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芪心中暗惊:雁王何时回京的?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正欲开口,却见萧承晏已如鹰隼般擒住一名刺客,动作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余下刺客见高手云集,如困兽般想要脱身。可萧承晏岂会轻易放过,当即下令属下全力追缉。
须臾之间,街上百姓如鸟兽散,唯有明镜司众人紧追不舍。街道上只留下四人护卫雁王与东方芪,春日的喧嚣瞬间被紧张的氛围取代。
街道骤然寂静,唯有风过树梢,带起几片落花。萧承晏目光如炬,缓缓扫向东方芪,沉声道:
“阿芪妹妹,好久不见?”
萧承晏的声音如同秋日的清风,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他的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宛如春江潮水,转瞬即逝。
东方芪闻言,心头纷乱如麻。然而她的面上却是一派清霜傲雪。她素手轻抚,将那柄凌霜软鞭缓缓环于纤腰,言语间不卑不亢:
“多年未见,雁王殿下的功夫可是愈发精进了?”
话虽如此,她心中却暗自思忖:雁王不是应在西北边陲镇守边关吗?何时悄然回返京师?还身居明镜司要职?
萧承晏的目光如炬,先是在东方芪身侧的顾星身上略作停留,这男子大概二十岁左右,身手却非常了得。随即又回到东方芪身上,细细打量。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令人难以看透其中深意。
“阿芪妹妹的功夫似乎……”
萧承晏欲言又止,心中思绪万千。记忆中的东方芪,武艺高强,不在他之下。可眼前的她,面色略显苍白,气息微弱,多年习武的直觉告诉他,这分明是内力不济的征兆。更令他疑惑的是,东方芪身边还多了一位护卫的高手。
东方芪见状,唇角微扬,眼中却闪过一丝黯然:“殿下是想说阿芪的功夫退步了不少吧?”她轻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街头巷尾非是谈话之所。今日多谢殿下出手相助,阿芪感激不尽。”
萧承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的语气也随之柔和下来,仿佛是在轻抚一朵易碎的花瓣:
“这些年,你受苦了。”
不知为何,东方芪突觉鼻头一酸。或许是重逢了昔日玩伴,抑或是想起至今不明生死的兄长,她强忍泪意,哽咽道:“世事无常,很多时候,我们不过是命运的棋子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雁王殿下此番回京师,想必不再返回西北大营了吧?”
萧承晏微微颔首,“猜的不错。你也看到了,父皇已另有任命,本王现在是明镜司主使一职。”
明镜司,自大周立国以来便设立的重要机构,掌管宫禁、护卫皇城、刺探情报并监察百官,直接向隆佑帝负责。
东方芪心中了然,面上恭敬道:“看来陛下是委以重任了,阿芪恭喜雁王殿下升迁。”
萧承晏目光深邃,缓缓道:“不知阿芪妹妹此刻可还有要事?若是闲暇,不如随本王回府一叙。本王初任不过一月,便有不长眼的刺客寻上门来。阿芪妹妹,可愿与我一同审问这刺客?”
“我正有此意,只是怕有不妥……”东方芪心有所虑,毕竟明镜司执掌天下机密,不是谁都能进的。
萧承晏似乎猜到了她的疑虑,眸中闪过一抹睿智,道:“今日这刺客本就是冲你来的,难道你不想揭开这背后的黑手?”
东方芪心中一凛,面上却波澜不惊。她心里清楚,不用审问也知这幕后黑手定是梁王无疑。看来这梁王仓皇逃窜之际也不忘给她安排这一场刺杀。
见东方芪没有回应,萧承晏又道:“如今我是明镜司主使,我在任期间向你承诺,明镜司的大门会一直为你敞开。”
闻言,东方芪不再推辞,应下了萧承晏的邀请。东方芪让顾星先回别院跟江管家报个平安,之后再去明镜司找她。
顾星却不愿离开半步,东方芪知道他是担心她的安危,于是道:“你面前这位雁王殿下呢,可是上了大周武林榜单的,和你一样,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这话落下,顾星才放心的离开。
马车已毁,萧承晏将自己的坐骑让与东方芪。她一眼便认出那匹通体如雪的骏马,惊喜道:“这是雪影?”
萧承晏欣然颔首,“看来你并未忘记它。”
东方芪轻抚雪影鬃毛,身姿轻盈地跃上马背,感慨道:“还记得五年前你初得雪影时,我央求骑上一骑,你却百般推拒。”
萧承晏翻身上了下属牵来的另一匹马,与她并肩而行,缓缓道:“那时雪影初到京师,性子烈,恐伤及你,故而不允。莫非你因此记恨于我,以致我后来寄去的诸多书信,你皆未曾回复?”
东方芪闻言色变,惊诧道:“你曾书信与我?我却从未收到过。”
这番话落下,二人不禁陷入沉思。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正在慢慢浮出水面。
东方芪暗自思索,这些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他们之间的书信都被人截留?而萧承晏则眉头微蹙,显然也在思索其中的蹊跷。
两人骑马并行,各怀心事,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
明镜司门前,萧承晏和东方芪齐齐下马。一阵沉默后,萧承晏终是开口,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他深邃的目光直视东方芪,语气沉稳而诚恳:
“阿芪妹妹,我深知你此番回京师的用意。实不相瞒,我与你一样,同为查明长宁女帅和东方世叔惨案真相而来。这一年多,我身在西北边陲,却日夜不忘,一次又一次向父皇上书,只为能重返京师,查明案件背后的隐情。”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明白,此刻我说这些,或许难以完全打消你的疑虑。在你眼中,任何人都可能是怀疑的对象。然而无妨,我们慢慢来。真相终有大白于天下的一日。”
东方芪闻言,内心翻涌,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回想起惨案初发时,的确曾对萧承晏心存怀疑。毕竟他自十二岁封为雁王后便赴北境,曾在她母亲麾下任职五载,后不知何故被调往西北边陲。
那个血腥的深冬,他恰从西北回京师述职,时间上确有作案之机。然而这抹怀疑很快就被打消了。
只因他听闻东方芪的兄长东方珏在与北胡交战时战死的消息后,不顾圣命,向陛下请命,欲深入敌境寻找东方珏的下落。
而他确实说到做到。东方芪北上调查时,耳闻目睹,雁王殿下违抗圣旨,孤身入敌境,历时三月有余才归来。此后被隆佑帝派往西北,限制自由,直至上月才得以重返京师。
思及此,东方芪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暖意。念在他对长庆侯府,对兄长的这份袍泽之情,她终是将他从怀疑名单中除去。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萧承晏,柔声道:“多谢雁王殿下的坦诚。只是这朝堂之上,波谲云诡,人心难测,阿芪不得不处处小心。还望殿下见谅。”
萧承晏闻言,目光如炬,“阿芪妹妹确实该慎重。如今京师风云诡谲,步步惊心。不过——”他顿了顿,差点便收不住的将疼惜之意说出口,又怕吓着她,于是话音一转,道:“我们还是先去审问那刺客吧,本王倒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青天白日的皇城内刺杀京中贵女。”
东方芪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