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被养在太后身边的,与太后也算情同母子。直到当今陛下登基,母亲的亲事便成了难题。”
“母亲与父亲早已两情相悦,但太后为了与陛下抗衡,急需朝堂势力,她便将主意打到了母亲身上。”
“虽说最后母亲还是如愿嫁给了父亲,但与太后关系也彻底闹僵。而梅姨娘便是太后的报复!”
“她趁父亲醉酒,安排了一出投怀送抱,捉奸在床,自此,母亲与父亲便生了嫌隙。”
“父亲死的时候,只梅姨娘在身边,加之仵作验尸确认父亲是怒火攻心而亡,母亲便认定是梅姨娘说了什么害死的他,一怒之下挥剑斩杀了姨娘。”
“阿兰是梅姨娘唯一的亲人,自小便被人秘密养着,直到柔嘉身边需要挑个机灵的丫鬟,太后这才将她推了出来。”
郡王将所有查到的事情和盘托出,便是不希望沈家与长公主府生出嫌隙。
“都怪我,阿兰在我身边十年,我却一点没有发现她的不对。”
“这如何能怪你?最好的细作便是连自己都要骗过,平日一心为主,只在最关键的时刻反水,想必阿兰便是如此,你不必自责。”
沈少瑜的安慰让柔嘉好过了一些,只是眼圈还泛着红。
“这么重要的棋子,太后只为破坏两府婚事,为什么?”江晚作为局外人,也更加理智一些。
“这原本也是我没有想通的地方,还是近来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柔嘉,最近胡姑娘是不是常来府上找你?”
柔嘉一头雾水但还是如实点头,“是啊,这又跟胡灵有什么关系?”
“胡家找了表姨上门探口风,想促成你与胡轩的婚事。而胡轩的父亲胡秉,也就是禁军副统领,应该是太后的人!”
柔嘉急的站了起来,“谁要嫁个胡轩,哥哥,你会不会搞错了,说不定人家是想要你娶胡灵呢!我看胡灵挺喜欢你的,整日跟我打听你?”
崔郡王无奈的拉着她坐下,“瞧把你急的,这种事我怎么会搞错。”
柔嘉转头去看沈少瑜,见他安抚般的朝她笑,这才松了口气,冷静下来想到胡灵最近的举动,不由微微皱眉。
难怪老是提他那哥哥多么文武双全,她还以为是攀比哥哥呢,原来是推销哥哥!
“母亲怎么说,你们都瞒着我,总不会真要把我嫁给他吧?”
“母亲是怕你打上门去,这才没跟你讲。放心吧,我们都知道你想嫁的是谁,只是母亲近来身子越发不好了,你与少瑜的婚事恐怕还要再等等。”
说到长公主的身体,兄妹俩都面露愁绪。
“可要我带绿蚁去看看长公主?”江晚开口,她其实早有此意,只是一直忙碌竟把这事忘了,说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母亲是心病。”
柔嘉正要答应,便听哥哥叹息着开了口,想想也的确是这样,便点头附和。
“谢谢你阿晚,母亲的病只有她自己能治。”
江晚自然不会勉强,只是对崔郡王刚才的急切有些不解。
崔郡王似乎也察觉到了江晚疑惑的目光,忙谈起了正事。
“胡秉表面是皇上的人,但他真正效忠的是太后,这事是太后故意漏的口风,她想促成两府婚事,大概也是想缓和与母亲的关系,只是她肯定想不到,梅姨娘和阿兰的事已经被我查出来了。我们又怎能可能如她的愿,将柔嘉嫁给胡轩。”
“自姑母做了皇后,太后娘娘怕是就恨上了沈家,她能忍到现在才动手,已是不易。这事查清了我们心中有数便是,不必宣扬。”
沈少瑜是受害者,他这么说便是想息事宁人,只是柔嘉却有些赌气。
“她这么害你,我们就这么算了吗?这事你别管了,我却是要去找她问个清楚的!”
“我知道你替我委屈,但此事闹开,梅姨娘的事怕就瞒不住了,你总要为长公主考量,她接受不了的。”
是啊,母亲若是知道父亲从未背叛过她,反而是她一直误会父亲,该多自责啊!母亲本就郁结于心,再知道真相怕是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来。
想通这一点,柔嘉只能歉疚的看向沈少瑜。“对不起……”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
出了醉霄楼,江晚始终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
太后想利用婚事拉拢长公主,可长公主早已退出权利的中心,这些年因身体原因越发低调,她有什么好拉拢的呢?
胡秉这颗棋子,是她与许肆合力查了很久才查出来,这么重要的位置,太后怎会自曝底牌?
苏青禾能顺利查出胡秉的底细,都是因为他们使了手段故意引导。她不信崔郡王能自己查出来。
既不是太后自曝,也不是崔郡王查到,那真相到底是怎样的?还是说只是她想多了?
“阿晚妹妹,上来,我送你。”
马车在身边停下,崔郡王掀开车帘,明朗的五官在阳光下越发俊逸,尤其是那双桃花眼,里面似藏了她看不懂的深情。
眼前的人给她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江晚思索一瞬还是选择了上车。
“送你回侯府还是……”
“嗯,回侯府。”
“在京城还习惯吗?我以为你会尽快回西北。”
“郡王忘了,我小时候也在京城住了好些年的。”
“记得,不过你那时可不叫我郡王,都叫崔哥哥的!”崔郡王含笑的眼眸很容易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还记得老将军来信要接你去西北,老夫人不乐意,还是我母亲趁着去看望梁夫人的时候劝了几句,老夫人才同意放人的。”
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那时长公主与她母亲关系不错。
“阿晚,你回京也有段时日了,母亲却一直称病未能单独见你,你不要生气。”崔郡王突然有些惆怅又无奈的开口,看向江晚的目光有些紧张。
“我理解,我与柔嘉来往只是小姑娘之间的交情,但若是与长公主走得近,怕是要给长公主带来麻烦,上头那位疑心重,长公主这些年也很艰难吧?”
“阿晚,你这样倒是让我越发羞愧了。长公主府一直都有陛下的探子,就连母亲的病……她也是不得不病。”
原是这样,难怪他不愿绿蚁去为长公主看诊。
“放心吧,我都懂。也让长公主别介怀,她能好好的,我便是不去见她也是开心的。”
“好!阿晚……”
“怎么了?”
“你与阿肆……算了没什么,长公主府虽说大不如前,但你要有需要帮忙的,别跟我客气。”
“好。”
马车停了下来,江晚走到侯府门口转头,就见崔郡王正正掀起帘子露出半个脑袋来,桃花眼里尽是醉人的浅笑。
江晚挥了挥手,等进了府里才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姐……”
正要翻墙去隔壁的少女从半空落了下来,不解的看着一寻。
“你在这堵我呢?”
“还不是怕你白跑一趟,许大人在浅月阁呢,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