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卿的脚腕手腕都被绳子勒得红彤彤的,甚至有些地方还被磨破了皮。雪一样白的皮肤红痕道道,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景煜,你知道乐言是怎么回事吗?他…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景煜微叹气,“先跟我回夜幽谷吧,狐皇的事我慢慢跟你说。另外,你这个样子也实在不好被其他人看见。”
孟婉卿擦了擦眼泪,胡乱点头,“好,那就给你添麻烦了。”
不再是依赖,两人间似隔着一层淡淡的疏离。
景煜的心一痛,英俊的面容越发冷沉。
“帝君!”
这时正有一个蛇族人前来找景煜,景煜不做他想,赶紧将那件黑罩袍又给孟婉卿穿在了身上。
从头兜到脚,倒是挺严实。
“帝君,魔兽退去了。狐族人也已经离开了。”
“嗯!回夜幽谷吧!”
景煜将孟婉卿打横抱了起来,那蛇族人看了一眼,有些好奇,不过却没多问。
……
再次回到幽兰宫。
景煜将孟婉卿直接抱回了寝殿。
景煜寝殿的家具大都是水晶建造的,还是那种黑色的暗系水晶,低调奢华又冷酷,跟他的人一样。
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冷。还太暗了。给人低气压的感觉。
景煜将孟婉卿放到了大床上。
景煜的大床……超级大。
孟婉卿坐在上面就像坐在了一个篮球场上。
“景煜,你睡觉是幻回本体睡的吗?”
“嗯!”
景煜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孟婉卿的脚上,生怕她有什么暗伤,来回反复检查,一双玉白脚丫在他手里精致又小巧,着实喜煞人。
也所幸,虽然勒痕比较重,但并未伤到骨头。
“我给你疗伤,”
说着景煜缓缓从嘴里吐出了自己的内丹,不再似上次将其送进了孟婉卿的嘴里,而是置在半空中,隔着空气慢慢往孟婉卿的嘴里渡送魂力。
只眨眼间孟婉卿身上又恢复如初,那些红痕擦伤均了无痕迹。
“景煜谢谢你,”对于景煜的能力孟婉卿始终惊奇。“那个,如果你不忙的话,可以现在跟我说一下乐言的事吗?”
景煜点头,收了内丹之后踱步坐到了孟婉卿的身边,高大俊美的男子威严霸气,端身正坐之时没有丝毫旖旎之色,再不似从前那般柔情似海,宠溺万端。
“景煜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狐皇失忆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而听到景煜的话孟婉卿再顾不上准备和景煜解释的话,当即急慌慌追问,“什么?景煜你刚刚说什么?乐言失忆了?”
无奈,虽然景煜对刚才她的关心还是很在意的,但也不好再继续话题。
“狐皇是九尾狐,而九尾狐的本命技能是拥有九条命,”
这个孟婉卿听黎桑说过。
“据传,九尾狐每丢一条命就会掉一根尾巴,而每次新生……都会丢掉上一世的记忆,重新开始。甚至包括他的性格,脾气,心性,行事风格等等,都会改变。”
黑曜石般的眼睛不知何时染了一层水,朦朦胧胧掩着其中的慌乱和震惊。
“所以,乐言其实是死过一次了,是吗?”
她强忍着不想眼泪掉下来,紧咬着颤抖的唇,楚楚可怜的样子如何叫景煜不心疼,终是没忍住将人拽进了怀中,吻了吻温热馨香的发顶,似贪恋,更是在安抚,“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乐言了。他不记得你了。”
泪水湿了景煜的黑绸衣,伏在宽大怀抱中的人哽咽不住,“是我!是我害死了他。都是因为我。如果…如果他不是有九条命,我…我将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都是因为我!
我以为,我以为好好跟他告别是对他负责,可以让他彻底放下我,以后好好生活。
可是…可是我却反而害了他,他本不用死的。他都要好了的。都是我。都是我!”
孟婉卿哭得不能自已,她不敢相信当时的乐言要有多绝望。他都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
景煜只以为孟婉卿所谓的告别是跟他一样禁制的爱。
羽族圣雌的身份竟不仅约束了他,也同样约束着小雌兽和她的爱慕者。
多么残忍和无助。他们皆是。
对于失忆后的乐言,孟婉卿本计划着不想再打扰他了。
或许没有她的世界,他会很幸福。
但无意间和景煜聊天时却再一次改变了她的想法。
“景煜你说乐言要你的逆鳞是为了修炼成神?为什么?”
“听狐族人说狐皇新生后就一直在寻找修炼成神的办法,似是要去一个地方找人,至于找谁就连狐皇自己都不清楚。但去的地方好像叫……地球。
说是只有成神之后才可以去那里。
狐族人多不解狐皇做法,均传他是新生之后神识错乱了。
不过狐皇倒是执拗的很。已经几次三番来跟我讨要逆鳞了。”
这叫孟婉卿如何不震惊!
纵使乐言新生了,失去了上一世记忆,他仍记得要去找她。
这一刻孟婉卿心中无比坚定。她要把乐言找回来。若现在是全新的一个他,那她就跟全新的乐言在一起。
……
在夜幽谷待了近两天。
孟婉卿实在不好多打扰景煜。便找到景煜想着让他派人帮忙给霄传个话。
“景煜,我是跟狼太子霄在一起时被魔兽抓走的,想来这两天他定是极其担心我。
可不可以麻烦你派人帮我给他传个信。报个平安。顺便让他来接我回去。”
“霄?”
丰神俊逸的男人半撑着额角,正泡在银丝树下的水池里,巨大的龙尾散发出黑曜的光泽,缓缓荡起涟漪。
水面泛起银丝树的光晕,粼粼波光打在了他的脸上,像自带光芒一般,衬得他更加英俊非常了。
而孟婉卿挑起银丝树枝条探头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你不回羽族吗?”
孟婉卿呆了一下。有心将自己不是羽族圣雌的事交代干净,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怕要说就得将自己是异世界人类的身份也得交代出来。
但黎桑说过,她人类的身份太过离奇,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尽量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到底要不要说?
而正在孟婉卿纠结几许时,景煜突然自嘲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
“说来,我实在太傻,应该早知道你的鱼鳞是假的才对。
羽族圣雌怎么可能是一个海族雌兽。”
他摇了摇头,如瀑的墨发倾泻而下,不甚美,却微微孤寂。
孟婉卿抿了抿唇,“不是景煜傻。是你太相信我了。
因为太相信我,所以从未怀疑过。”
景煜心下一暖。
她倒是还有心。
不过……
“是啊!那么相信你!”
忽而他抬头,
灿若繁星的黑瞳深深注视着孟婉卿,“所以你还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是我不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