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周围,灵力仿若汹涌的波涛,剧烈波动。
波动之态,竟似受到龙渊体内那神秘小漩涡的牵引,源源不断地朝着灵脉洞壁疯狂冲撞,恰似一场无形却狂暴的风暴在肆意肆虐。
龙渊宛如置身于风暴的核心漩涡之中,衣衫在凛冽的灵力冲击下猎猎作响。
额头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颗颗晶莹,似是痛苦与坚毅的结晶。
牙关紧咬,咯咯作响的声音仿佛是他不屈意志的呐喊,拼命抵抗着灵力的汹涌冲击以及九幽冥蝶意识的恶意干扰。
独臂老人此刻满心懊悔,悔不该让龙渊前来为这残骸收尸,然而,面对眼前这等绝境,他却也只能徒唤奈何,束手无策。
毕竟,突破境界之事乃是在龙渊体内悄然进行,若他贸然出手,非但于解决困境毫无助益,反而极有可能如添薪助火一般,为这股肆虐的旋风增添更为强大的力道,从而给龙渊招致更大的危难。
幽影此时亦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
冥冥之中,她隐隐察觉到一股无形无影却又极为强大的力量,仿若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无情地阻碍着她向龙渊的意识靠近。
老祖的剑魂意识之力,本就在之前的虫卵孵化之时消耗殆尽,几近枯竭,如今尚需依靠她的悉心引导方能有所作用,在此危急关头,更是难以发挥出丝毫助力。
眼见着龙渊的意识,恰似一盏在狂风中摇曳的昏黄烛火,正逐渐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幽影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拼命地煽动那金绿色小蝴蝶的翅膀,口中恨恨地咒骂,“我扇,我扇,我定要扇死你这可恶的九幽冥蝶。”
然,这一切的努力皆是枉然,九幽冥蝶的力量仿若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持,愈发强盛无匹。
阴森恐怖的幽冥之力,如同一层冰冷彻骨的浓雾,缓缓蔓延开来,将龙渊紧紧笼罩其中。
刹那间,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幽冥之力冻结成冰,寒冷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仿若有千钧重担压在胸口。
龙渊只觉每一次运转归无真诀,都似逆水行舟,举步维艰,每一丝灵力的调动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与巨大的阻力。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龙渊的脑海中,仿若一道灵光闪过,“有归于无”这四个大字,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在黑暗的意识深处骤然亮起。
他似是在绝望的深渊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目光下意识地掠过大黑棺。
龙叔曾经的谆谆叮嘱,如同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洪流,再次在他耳畔萦绕回响:“黑,代表了包容,亦代表了深邃。将大黑棺交付于你,便是期望你时刻铭记,要有海纳百川之胸怀。”
海纳百川?
有归于无?
龙渊的眼眸中,仿若有一抹明悟的光芒缓缓亮起,暗自思忖,若自身足够强大,这区区幽冥之力又何足惧哉?
一念及此,心中猛地一声暴喝:“幽影,莫要让寒鸦王小觑了咱们,速速释放老祖的剑魂意识,还有你自身之力,一同向我汇聚。”
“你……你当真能撑得住?”
幽影满心担忧,话语中都带着一丝颤抖。
在昆仑墟,他人融合天地灵虫意识之时,皆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点一点地缓缓接触,从不敢如此莽撞行事,只因生怕稍有差池,便会影响自身心智,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那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意味着对天地灵虫的逐步了解与分步契合,而龙渊此举,无疑是在走钢丝,险之又险。
可龙渊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意志坚如磐石,再次大声呼喊:“来!饮了我的血,便是我的,岂容寒鸦王阴谋得逞!”
“你的血?”
幽影闻言,险些一个踉跄跌倒。
这话语,怎地如此耳熟?思绪飘飞,她陡然想起当初前来昆仑墟的途中,龙渊便是这般决然说道。
细细想来,亦是有理,当初虫卵融合之际,寒鸦王为了加速融合进程,不惜割破龙渊的手指,令他的鲜血融入其中。
此语,恰被隐匿于天空中的寒鸦王探听而去,他不禁猛然惊醒,“莫非这小子的血,当真暗藏玄机?怪不得那死收尸的对他另眼相看,还传授给他收尸三刀流。哼,难道我竟又中了这小子的圈套?”
