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婧和温新帮着将酒气冲天的男人抬上床后离开，一个回体校，一个回体工队。温新一下车雷婧上扬的嘴角立刻恢复直线，她还没忘记刚才合同的签名。
体工队宿舍里就剩雷婧一人不在，白婷婷和顾悦是看着雷婧和杨梅一起出去的，回来只有杨梅一个，她们问了杨梅说不知道。杨梅心事重重表情并不好，回答也硬邦邦的，让白婷婷和顾悦以为，杨梅和雷婧是吵架了。
“是因为今天她们说的话吗？她们都不了解雷婧，等相处久了就知道雷婧不是她们想的那样。”
杨梅回过神，“雷婧怎么了吗？”
“你们不是吵架了？”
“我和雷婧吵什么？我刚真没和雷婧在一起啊。”
雷婧就是在这个时候打开的宿舍门。身上沾上的烟酒气很快在宿舍里弥散。白婷婷和顾悦跳下床，一个开窗，一个拉着雷婧。杨梅也闻到气味，所有人都看向雷婧。
“你去哪里了？”
雷婧意识到身上的气味，左右手闻了闻，她赶紧脱下外套，看向一旁的杨梅，“我刚才去找朱欣俞的。”
顾悦回忆着，“我记得她，她抽烟？朱熠璇倒像是会抽烟的。”
本来要躺下去的杨梅坐直看向雷婧，“朱欣俞和朱熠璇她们在哪？”
杨梅根本就不相信郑斌说的话，郑斌能有什么工作？果然不是什么好工作，这一身散不掉的烟酒气。
雷婧和杨梅的视线碰撞，“你不知道她们在哪吗？”
顾悦和白婷婷则是好奇，“她们不在体校了？是哦，体校哪有这么大的烟酒味。”
杨梅和雷婧都没有回答顾悦和白婷婷的好奇，两人一个想着对方在欺骗，一个想着对方知道了多少。
“她们在哪我为什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吗？那间搏击俱乐部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的不都告诉你了？”
“是吗？你说的是那个人是你的仇人，可仇人怎么会帮你给同学介绍工作？是你们一直有联系，还是这工作有问题？”
“谁说的？”
杨梅大脑快速运转，为什么雷婧会知道朱欣俞她们的工作是郑斌介绍的。但很快杨梅就不紧张了。
因为雷婧说的是，“朱欣俞说，工作是你介绍的。”
“你确定？她跟你这么说的？”
杨梅脑海里出现的是庆山特训楼走廊的厕所隔间，她从缝隙里看到镜子反光里恐惧的脸和惊慌的身影。
她果然没有猜错，朱欣俞全都听到了。杨梅没有预料到的是，她已经将地下搏击俱乐部和郑斌渲染得极尽危险，但朱欣俞一点都没有害怕。
雷婧上前一步，“是，她刚才亲口跟我说的。”
杨梅也理直气壮，“那我也亲口跟你说，我没介绍，那个人就是我仇人，我不可能让仇人介绍工作。”
“那她怎么会有工作，我还看到了合同，以及合同上的签名。”
最后两个字雷婧用了唇语，确保杨梅看得清楚是“郑斌”。
“你就这么相信她？”
雷婧没有犹豫，“她是朱欣俞，不是朱熠璇，她为什么要骗我，而且她怎么可能认识那个人。”
杨梅索性躺着，“看起来你一直保护朱欣俞和温新，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是他们俩一直在保护你，你就是被他们保护得太好了。”
“什么意思？”
“谁说的谁举证，我反正离开庆山之后没和朱欣俞有一点联系，他在骗你。”
刚刚小床上挨着的温馨还历历在目，因为感官和触感都新鲜强烈，黑暗却似童话，给了雷婧很多能量。而现在她却被告知，黑暗中或许有一条看不见的毒蛇，表里不一。
“你确定你没骗我？”
“你就说吧，我骗你有什么好处？那件事我们俩都知道，我要是要骗你，我干嘛告诉我你。”
窗外的风正刮进屋里，倒春寒给雷婧一个机灵。顾悦和白婷婷一句都没听懂，但她们看着两人的表情觉得事情不小。一个回床上假装没听见，另一个关上窗戴上耳机。
宿舍里只剩雷婧一个人没有洗澡，她关了宿舍大灯，只用床头小灯的光亮照明，来来回回忙活，脑子里想的都是小房间里的事。
理性告诉她撒谎的人很可能是朱欣俞，因为杨梅似乎真的没有理由做这件事，可是朱欣俞为什么要撒谎。
雷婧想到了戴冕，她习惯性地给戴冕发信息，那头没有正在输入的显示，也没有回复。雷婧屏住呼吸给戴冕打电话，对方已关机。
雷婧再一次清醒过来，戴冕似乎也在撒谎，他请了长假却一点没有透露给她。
雷婧想着这些渐渐进入睡眠。整个睡眠时间都被乱七八糟的梦填满。
她梦见朱欣俞凶狠地看着她，伸出满是肌肉的胳膊说雷婧自以为是，谁都保护不了。
她梦见戴冕跟刘刚的妹妹一条心，并排站着说雷婧不是打拳击的料，说躺在床上的应该是雷婧。还说雷婧抢了刘刚妹妹的名额。
梦里爹戴冕带着眼睛看不清眼眸，梦里的刘刚妹妹浑身缠着白纱布，脸上也是，根本看不清长相，像木乃伊。
梦里杨梅正被一个花臂男人摸着头，两人看看向雷婧时嘴里都是鲜血，一个手里拿着颗跳动的心脏，一个手里拿着收缩舒张的肺，他们面前地上有一个被掏空的男人。
雷婧在梦里越来越沉，大脑越来越重，她想醒来但醒不来，只觉得越睡越累。直到白婷婷把她叫醒。
“快起来了，今天有比赛看。”
雷婧模模糊糊回到现实，“什么比赛？今天不训练吗？”
窗帘半遮光，能看到天刚刚亮。
“训练，但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上届奥运会的亚军要来找我们切磋，最后选了于超越。”
“亚军？多少公斤的？切磋什么？”
“五十四公斤的，不过现在换了五十一公斤，正好和于超越一样。”
“五十四公斤还能变成五十一？”
“不知道，是时教练特地请来的，校长和体育局领导据说都要来，于伟望也会来，这么近距离看奥运会亚军，银牌啊。”
顾悦过来直接掀开雷婧的被子，“快起，错过等一万年，杨梅都去了。”
杨梅的床铺凌乱，她看起来走得很匆忙。
“可最早也要训练时间才比赛吧，杨梅跑那么快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