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
贾诩凝望夕阳之景。
大日西沉,似乎昭示着大汉的未来。
但黑夜过后,朝阳会带着勃勃生机升起,或许追随骠骑是个不错选择。
与此同时。
萧关之下,大汉军营。
各营主将,领军之将,全部汇聚帅帐之中。
粗糙的沙盘,横置在中间,一面面写着名字的旗帜撒在木盘之上。
“骠骑。”
“拜见骠骑将军。”
众将神情肃然,扶剑列于两侧。
刘牧扶着定业刀,目光落在董卓身上,最终挪开眼目,道:“各营调动,明日列阵伐逆。”
“诺。”
众将大声应喝。
唯独,董卓如芒在背。
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被刘牧看透了。
“第一。”
刘牧沉声道:“军中强弓调入龙骧营,越骑营,华雄军;盾甲调给宗员的北军四校,为大汉王师,当是此战主力,列于前方,可愿?”
“末将遵令。”
宗员出列应喝道。
刘牧点了点头,沉声道:“萧关地处环江东岸开阔的台地上,以宗员为正面步卒,左右龙骧,再左右华雄,徐荣;董卓,周慎,赵融,鲍鸿,随意在更远处列阵,以扇形展开,各营组方阵即可!”
“诺。”
董卓刚欲发言,就闻众将无不应允。
这一刻,他想到了李儒的话,慌忙点头附和。
他有预感,要是自己敢反驳谏言,都不必刘牧下令,身后的华雄会第一个砍了他。
“王卒尉。”
“夤夜筑下高台。”
刘牧将一面面代表军卒的旗帜插在沙盘上,淡漠道:“典韦三百卒护纛,仲康领军擂鼓助阵,各营遣派旗官来高台之上,随时听我命令挥旗发令,让你们阵中的旗官注意,延误战事,斩立决。”
“诺。”
众将应喝道。
刘牧目光扫过一位位将领,沉声道:“愿明日大捷,肃清西土,复凉州大地,我为诸位请功,大汉万胜。”
“大汉万胜。”
众将神情高昂大喝。
“备战吧。”
刘牧挥手下令。
这一刻,他是数万军的主帅。
不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容不得以身犯险,更要随时调整阵列的变化。
“诺。”
众将扶剑转身而退。
调配军械,安排阵地排列。
各营都在调动兵马,从夜空之下俯瞰,就像是蚂蚁搬家般震撼。
越骑营地。
徐荣安排了所有事情之后,召集了各路青壮。
“将军。”
如扶风陈槐等人高喝道。
徐荣深吸了口气,扶剑行至众人身前,沉声道:“明日会战,我等都需要装配强弓,诸位是乡勇,并非是越骑营卒,有愿退者出列。”
一息。
十息。
一刻钟,无一人后退。
一个个全部血红着眸子,死死盯着徐荣。
虽然都知道这是为他们好,可他们追随刘牧就是为了同赴国难,临战之前谁敢后退,谁又愿意做一个临阵脱逃的逃兵。
“好。”
徐荣点了点头,铿锵有力道:“全部去军需官所在地领取强弓,若有配甲亦可领取,明日诸位都是越骑营卒,望能活下来,大汉万胜。”
“大汉万胜。”
“大汉万胜。”
“大汉万胜。”
越骑营高喝,龙骧军长啸。
大汉万胜之音此起彼伏,一座座营垒回应,在旷野下形成飓风。
音如肃杀之风。
朝着萧关上空凝聚,形成不可避的杀意之剑坠下。
城关之上,北宫伯玉,李文侯,韩遂,巡查守备的叛军无不是胆寒心畏。
“这是在做什么?”
北宫伯玉指着远处空地上行动的王卒尉问道。
“筑点将台。”
韩遂是汉人更是边将,对大汉用兵十分了解,故而解释道:“刘牧是宗王之子,是骠骑将军,不可能骑马持矛冲击战场,他筑造高台指挥大军列阵对敌,并且随时调整战场的兵卒。”
“呵。”
“哈哈,怯弱之人。”
北宫伯玉猛的朗笑一声。
在羌胡人的心中,大将统帅才是最勇武的人,当冲杀在最前方。
“蛮夷。”
韩遂心中默默唾骂一声。
若羌胡都如北宫伯玉,怪不得他们会被大汉打的抱头鼠窜。
“韩遂。”
李文侯突兀问道:“若大汉军卒全部参战,是不是意味着刘牧所在的点将台最为空虚,我们杀了他便是大捷。”
“是。”
韩遂神情莫名道:“在大汉的军阵中,刘牧所在确实空虚,可最难抵达,我们需要杀穿大汉王师的阵列,并且对上护纛营。”
“护纛营?”
李文侯眉头紧蹙。
韩遂深吸了口气,解释道:“一军之主的旗帜,只要这面旗帜不倒,没有鸣金收兵,所有汉军不会后退一步,因此护纛营都是军中猛卒,是一百可敌千人的存在,况且刘牧是宗王之子,大汉骠骑将军,身边必有万人敌。”
“不必畏惧。“
北宫伯玉觉得刘牧胆怯了,所以他复归往日之气势,大手挥舞道:“明日韩遂为前阵,某领所有精锐冲杀刘牧所在的高台,文侯你也出城参战,等某砍下刘牧的头颅,必定大捷。”
“可。”
韩遂,李文侯无不应允。
他们已经是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能放手一搏了。
毕竟,前有大汉王师,后有凉州义军,唯有死战一条路,等杀退大汉王师,凉州义军不战而溃,所谓大汉凉州也将不复存在,成为羌胡肆虐的西土。
“备战吧。”
北宫伯玉扶刀转身。
默默地看了眼旷野上的高台。
明日,他必定砍下刘牧的头颅,列于白石之前,祭祀尔玛人的神明,洗去前几日的羞辱与胆怯。
清晨,骄阳升起。
天空中没有一片浮云,晴朗的犹如碧海。
刘牧一袭冕服,悬刀登上高台,青山雄关,好似被踩在脚下。
高台共三层,第一层是鸣金之处;第二层是列鼓之所;第三层最前方摆放着一张榻,身后是猎猎招展的大纛;左右,后面则是各营旗令官,并且在案几上摆放着各色令旗。
“铿。”
刘牧抽刀插在高台之上。
掀袍落座,俯瞰着萧关,等候大军列阵,叛军出城。
“骠骑。”
荀攸登上高台作揖而拜。
刘牧眼眸中带着笑意,道:“公达,你当和卫觊,裴茂留在营中。”
“此战不观。”
“人生一大憾事。”
荀攸笑着走在刘牧的身后。
他是南阁祭酒,当与军卒共勉,共襄大汉万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