龙渊虽不知寒鸦王正在暗中窥视着他,但他心中笃定,此事定然与寒鸦王脱不了干系,毕竟那虫卵便是寒鸦王亲手为他融合而来。
此刻,他仿若渐渐理解了龙叔的坚持,亦开始真正领悟与黑相对应的白的真谛。
决然地任由幽影的蜃龙残魂、老祖的剑魂意识以及九幽冥蝶三种意识在体内疯狂冲撞,自己则紧咬牙关,拼尽全身之力,苦苦维持着那一丝清明。
暗自告诫自己,无论周边的黑暗如何浓重,只需坚守住自己心中的那一点光明,假以时日,这点点光明必将如璀璨的骄阳,散发出炽热无比的光芒,将所有的黑暗驱散殆尽。
此刻,灵力漩涡之中,龙渊不再徒劳地抗拒那股强大的波动,而是顺势而为,随着波动的韵律一晃一晃,仿佛已与这狂暴的灵力融为一体。
寒鸦王见此情形,深知事已至此,恐难以阻挡,嘴角却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小子,莫要得意忘形,幻海浮空之时,我自会为你添加些许特殊规则,但愿到那时,你莫要让我失望。哼,否则,岂不是说我竟连那死收尸的都比不上?”
可是,龙渊对寒鸦王的暗中谋划浑然不知,依旧如磐石般坚守着自己的那份初衷,不曾有丝毫的动摇。
紧咬的牙关已渗出血丝,那丝丝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滑落。
脸上的青筋如一条条愤怒的小蛇,尽数暴起,狰狞可怖。
可他的手,却仿若与三寸漆黑小刀融为一体,紧紧握着,不曾松开分毫,恰似枯枝上一片摇摇欲坠却又不舍离去的树叶,顽强地坚守着与树梢的那份羁绊。
独臂老人一旁目睹此景,心中阵阵揪痛,他深知龙渊此刻身体所承受的痛苦已达极限,却无法想象他那脆弱的意识正经受着怎样惨无人道的折磨。
只见龙渊双耳有鲜血汩汩流出,如两条蜿蜒的红河;鼻孔中,血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掉落;眼角处,血泪犹如猩红的小蛇,悄然蜿蜒滑落。
用七窍流血来形容此景,都显得太过轻描淡写,只因他那原本白皙的脸庞,此刻已被痛苦与坚毅扭曲得露出恐怖的狰狞之色,脸上的皮肤更是随着体内力量的冲突,剧烈地一晃一晃,仿佛正承受着来自灵魂深处的巨大冲击。
龙渊自己亦不知究竟坚持了多久,只觉此刻身体已仿若不再属于自己,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体内深处不断地拉扯着什么,时而将其拽出,时而又将其扯回,来来回回,永无休止。
无尽的痛苦,让他就算想要放声呼喊,都已提不起半分力气。
就在他几近绝望之时,海底轮处却传来阵阵雄浑的轰鸣,仿若远古巨兽的咆哮,“咔嚓咔嚓”之声,不绝于耳,似是有什么神秘的禁制正在缓缓破碎,又似是某种强大的力量正在孕育而生。
那棵原本便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白色撑天大树,此刻愈发显得晶莹剔透,仿若由世间最纯净的灵晶雕琢而成。
那明亮的光芒之中,仿佛能够看到有什么神秘的液体在缓缓流淌,似是生命的源泉,又似是灵力的精华。
幻灵玉剑胎,亦是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波动,散发出柔和而圣洁的光芒,将原本漆黑如墨的海底轮映照得清晰可见。
果真如幽影所言,这海底轮深邃无比,仿若无尽的宇宙深渊,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随着龙渊的目光缓缓向下探寻,竟惊奇地发现,在那无尽的深处,随着小漩涡的不断深入,出现了一股神秘的泉眼。
泉眼中,泉水汩汩涌出,仿若永不干涸的灵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方扩散蔓延。
而在泉眼的最深处,一条灵脉若隐若现。仔细观瞧,这条灵脉竟是九曲十八弯,越看越是眼熟,龙渊不禁心中大惊,这灵脉竟与他之前在外界所见的那条下品灵脉一模一样。
幽影那俏皮的嬉笑之声再次响起,“小渊渊,莫要如此吃惊,这可不是你看到的外面那条灵脉,此乃龙脉,乃是龙叔从我龙渊之中精心挖出来的,早早便放入了你的海底轮中。嘿嘿,这可也代表了我的根哦。”
“龙叔?”龙渊听闻此言,心中又是一阵黯然神伤。龙叔为他所做之事,实在是数不胜数,恩重如山。可如今,龙叔的柳木小棺却依旧在寒鸦王手中。
眼眸,在瞬间闪过一丝希望的亮光,难道,这一切又是龙叔对付寒鸦王一个精心策划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