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白因提布心下越是恼怒,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的份儿,何曾被人捅过这么狠的一刀过?!
尤其对上,韩志义恨之欲狂的眼神,他更没解释的欲望。
本就是死敌,虽然他并未杀了韩冬,但他也确实证明不了,韩冬还活着。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再解释的必要。
思及此,两人都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接下令,“杀!”
双方士兵全部冲上前去厮杀,血腥、刀光,哀嚎、吼叫,争先恐后的钻进了耳朵里。
韩志义却丝毫没有注意其他,那双眼,只死死的盯着白因提布。
若是眼神能杀人,白因提布早已被他碎尸万段。
但白因提布,却丝毫不惧韩志义的眼神,甚至故意刺激:“韩将军,老年丧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这话一出,韩志义双眼狠狠一颤,恶狠狠的瞪着白因提布,似是要生吃他的血肉!
白因提布脸上的恶意更重,“这世上,估计,再也找不到比你还悲惨的人了,青年丧父丧妻,老年丧子,还被效力一生的朝廷,视为反贼,你真是白活了!”
“来这世上一遭,徒留千古骂名啊!我若是你,当场就自杀在此!至少也留了个,死在战场上的美名”
白因提布越说,韩志义浑身便抖的愈发厉害,他额角上的青筋暴起,五官都跟着扭曲,肌肉僵硬,不甘又绝望,怨毒又愤恨。
“白因提布!”他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我要杀了你!”说完,韩志义提起长枪,便朝着白因提布冲了上去。
见韩志义终于不再龟缩后方,白因提布眼底,快速闪过一道得逞之色,同样提起弯刀,打马迎了上去。
一刀一枪,狠狠撞在一起,直叫人虎口发麻。
韩志义怒从心起,战意激昂,只想亲手取白因提布的命。
而白因提布,则是心头一沉,心头的警惕再次攀升。
原以为,韩志义被刚才那番话激怒,必定方寸大乱,他有很大的可能,从中寻找出突破口,击杀韩志义。
谁曾想,韩志义确实被激怒,但却未曾被扰乱心智,手上的章法依旧稳定。
趁着甩刀的功夫,白因提布微不可察的,活动了下被震得发麻的手,心头暗自思忖:真不愧是,镇守边疆多年的老将。
若非有韩冬这个废物儿子拖后腿,韩志义想要成为一代名将,并不会太难。
韩志义不知他心中的想法,也不给他缓和的机会,再次提着长枪,冲了上去。
两人交战在一起,两人的亲卫同样打了起来,俯瞰整片战场,没有一处是安宁的。
血腥伴随着刀剑,随处可见的尸首,双方都在肉眼可见的损耗着!
这场战争结束,死的人数,数以千计!
这也是为何,不到万不得已,两国都不愿轻易开战的原因!
粮饷的损耗倒还是其次,死伤的兵将,边关的百姓,才是受害者!
再看白因提布两人,来回交锋一个时辰左右,并未分出胜负,不过,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相较而言,白因提布身上的伤更多一些,但他年轻力壮,这些伤,他扛得住。
韩志义倒是久经沙场,可他到底年事已高,又接连遭受种种打击,不管是体力还是精力,都不敌白因提布。
所以,即便身上的伤比白因提布少,却依旧有些支撑不住。
长此以往,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被拉来,而处于局中的两人,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情况。
韩志义心有不甘,却也知晓,再继续下去,他只有折损这一个结果。
但当白因提布察觉到,他想退的意图后,脸上的野性愈发浓重,舔掉由眼角留下来的血迹,白因提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你怕了?韩志义,你不为你儿子报仇了?”
韩志义怒目而视,死死的瞪着白因提布。
白因提布甩掉刀尖上的血,“你还不知道吧?韩冬死的时候,跪在地上,涕泗横流,求我别杀他,卑贱到要给我舔鞋!”
“韩志义,你还没见过自己儿子,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吧?”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给你传个信,让你来瞧瞧,韩冬死的时候,是何等的凄惨!”
“死无全尸,我特意吩咐,让人把他的尸体,扔到野外,喂狼!”
在白因提布的故意刺激下,韩志义原本心头的那点儿退却,顿时消失不见。
他再次被激怒,血红着双眼,狠厉的朝着白因提布扑了上去。
白因提布咧嘴一笑,提刀迎了上去。
事实上,白因提布要比韩志义弱上一成,但韩志义的耐力,又比白因提布弱上三成,所以拖延下去,韩志义愈发艰难!
果然,又是半个时辰,韩志义明显有些力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白因提布。
白因提布也是一嘴的血,染红了森白的牙,咧嘴的时候,惨烈又充满了野性。
他像是草原上,打不死的狼王,依旧狠厉嗜血。
终于拖到这个时候,白因提布不再多说废话,提着刀,与韩志义硬拼。
接连扛了几刀,韩志义明显后继无力,若再来几次,他绝对扛不住的。
白因提布瞅准时机,不给他躲的机会,毫不停歇,角度刁钻,力带千钧,再次砍了下来。
终于,韩志义承受不住,被白因提布一刀砍在肩头。
三指宽的刀,竟整身没入。
韩志义惨叫的跌下马去。
见状,白因提布用力抽刀,下一瞬,目标是韩志义的脖颈!
眼见钢刀寒光已至,韩志义目眦欲裂,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巴掌宽的刀,从侧方横来,准确的挡住白因提布的刀锋。
两人皆是一惊,朝那人看去,竟是景舒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