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语落下,一名内侍缓缓收回轻拍的手掌,再度恢复了那毕恭毕敬、低眉顺眼的姿态。而此刻,嗷月士仿佛被无形巨力猛然抽离,噗通一声,狼狈地栽倒在地,手忙脚乱地捂住脖子,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闪退至一旁;卷松客也是刚从那股压迫中解脱,脸色苍白,连滚带爬地躲回了千里生身后。
“千里先生倒是气定神闲,难道就不曾想过,我或许正是那位传说中的锦屏公子?据我所知,那位公孙复鞅,锦屏公子,已悄然投身于伏魔道,行踪诡秘。”内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仿佛是在讲述一个最引人入胜的故事。
千里生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回应中带着几分讥诮:“锦屏公子公孙复鞅,玄术超凡入圣,但他心比天高,岂会屈尊降贵,如你这般,乔装打扮成一名卑微的宦官?更别提,还是个身体残缺之人。”
闻言,那内侍竟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与狡黠:“千里先生言之有理,在下此番确实是无奈之举,只为能亲眼一见先生,共谋大业。
先生常年深居简出,若非如此,又怎有机会得见天颜?在下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言罢,他周身金光一闪,身形竟逐渐蜕变,最终定格为一个高瘦身影,披着一袭紧裹全身的灰色斗篷,面容隐匿于阴影之中,神秘莫测。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还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千里生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却也透露出几分好奇。
“先生勿怪,即便在下显露真容,于先生而言,亦是徒劳。毕竟,先生未曾谋面,何以识我?如此相见,反倒是双方皆宜。”灰色斗篷下的声音已悄然转变,不再是之前那尖细刺耳的太监之音,而是温润如玉,清澈悦耳,自称也悄然从“小人”变成了“在下”,更显其身份不凡。
“既言有大计相商,那便请直言不讳。我此刻事务缠身,时间宝贵。”千里生心中已有了计较,无论这斗篷之下是何方神圣,至少目前并非敌手。试想,若此人真有意为敌,以他那登峰造极的武艺,加之暗中窥视,趁虚而入,自己恐难逃一劫。
在那幽深的宫城之中,夜色如一位沉默的画家,用暗蓝的笔触勾勒着每一砖一瓦。一位身披灰色斗篷的神秘访客,仿佛从历史的缝隙中穿梭而来,他的语调平静无波,却携带着风暴前夕的预兆:“先生所提及的燃眉之急,莫非是指那冬海王暗中筹谋的反叛风暴?”
千里生,这位宫城的智者,闻言侧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哦?看来阁下已对局势洞若观火,连那隐藏在暗处的汹涌波涛也了如指掌。”
灰色斗篷轻轻一笑,那笑容似乎藏着无数未言之语:“我所筹谋的大局,恰如这宫墙内外交织的谜团,与冬海王的叛逆之举息息相关。但此事重大,还需一席静谧之地,方能细细道来。”
千里生闻言,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夜色直视人心:“既然如此,请随我来,步入一场只属于我们的深夜密谈。”言罢,他身形一晃,化作一缕黑烟,疾驰而出,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引得一旁的嗷月士与卷松客面面相觑,随后也化作风驰电掣的黑影,紧随其后。
他们穿梭于错落有致的宫殿之间,最终停驻于宫城之巅,那座象征无上权力的巨大骏马雕像之下。然而,当千里生回望时,却发现那灰色斗篷并未紧随,反而在夜色中如同一只自由的夜鸢,穿梭于亭台楼阁间,轻盈而矫健,最终稳稳立于骏马雕像之巅,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俯瞰着千里生。
这种被俯视的感觉让千里生心生不悦,他淡然转身,步入殿内,而灰色斗篷则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轻盈得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空气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我曾以为,你的瞬移之术能与你的剑术一样,令人叹为观止。”千里生边走边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术业有专攻,各有千秋。”灰色斗篷的回答如同拂过湖面的微风,不紧不慢,却始终保持着与千里生一步之遥的距离。
待两人各自落座,千里生轻轻一挥手,示意嗷月士与卷松客退下,他们的身影瞬间消散于空气之中,只留下一片静谧。
“此地,除你我之外,无人能至,阁下可以畅所欲言了。”千里生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灰色斗篷微微颔首,坐姿从容:“在此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请确保我们的对话,如同这夜色一般,不为外人所知。”
千里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随即挥手布下一道无形的结界,将外界的一切窥探隔绝开来。在这完全属于两人的空间里,灰色斗篷终于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如同精心雕琢的宝石,闪烁着智慧与阴谋的光芒,他们的对话,即将揭开一段隐藏在历史尘埃下的惊天秘密……
在那古老宫殿的幽深殿门外,和卷松客如同两道淡影,悄然隐入了夜色之中,只留下一抹未解的谜团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请赐教。”千里生的声音,像是穿越了千年的古钟,悠悠响起,再次提醒着那隐匿于灰色斗篷下的访客。
斗篷之下,一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透过缝隙,清越的嗓音仿佛能穿透人心:“千里先生,您可曾深思,此番冬海王之举,是否为一场精心布局,蓄谋已久的反叛?”
未及千里生应声,灰色斗篷中的声音已如流水般继续:“然而,以您那超凡入圣的智慧与算无遗策的本领,竟也未能提前洞悉分毫,想来定是让您深感惊讶,是否如此?”
千里生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自信而又神秘的微笑,仿佛在说:“区区癣疥之疾,何足挂齿,更不足以动摇我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