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为上位者。
子嗣,便是手中玺?
回到新府苑,刘牧坐在大椅上呢喃自语。
“骠骑。”
荀攸,贾诩,戏志才洗漱更衣,入府恭拜。
刘牧回过神问道:“父王催婚,你们说为何?”
“这有什么奇怪?”
荀攸微微一怔,苦笑道:“以骠骑的年纪,很多人都有了子嗣。”
“为何?”
刘牧没有明言,再度问道。
贾诩眼眸深邃,淡笑道:“骠骑,成家立业,以子嗣安人心,不管一个人再怎么功压天下,都有终老的一天,有了承继之人方能凝聚人心。”
“如此啊。”
刘牧拍了拍额头自嘲一笑。
他从后世而来,曲解过成家立业。
后世先立业后成家,可在这种时代,先成家后立业才对。
若不然,他一旦出现什么差错,不管塑造多么庞大的势力,都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怪不得刘宠会催婚呢。
“一叶障目。”
“骠骑少了些生活经验。”
贾诩微微一笑,宽慰着劝说道。
“嗯。”
刘牧缓缓起身,淡笑道:“初回陈国,你们先休息三日再来府中议事,这几日我得疏理一下陈国各项事宜,并且为互市拟定章程。”
“诺。”
三人应声退去。
晚上,刘牧前往陈王府参宴。
一场只有父子二人的宴席,席间欢声笑语不停。
回到骠骑将军府,王越,史阿师徒二人正在院中比剑,许褚看的直叫好。
“骠骑。”
“拜见骠骑。”
王越,史阿收剑上前。
“王师。”
刘牧有些惭愧,说道:“这几个月随我帐下有些委屈了,从明日开始王师便为公羊学宫剑师,授学子剑术。”
“诺。”
王越无不应允。
公羊学宫,必定走向强大。
终有一天,他将会成为天下之人朝拜的剑师。
“史阿进来。”
刘牧转身走向书房。
里面空间极为广袤,陈列数排木架,摆放着抄录的纸质书籍。
“骠骑。”
史阿恭敬道:“冀州之行,沮授,田丰已至,前往东郡寻人未曾找到程昱,不过有个程立的名士符合条件,某给监郡令使留了话时刻监察此人。”
“是他。”
刘牧点了点头。
程昱,原名程立,梦泰山捧日才改了名字。
若不是史阿说起,他都忘记了此事,毕竟前世都当做野史来记,谁会关注程立之名。
“骠骑。”
史阿连忙恭敬道:“某明日联系监郡令使遣人护送程立来陈国。”
“嗯。”
刘牧手指轻叩桌案,漠然道:“父王身边可有异事?”
“有。”
史阿恭敬道:“天子封赐疆土诏书传至陈国,陈王正在各县巡视民生,碰到过刺杀之事,不过被许定拦了下来,经满尉丞审讯,是有人给了他钱财,并不知晓对方是什么人!”
“呵。”
“还用问吗?”
刘牧嗤笑一声,说道:“封赐十二城,谁的损失最大?”
“袁氏?”
史阿脸色一变。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之族,豫州的庞然大物。
可以说,天下官吏,至少有七成是袁氏提拔,或者被袁氏门生提拔,这个家族的庞大不止是在朝堂,更是如大树根系般扎在大汉王朝身上。
“不一定得袁氏动手。”
刘牧淡淡道:“总之脱离不了干系,或许有心人挑拨也会这么做,监州尉要做好查察,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诺。”
史阿肃然应喝。
刘宠遇刺,是他和满宠的罪,不容反驳。
“对了。”
刘牧安排道:“你今夜走一趟各府,通知他们三日后议事,包括陈国相顾雍,公羊学宫的蔡邕,卢植,还有陈槐。”
“诺。”
史阿躬身退出书房。
“士族。”
“没有千年的王朝,有千年的世家。”
刘牧从书籍上取过一本书籍,摇头冷笑一声。
诸夏数千年历史,就是权力争夺的篇章,将一件事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中间穿插着各种天灾人祸,既然来了大汉,治民制士势在必行。
与此同时,洛阳南宫。
嘉德殿中,篝火旺盛,驱散凛冬的寒意。
刘宏翻看着手中的书籍,笑道:“蹇硕,此物甚是精妙。”
“陛下。”
蹇硕恭敬道:“若此书能贩卖各州,对于士族可是重大的打击,与挖坟掘墓没什么区别,恐引发动乱啊。”
“胆怯之徒。”
“朕有大汉骠骑。”
刘宏嗤笑道:“这是陈国所造,天下士人真以为刘牧的刀只会砍邦野的蛮人吗?”
“奴婢知错。”
蹇硕心中发寒,颤栗着跪在殿中。
“算了。”
刘宏兴趣寥寥,合上书籍道:“可惜,誊抄太过费时间了,若是想要贩卖天下各州,陈国需要超过万人文士每日执笔,你为何没有蔡伦之能?”
“额??”
蹇硕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就是一个常侍,又不是将作大匠,陛下太会难为人了。
“为何不言?”
刘宏起身询问道。
蹇硕连忙道:“陛下,掖庭令毕岚有将作之姿,他所督造铜人,巨钟,天禄,虾墓,在宫中极负盛名,并有翻车,可设机车以引水,以及以气引水的渴乌,若是他肯钻研,定能解陛下心忧。”
“不必了。”
“朕不能插手此事。”
刘宏捏着书籍,目光锐利道:“朕下诏封赐陈国之后,你言有人刺杀陈王,可曾找到是何人所遣,与汝南袁氏可有瓜葛?”
“奴婢不知。”
蹇硕苦涩道:“骠骑麾下有一支监州尉,名义上以绣衣御史之权所设,这些秘卫遍布天下各州,陈国近乎是绣衣直指的禁地,刺客都被监州尉丞满宠带走审讯,不过陈国并未对汝南有所动作,奴婢猜测并未问出什么消息。”
“监州尉,王卒尉。”
“朕还是小觑了这位公子牧。”
刘宏哂然捋了捋腰间垂落的玉饰,俯瞰道:“比你绣衣直指如何?”
“强出一筹。”
蹇硕恭敬道:“据悉监州尉已经开始对邦野渗透了。”
“啪嗒!”
“啪嗒!”
刘宏走下帝陛,与蹇硕平行而立,淡淡道:“一个不足两年的监州尉,竟然比你的绣衣直指还要强大,这是你的罪,即日绣衣直指并入公车大谁卒,还是由你代掌,公子牧能听到的消息朕要知道,公子牧听不到的消息朕亦要知道,可明白?”
“诺。”
蹇硕躬身作揖。
大谁卒,名义隶属公车司马令。
实际上与羽林宿卫同属禁卒,兼行绣衣直指职责,一直被刘宏亲自所掌。
此次绣衣直指,大谁卒合并,他可控的秘卫膨胀数倍不止,瞬间便超过了监州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