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心如刀绞,却仍强作镇定,闭目沉声道:“生死轮回,自有天数,强求不得。”
此时,张公祺已然失控,怒吼着冲向东皇太一。东皇太一轻蔑一笑,随意挥手,张公祺的不灭道体仿佛被抽空了力量,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趴在地上痛苦抽搐。朵朵见状,连忙扑上前去,泪如雨下。
东皇太一的视线又落在了萧梦瑶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这便是你今生的娘亲?可惜了,她也要随你义母而去了。”言毕,拥有烛龙之血的萧梦瑶,在东皇太一的轻轻一捏之下,同样消失在了天地之间,只留下一串串回荡的笑声。
十八的双目紧闭,两行血泪悄然滑落,身体因极度的悲痛而颤抖不已。
东皇太一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享受着这一切:“接下来,该轮到谁呢?哦,对了,还有那个丫头,她还活着。”说着,他将朵朵提了起来。这时,食铁兽感受到了主人的危机,原本憨态的模样瞬间变得凶猛异常,怒吼着向东皇太一冲去。东皇太一望着它,脑海中闪过那个曾骑于它背上,以轻蔑眼神注视自己,让自己心生恐惧的身影,一时不慎,竟被食铁兽重重撞倒在地。
待他回过神来,愤怒地将朵朵甩到一旁,疯狂地扑向食铁兽,一口咬住它的兽身,双手如爪,疯狂撕扯,仿佛要将多年的恐惧与屈辱一并发泄出来。
地府幽深,阴风阵阵,一位仅存枯槁之躯的老者,眼中闪烁着不屈之光,誓要冲破这幽冥之界。然而,前路却被三位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老者——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联手阻挡。
“神农,你这是何意?”元始天尊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多年未见,我等只想与你叙叙旧情。”
神农怒目而视,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改日老夫自会上门拜访,今日休要拦我!”
灵宝天尊摇头轻叹:“你当初背离了他,如今又为何要卷入这场纷争?”
神农冷笑:“我们兄弟之间的事,岂容尔等置喙?让开!”
道德天尊缓缓开口,语气坚定:“今日受人所托,神农兄,你怕是难以脱身了。”
神农虽只剩枯骨,但斗志昂扬,提起神农尺,其上流转着勃勃生机,仿佛能逆转生死。他轻蔑一笑,便向三位天尊攻去,四人顿时战作一团。然而,神农并不以武艺见长,全凭神农尺上的无限生机,使得他先天立于不败之地。三位天尊并未下杀手,只是以守为攻,将他围困。
神农久战不下,心中焦急。就在这时,他忽然抽身而退,远远望着眼前的对手。只见远处,地藏菩萨骑着谛听疾驰而来,后土娘娘亦紧随其后,气势汹汹。
神农见状,心中一松,转而向身旁的地藏菩萨与后土娘娘笑道:“我等三人,各拖住一人如何?”
三位天尊闻言,不禁一愣,心中疑惑丛生,不明神农此举何意。就在这时,神农猛然发力,将神农尺掷向虚空。三位天尊大惊失色,急忙欲阻,却只见神农尺在空中一闪,竟凭空消失,无影无踪。
天衍宗内,一代宗师萧万离已逝,其身侧的天衍神尺,竟在虚空之中猛然崩裂,化作寸寸碎片,随后这些碎片逐渐汇聚,转化为一柄神农尺,翩然飞向那十八修复者,落在其残破的身躯之上。而隐匿于十八额间的轩辕夏禹剑,亦是贪婪地汲取着神农尺所溢散出的磅礴能量。
十八紧握轩辕夏禹剑,将体内仅存的神力倾泻而出,剑尖瞬间洞穿了已然疯狂的东皇太一。东皇太一在夺得轩辕夏禹剑之时,神力便已枯竭,仅凭一口怨气苦苦支撑,原欲慢慢折磨这手无寸铁之人,却不料突变骤生,眼前的景象令他难以置信,愣在原地。随后,他一脚将十八踹开,十八与轩辕夏禹剑一同倒飞而出,大口喘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东皇太一跪倒在地,按住剑伤,只觉轩辕夏禹剑的剑气在体内肆虐,若再拖延,恐怕连逃命的力气都将失去,于是赶忙仓皇逃窜。
神农尺似已完成其使命,化作一道流光,重返地府。神农舒展双臂,淡然言道:“你等三位,若想留下,便自便吧。”言罢,他率先转身离去,地藏菩萨与后土娘娘亦各自回归府邸。留下三位天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元始天尊沉吟道:“神农尺归来如此之速,只怕东皇太一已败。”言毕,众人亦纷纷离开地府。
妙音与溪宁急忙上前,欲扶起十八,却被他奋力推开。十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张公祺爬去,沿途留下斑驳血迹。直至爬到张公祺身旁,他才用颤抖的手紧紧握住张公祺的手,虚弱地说道:“义父,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张公祺如木偶般,仿佛看到了唯一的希望,奋力想要站起,却屡次失败。他用力抹去泪水,声音虚弱地问道:“你不是神吗?你不是能救活所有人吗?救救萱萱吧。”
十八悲怆地答道:“他们已消逝于天地之间,未曾进入轮回,魂魄亦已湮灭。”
张公祺闻言,目光呆滞,双手无力地垂下,瘫倒在地。
数日光景匆匆而过,十八伤势渐愈,行动自如。妙音上前欲扶,却被他轻轻一推,独自踉跄而出。他步入宗内,见一具具同门遗体,心如刀绞,遂逐一抱起,步履蹒跚至后山。以手为铲,掘出无数墓穴,妙音与溪宁见状,亦加入其中,众人合力,将亡者妥善安葬。十八跪于坟前,额头重重磕地,誓言响彻山谷:“吾辈之仇,必当血债血偿!”
此时,张公祺携朵朵缓缓而来,他面色黯然,自嘲道:“吾今已成废人,唯愿回归龙虎山,了此残躯。”言罢,目光温柔地望向朵朵,继续说道:“朵朵尚年幼,未来可期,便托付于你了。”
朵朵闻言,泪光闪烁,依依不舍地望着张公祺。
张公祺长叹一声:“见你,便如见你母,心如刀绞。孩子,你且随你兄长,让他护你周全。为父则去龙虎山,了结余生。”言毕,他孤身离去,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溪宁望着十八,眼神中满含期待。
十八目光坚定,沉声道:“吾等需回归父亲身边,重振朝纲,使百姓安居乐业,重拾信仰。待时机成熟,再谋复仇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