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但这里……”
顾小芸看出了他的纠结,忙不迭地说,“莫爷爷,她也很想你,你难道就不想她吗?”
她用金簪送他过去后,然后继续在院子溜达,突然想起那日裴卿言带她参观的场景,可如今只有她一个人。
主屋还是原来的样子,她走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她曾穿过的衣裳,皱皱巴巴地躺在床上,似乎被什么人抱过。
梳妆台上落了一层灰,她看向镜子,记起裴卿言曾为她梳发,逗她开心。
衣柜的衣服又多了几件,全是当下最时兴的,可如今无人再穿。
她又走进了书房,那幅《美人梳妆图》依旧挂在案头,画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姿态优雅。她曾经没有认出画中人是谁,但现在,她越看越觉得画中女子和自己很像。
不小心按到了博物架上的机关。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一个暗门缓缓打开。顾小芸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而去。
借着烛火,她看清了所有,瞬间泪如雨下。
满墙满地的画,坐着的、站着的、生气的、高兴的、看书的、看病的……满满一屋子,上面都写有吾爱二字。
全部都是她。
还有那丢失的粉色腰带,最后离开时被他扯下的碎布,为他准备夜宵用过的碗,还有她的药瓶,给他擦脸的手帕,看过的话本等等,凡是她给他的,他都收了起来。
每当夜半无人时,他独自守着回忆。
她可以想象得到,那时的他是多么的无助绝望,心如死灰,唯有看到摸到有关她的物件,才能支撑着他度过漫长的黑夜。
“傻子,真是个傻子,我都和你说了,不要这么傻了,要多为自己想想,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顾小芸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沿着脸颊滑落。
她哭得伤心至极,整个身体都开始发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一阵阵心痛传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似的,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思念和自责,她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去改变一切。
上天是公平的,如今该她去经历裴卿言曾经历过的,夜晚寂寥,带着悲切,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将她吞噬。她又哭又笑,变成了像他一样的疯子。
她浑浑噩噩出了裴宅,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她眯眼抬手遮挡阳光,脸色苍白得像张白纸。
地震后的救援还在继续,她没头苍蝇似的跟在灾民后面,直到被人叫住。
对方的声音有些听着不真切,像是隔了一层薄膜,“小芸?真的是你啊,这几年,你都到哪里去了,找你都找不到!”
顾小芸愣神,良久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欣荣啊。
“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啊,很好啊我。”
欣荣有些说不上来,但还是觉得顾小芸不对劲,像是丢了魂。
“你快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情要忙,我一会儿去找你啊,对了,你现在住哪儿啊?”
顾小芸没有回答她,径直往灾民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