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孔翰说自己头疼。
女人刚要说话,男人就抢先说:“没事,小孩子头疼什么,又不用上班,也没上学的,你揉一揉,念几句不疼了就行了。”
小孔翰没说话,按了几下脑袋,才说:“不疼了,不疼了…”
男人看他很听话,这才放心跟老婆说:“没事,小孩子闲的。”
小孔翰睡着了,脸上满是痛苦,女人感觉不对,摸了摸他脑袋很烫,她要带儿子去看病。
男人立马拉住她,他看了眼儿子,拉着老婆去了门外。
小孔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下床跟了出去,在门口停住了。
杨夏也跟着出来了。
他们同时看到小孔翰爸爸跟老婆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哀求老婆不要去医院,否则他以后就毁了,警察会上门调查,他会被当成虐儿爸爸带走。
小孔翰妈妈听了老公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给他看病怎么办?他会死的!他现在已经发烧了!”
男人皱眉:“没事,我就插了那么小一根针,说不定明天就没事了,要是…真不行就扔到乡下,咱们再生一个。”
小孔翰浑身一颤,赶紧退回去躺下,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继续装睡。
过了一会儿,两口子回来了,女人看了眼儿子,躺下睡了。
第二天早上,小孔翰退烧了。
女人问他:“你头还疼吗?”
小孔翰立马摇头:“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女人摸摸他的脸,又去上班了,男人继续每天打游戏。
杨夏走到小孔翰身边,跟他坐在一起,说:“孔翰,你怎么变的这么小,你变回来跟我说说话。”
她话音刚落,身边的场景变了,家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杨夏另一边却多了一个人。
成年孔翰坐在她的另一边。
杨夏吓了一跳。
“孔翰!”
孔翰看她一眼无精打采的说:“杨夏,你来了,你都看到了?”
杨夏伸手去摸,这次摸到人了,她能碰触到孔翰了。
“孔翰,这里是什么情况,我感觉我都碰不到他。”
孔翰看看无聊的小孔翰和打游戏的男人说:“我不知道,自从来了这里。他们就一直在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杨夏:“这…你长大后到底有没有头疼?”
孔翰:“有时候疼,有时候不疼。我疼得时候会对自己说,你不疼,然后就真的不痛了。这么多年过去,我最快乐的还是变成丧尸后的日子,那时候真的一点都不疼,我都忘了脑子里有东西了。”
“但是你还是忘不了你童年的遭遇。你爸妈他们后来对你好吗?”
“你看到了,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要是放不下,就报复回去!”
杨夏说着指了指针线盒里面的缝衣针。
她拿不到,但这是孔翰的家,他可以试试。
孔翰连忙摇头:“不行,我拿不到,不信你看…”
他说着伸手去拿,本以为拿不到,结果却拿到了!
“怎么会这样?!”
杨夏点点头:“好了,既然拿到了,去吧,他们做了什么,你就加倍讨回来。我支持你!”
孔翰从针线盒里拿出五根长长的缝衣针,走向那个打游戏的男人。
男人打的很认真,双手在手机上点的飞快。
忽然,他感觉脑袋一阵刺痛,仿佛有人正拿针往里刺。
他捂着头看了眼外面的儿子,疼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孔翰似乎故意要折磨他,他慢慢的把针往男人脑袋里扎,一边扎一边欣赏他的表情。
一根扎完,又扎第二根。
男人已经支撑不住,痛的在地上打滚。
孔翰痛快极了,把剩下三根针也扎了进去。
小孔翰不明白爸爸为什么在地上打滚,他一边看一边害怕的后退。
晚上,女人回来,孔翰又拿针往女人头上扎。
这次,他只扎了两根。
男人惊恐的发现,针线盒里最大的几根线不见了,他想起白天的事,赶紧去厨房找老婆,然后震惊的看到有一根针正慢慢扎进老婆的脑袋消失不见。
他吓得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女人痛不欲生的捂着脑袋,看了眼外面的儿子,两行泪水落了下来。
孔翰拍了拍手说:“杨夏,我心里好受多了。”
杨夏说:“孔翰,他们真是你父母吗?”
亲生父母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孩子?
“是吧,没我的时候他们想要我,有我的时候,他们嫌我烦。他们不爱我,只爱自己。”
他说完,场景再次变了。
他们已经不在屋里,反而在单元楼下。
一对中年夫妻从外面过来,看到门口的孔翰,愣了愣说:“孔翰?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孔翰的爸妈?
杨夏看到他们脸上的皱纹和疲惫的眼神,看来过得并不好。
她抬头又看到了天上的纸钱。
孔翰笑了笑说:“嗯,你们下班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点点头。
“这是我朋友,杨夏。”
“哎,好,来了就回家吧,我给你做饭。”
孔母开口道,话语里并没有多热情,很平淡。
孔翰忙扯着杨夏跟着上楼。
他自从上班以后还没回过家,原本以为以后都不会回来,没想到死了还回来了。
晚饭很简单,孔母做了四菜一汤,四个人吃,倒还可以。
孔父一直不说话,眼神也没停留在孔翰身上超过五秒,往往是他默默看一眼就立马挪开目光。
孔翰说:“我妈做的菜不错,杨夏你尝尝。”
他夹了番茄炒蛋和红烧鱼块给杨夏。
杨夏吃过这里的东西,也没推辞,放嘴里吃了。
的确还不错。
孔母显而易见的放松了。
“多吃点。”
“这次回来呆多久?”
她问。
孔翰一边吃饭一边说:“以后就呆家里了,哪里也不去了。”
孔母一听放下了筷子:“那怎么行?不上班了?”
孔翰也放下筷子:“妈,我问你一句话,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怎么见到我不是很开心啊?”
孔父吃不下去,把筷子也放下了。
他说:“你是我们亲生的。”
“我跟你妈平静惯了,没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你别多想。”
“好,既然我是亲生,我问你,你为什么在我脑袋里扎钢针,还说死了就扔了再生一个?”
孔翰冷冷的问道。
孔父脸色煞白,艰难的说:“你…你怎么…知道的?”
孔母也吞了吞口水说:“是啊,你别听别人瞎说,脑子里有钢针怎么可能活着?”
“我是不该活着,要不然你们就可以按计划把我扔了,再要一个吧?你们的心怎么那么狠?你们配做爸妈吗?!”
孔翰眼神更冷了。
杨夏还没看过这样的孔翰,她觉得应该是钢针没了,他才恢复正常的。
“你们当初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为了不让你们扔了我,我假装很好,假装不疼,这么多年,你们忽视我折磨我,我恨你们!”
孔父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说:“我…当时一时…一时心急才做了那件事,后来我很后悔,我怕见你…”
“更怕我去医院!让人发现你的恶行!”孔翰接话。
“你爸爸他知道错了,你…就不能体谅他吗?再说我们不也没把你扔了,你不也活的好好的?”
孔母不在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