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老妇赶走后,萧暮廷心情好了一些,连忙回到屋中看墨焰醒来没有,是否要用些吃食。
结果,墨焰也只是翻了个身便再次沉沉睡去。
看样子真是太累了,萧暮廷默念。
他不禁凑近了些看,还好,那些外伤确实如她所说在慢慢愈合,果然和他们这些肉体凡胎不同呢。
见她睡的香甜,他也索性在一旁的椅子上撑头小憩。
鸡鸣之时,墨焰突的惊醒,一个猛子从床上翻身而起。
“怎么了?”萧暮廷听见木头的嘎吱声也一下子清醒过来。
墨焰停了片刻,随即肯定道:“沈氏出事了!”
她休息了几个时辰体力回来了些,萧暮廷得用轻功才能追的上。
“你是何人?”一直守在沈氏身侧的柳嬷嬷见一个看不清模样还断了只手臂的姑娘冲到床前,吓得她牙齿打颤冷汗直冒,却仍然坚定的挡在主子床前。
“救你家主子的人!”墨焰轻轻将她推开,一只手探上了沈晴娘的额头。
“柳嬷嬷你先出去,她不是坏人。”晚一步的萧暮廷让门外侍卫将她带走,柳嬷嬷虽然很不放心,但殿下是不会害主子的,她只能听话。
“到底出了何事?”萧暮廷见沈氏睡的安好,只是脸色有些发白,不过她本就中了蛊,墨焰说蛊毒未到方寸,蚜虫也引不出。
墨焰亦不知沈氏怎么了,只是先前留在她体内的一丝能量告诉她,沈氏的身体正处于极度缺血中,可她不是大夫,找不出门道。
“传太医吧。”她尽力了,若是她能量能涨至两成打开随身背包就好了,武器用不了起码能有药!
刘宗又被传来了,还是凌晨!他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迟早得被殿下给折腾散架了。
“这怎么又缺血了呢,真是奇了怪了!”蛊虫也不吸血啊。
刘宗即刻开了个补血的方子,还亲自去熬药,好在东宫里药材不少,不然还得劳师动众的回太医院取。
药温热后,柳嬷嬷紧着给沈氏喂下,她如今也知晓自家夫人怎么回事了。
萧暮廷舒了口气,补了血,想必沈氏很快便能好起来吧。
他实在不想墨焰担忧,她才睡了没几个时辰呢。
墨焰感应到沈氏体内的血确实补充了,稍稍放了点心,可依旧没有离开。
“孤会让刘宗在这里守着的,你还是去休息吧。”萧暮廷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本想让她能信任自己进而依赖自己,可是她才刚来到他身边便受了伤。
“再等等。”墨焰还是不放心,这次沈氏失血失的蹊跷,她还是多观察一下。
“孤陪你!”说来萧暮廷不过跟墨焰相处了不到一日,可他就是觉得她应当是个固执的性子,他想,也许这便叫一见如故吧。
事实证明墨焰的直觉没错,一个时辰过后,沈氏连嘴唇都发紫了。
“这...这不可能啊,沈氏之前有血虚的恶疾吗?”刘宗看向柳嬷嬷。
“没有的事儿,我们夫人身子一向康健,生产时也并未失血过多。”柳嬷嬷很肯定。
“这太不寻常了,一定不是患疾或者中蛊这么简单!”墨焰下了结论。
话落,她让屋子里的男人全都出去,自己和柳嬷嬷一起检查沈氏的内衫以及被褥。
“啊…这是何物?”柳嬷嬷摸到褥子一侧时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刺了她一下。
她赶紧将手拿开,手心里立刻红了一块。
墨焰眸子一厉,一只手便撕开了床褥。
当那黄豆大小,多脚软壳的虫子跌落满地时,饶是见多识广的墨焰都觉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沈氏早已被抬到了一旁的榻上,墨焰连同棉被也撕开了,为了方便吸血,整个被褥里靠近手脚和脖颈等裸露的地方密密麻麻。
“这是造的何孽啊,我们夫人历来与人为善,从未得罪过谁,谁如此狠毒,用这种方式要我们夫人的命啊。”柳嬷嬷嘶吼。
萧暮廷等人得到墨焰的允许统统进到了屋内。
“这是何物?”萧暮廷一瞧也惊了。
刘宗倒是镇定,他取来竹镊夹起一只细细查看,确定这是狗豆子。
“启禀殿下,这东西靠吸食人亦或牲畜的血液为生,唾液中有麻醉成分,所以不易被察觉,微臣曾经在家畜的圈舍里看到过。”作为一名大夫他自然知晓这东西。
萧暮廷可不管这恶心的玩意儿在哪栖息,他只是十分挫败,为何在他自己的宫殿里,他总是让自己想保护的人受伤。
看来他这东宫真的要好生彻查一番才可!
发现问题在哪就好办了,刘宗立马去熬清热解毒的汤药,柳嬷嬷给沈氏已经有些红肿的地方消毒上药。
墨焰则开始查问门外的侍卫,此事并不难探,因为沈氏在昏睡中出了一身汗,柳嬷嬷让萧暮廷派来照顾沈氏的丫鬟去拿新的被褥。
被褥是掌筵刘安亲自拿来并换上的,当时柳嬷嬷还特别谢过了她。
怎么处罚墨焰是管不着了,时间紧迫,她得赶紧再去休息一下,方才她去摇动了装蛊虫的木盒,小东西在里面横冲直撞的,怕是饿极了。
看来,明日便可以实行她的计划了。
墨焰进入梦乡时,刘安则被萧暮廷绑在了刑房的架子上。
他这次没假手于人而是亲自烧红了一支烙铁。
“孤没那个耐心陪你慢慢耗,说吧,谁叫你做的?”如若墨焰在这,她会看到,此时的萧暮廷完全没有在面对她或者沈氏时的那种和蔼可亲。
他笑容冰冷,眼含戾气,一身强大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刘安看着这个俊俏伟岸的男子,凄凉的笑了,她说:“没有人指使,是奴婢自己要做的!”
“哦,那你为何如此?”萧暮廷笑的魅惑。
刘安晃了一下神,随即答:“因为奴婢恨她!”
这句话后,刘安像是泄了闸的洪水,再也关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恨沈氏明明只是个侍女却能近身伺候殿下,她恨沈氏明明只是个寡妇却能得到殿下的特别关照,她更恨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说她与殿下之间早已珠胎暗结,且两人已然双栖双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