半天将鬼车这个凶禽的事抛至脑后,严冲神思不属的随口问陶洮。他虽然如今像个只知道贼吃愣喝的熊孩子,但是毕竟残存一些上古之时的记忆,每次想起的一些事情都透露出极为重要的信息。严冲甚至怀疑这个货根本就已经将记忆完全恢复,只是懒得透露太多才假装时不时憋出点屁来。“有没有那种...肉身手段强横,神魂也强的凶兽?最好是能和林先生有一拼的那种...”
“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最好不要想着和大兄动手,他...身份殊异,你如今身具百灵死气,就算能打得过他,也必定讨不到好处的。”陶洮警惕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是转眼看见严冲的神情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埋头猛吃一会,又重新抬起头来促狭的看着严冲。“不过你说的这些条件,倒是真有一个灵兽符合...但是它可不是被封禁的,而是当时与人类达成协议之后,自主沉眠的。”
“你要是想试试自己如今实力深浅,它倒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严冲眼中神光一闪,殷勤的给陶洮大爷重新叫了一份面。这个货的记忆绝对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时灵时不灵,不然自己每次问他的东西不可能总会得到满意的答案。“淮涡水君,听过吧?我知道它的沉眠之地噢...”
“无支祁?!”严冲神色一变,扶在桌旁的手掌险些将桌子掀翻。他细细回想着关于这位的传说,脸上表情极为精彩。“大圣的原型?你让我去和他动手?!”
淮涡水君无支祁!先不说上古之时威能如何,光是后世文豪以他为原型写出的那部煌煌巨着,流传至今都不知给这位老人家增加了多少世人的心念之力!而且既然陶洮说他当初是自主沉眠,想来这位大佬根本就不会受到天威和麒麟神魂的压制。如今过去几千年,还不知道其实力增长到一种什么程度。
“怕什么,那水猴子其实性格不差。”陶洮神秘兮兮的看着严冲表情变幻,一时心满意足。他似乎故意抛出这样一个炸雷般的消息,欣赏半晌之后才悠悠说道。“而且你身上现在残留的死魂之力,极有可能需要他出手相助才能解决。这件事在我看来就是一举两得,去不去...随你的心意。”
“他在哪里?”严冲将自己的心绪缓缓收敛,神色沉凝的看向陶洮。这个选择...根本不是选择,而是陶洮在有意引导自己前去与这位传奇灵兽一见。虽然他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弯弯绕绕,但是光凭着无支祁那偌大的名头,他也很想去见识一番。
“淮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