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左右雅间好似都坐满了人呢!”宝珍吩咐离青将面向戏台的这处轩窗打开,自己则走至窗边左右观望了片刻。
“是吗,看来这出戏当真是火了呢!”云西挽着自家娘亲的胳膊也踱步至宝珍身侧左顾右盼。
墨焰站在一旁将两侧的雅间窗口全都打量了一圈儿。
她们的雅间位置位于二楼正中央,左右两边分别还有四间。
昨日几人看戏时二楼还只得她们一间有人。
“这层可是有银子就能上来?”雅间不是墨焰定的,故而她想问问。
这事儿任婉茹却知道,元宝来回复萧暮廷时她正好在旁侧。
“那可不是有银子就成的,还得有脸面才成呢。”任婉茹边说边摸摸脸颊,墨焰就明白了。
午时三刻,好戏又正式开演了。
这回的剧情大大出乎了墨焰的意料,她想的是,既然戏名称为美人怨,想来无非就是那名书生拜高踩低亦或见钱眼开,发达后抛弃了为他付出了一切的姑娘罢了,野史杂记中,此种桥段不说司空见惯吧,那也是实属稀松平常了。
然而今日剧情却是姊妹瞒天过海将美人儿晚云救出后,原本是说要带着她上京寻找情郎的。
晚云觉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那人真的做了负心汉,她也要见其一面,当面说清楚。
谁知一路与姊妹以及其带来的家丁星夜赶到目的地后,她确实见到了情郎,情郎既没落第也未娶妻而是成了京城中最大的青楼中一名寻常的管事。
此次闺中密友突然回家乡探亲,也并非天时地利,而是他亲自授意!
剧情到这里又结束了,这下子别说任婉茹三人了,就连墨焰的胃口都给出这戏彻底吊出来了。
戏一日只演两个时辰,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规矩也不能更改。
墨焰好奇这茶楼哪来如此强硬的底气,云西闻言后偷偷告诉了她,原来茶楼背后最大的主子,正是靠山王隋清扬!
靠山王战功彪炳与太子萧暮廷在民间的威望不相上下,若非只是个异姓王,只怕都能与其争一争储君之位了。
不过,这位王爷平日里行事低调,也从未听闻他亦或他的手下有何欺压百姓的事出现,故而,在御都百姓的口中极少被人提及。
又是一日平静度过,到了二月初五这日,墨焰照常与三人组按时前往潇湘楼。
眼看着再拐过一个路口便到了茶楼所在的那条大街时,经过的一家书肆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因着路被挡住了大半,马车不得不慢下来一些,墨焰在马车上掀帘望去,却见有不少御都府衙的衙役正在维持秩序。
黄立等快班的捕快则在挨个询问在场百姓,以及书肆里的打杂小厮。
墨焰知觉这是有事发生了,她示意石大叔将其余人先送至茶楼,自己则下车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王府尹,这是发生了什么案子吗?”她走至王若身侧。
闻言,正在询问掌柜的王若转过头来,见是老熟人来了,当即毫无隐瞒的将实情一并告知了她。
“今日有学子至府衙报案,此处发现了无名女尸!”
“我能看看吗?”墨焰顿了片刻后道。
“自然,殿下早有明示,府衙的任何案件与卷宗皆能无条件向夫人公开。”见墨焰思忖了片刻才开口,王若以为她不好开口提呢,故而特地将萧暮廷的叮嘱复述了一遍。
墨焰一愣,随即不再客套的与他去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她方才的确有片刻的犹豫,但不是因顾忌王若会不让她看尸体,而是严格说来此案并非发生在她身边,想来与弥独的脑电波没多大关系。
她虽为战警,然此处却并不是她的部门、她的世界,查案的事自有御都府衙,甚至是刑部以及大理寺,她没那必要事事干涉,越俎代庖。
不过,自前日去过潇湘楼后,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这在以前也往往是有事发生的前兆,故而,犹豫片刻后,她还是与王若提出了请求。
书肆占地颇广,想来幕后的主人实力不容小觑,原本这个时辰应当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如今却几乎空闲了下来,除了肆中原本的小厮丫头外,竟无一位客官了。
途中,王若告诉墨焰,这家名曰无为楼的书肆实则也是隋清扬的产业,是他母亲当年的陪嫁,老靠山王妃死后,这里自然就归了他。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在拐过一个抄手游廊又途经一座人工湖后,这才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一座提名“春晚”的二层小楼。
楼内此刻门户大开,有数名衙役在上下搜查。
王若则领着墨焰径直去了二楼。
那里,宋亚正在查验尸身。
“尸体是在这屋子的衣柜中发现的,据那名书生说,他一打开柜门便看到这个女子低着头靠坐在柜中,正面朝向他。”
“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人躲在里头睡着了。”
“怎么叫都没反应的情况下,他才不得不抬起了她的脸。”
那书生其实在触碰到女尸的皮肤时便发现了异样,哪怕如今还在早春,天气依旧寒冷,也不至于让身体冷的跟冰块儿似的。
宋亚此刻已经完成了初步检查,等他错开身露出女尸的真容时,看完衣柜结构转过身的来墨焰登时一顿。
这穿着,这打扮,不正是前日潇湘楼戏台上的那名假扮女主尸体的“道具人”吗!
只是,那个道具面庞惨白,舌头整根外吐,一看就是故意做效果吓人的,因为不管是勒死还是扼死,舌头都未必会伸出口腔,就算有也只是轻微吐出罢了。
不过自缢而死的的确是会没什么血色,反之若是给人勒死,则会面部青紫。
见墨焰若有所思的样子,王若连忙询问她是否认得死者。
墨焰将那日初次见此人的大致情形以及自己当时的反应都讲了一遍。
“我当时也是远远望去的,面容看错了也未可知,不过她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只因她扮吊死鬼扮的确实太过神似了。”
“尸体可是自缢而亡?死亡时间大约在何时?”王若看向宋亚。
宋亚也正好想禀报,“尸体并非自缢而是他杀,且在放置到柜中前还被冷冻过,因此,无法判断具体死亡在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