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钱财。
刘牧并不是很看重。
其实,汉五铢钱的购买力已经开始崩塌了。
随着天灾人祸,粮食锐减,有时候有钱都花不出去,帛,粮食,几乎凌驾于五铢钱之上。
直至数年后,董卓携天子西迁长安,铸造小五铢钱,彻底摧毁了五铢钱的购买力,从而使得整个汉末三国时代,钱币隐匿不见。
唯有曹操为了军费,挖掘古墓,取金银代替。
毕竟,只有大魏算是半个完整的国家,而蜀汉,东吴只能算是偏居一隅的政权。
因此,薅天子羊毛,对他压根没有心理负担。
至于刘宏想不想掏钱?一个能写入史书的战役,一场能让凉州沉寂,羌胡畏惧的战争,所耗费不过区区不到亿钱,想必没有哪一任大汉天子能够拒绝。
随着各路王卒尉出发。
仅仅两日时间,各路狩猎羌胡的队伍回归。
主营的校场之上,钱财去了三成有余,红绫,白绫之上又添了几笔。
“何事啊?”
董卓带着血腥气迈入自己的营帐。
此次封侯之功,他也想要夺取,况且巨枭首脑又不是一个,不算与麾下诸将争雄。
“将军。”
华雄恭敬道:“末将拷问一队羌族游骑之后,发现北宫伯玉等人朝着三辅进军,故而情急之下贸然上禀骠骑将军,因此受命召回各路军卒。”
“北宫伯玉?”
董卓抿了口水,杀气腾腾的问道。
牛辅,段煨,李傕,郭汜,胡轸之流更是眼冒精光。
这可是一颗上好的人头,能为他们换来列侯之位,绝容不得出现差错。
“是。”
华雄笃定道。
董卓卸下身上的甲胄,肆意笑道:“北宫伯玉,李文侯,韩遂,边章,此四人皆可封侯,此战我们营至少要拿下一半,诸将可有信心?”
“将军放心。”
华雄,牛辅等人大喝道。
封侯之功就在眼前,没有一个人能够将其无视。
帐下,李儒神情有些难看,沉声道:“将军,军中情况不对,这般下去还有几人受我们指挥!”
“文优。”
“你就是太多心。”
董卓摆了摆手,淡淡道:“军伍之事,当以勇武为先,骠骑可能激励人心的手段出众,但想要让卒伍信服,还得是冲锋陷阵之将,况且他很少干涉我们内部之事,勿忧。”
“诺。”
李儒无奈叹了口气。
如今看来,刘牧这位少年郎君的手段可怕。
已经让董卓,以及营中诸将内部竞争,并且一致对外。
可怕的是,他刚才看透赏军法令的真谛,针对的不止是军营内部,是整个凉州,更是凉州叛军,迫使北宫伯玉等人冒险入关。
这就是宗王之子,大汉骠骑将军的含金量吗?
“好了。”
董卓目光扫过帐下众人,沉声道:“各军归营休整,某洗漱之后等候骠骑将军召见,争取能为我等谋一个好的攻伐之位。”
“诺。”
众人躬身退出军帐。
与此同时,周慎,赵融,鲍鸿,宗员亦是召集麾下武将商议,想要在此战之中拔得头功,封侯拜将,踏上人生巅峰。
主营,帅帐中。
幕府之文士,武将尽皆列于左右。
刘牧翻看着各营功勋,捻着手指说道:“还是董卓麾下之将勇武,几大校尉唯牛辅一草包,倒是华雄,李傕,郭汜三人算是拔得前三。”
“将军。”
徐荣神情肃然道:“牛辅是董卓的女婿,胡轸早年追随,董越是同族,段煨出身名门,族兄是段颎,此人在凉州戍边多年,威名显赫,而华雄,李傕,郭汜草莽出身,只有一身勇武。”
“嗯。”
刘牧合上功勋簿,淡淡道:“公达,拟令张榜,赏军法令不变,我从洛阳又调集五千万钱,凡杀北宫伯玉,李文侯,韩遂,边章者封列侯,西土平定之后,大汉于凉州立下碑铭,杀敌最多者列于首位,并请史官列传。”
“诺。”
荀攸恭敬道。
刘牧再度安排道:“卫觊,裴茂,你们二人还是领五百王卒尉监军。”
“诺。”
二人应喝道。
刘牧目光落下,淡笑道:“若是真的开始正面交战,我必然不会对龙骧军有所关照,但你们最大的利好便是养精蓄锐,以及压抑在军卒心底对功勋的渴望,所以能得多少功勋,全看你们怎么杀敌了。”
“诺。”
赵云,张辽起身大喝。
这几天,各营出去狩猎夺功。
龙骧军中早已怨气沸腾,若不是强行压下去,恐怕有人就该来询问刘牧了。
“哒。”
“哒。”
刘牧敲打着桌案,淡淡道:“且去休息,等叛军在三辅显露踪迹再行议事,仲康你传令各营做好防备。”
“诺。”
众人应声而退。
而此时。
北地枪王张绣。
已经率领武威先遣军进入安定郡腹地。
斥候消息回报,叛军主力朝着萧关集结,让他心中极为迫切。
“所以。”
“你是段颎之孙?”
清水河畔,张绣借着篝火,神情古怪的看着眼前的青袍儒士。
眼前这个人,是他驰骋路上碰到的行人,一路风尘仆仆,但腰间却挂着一块上好的玉石,显然来历不凡,而且还朝着萧关赶赴,就被他邀请同行。
“是。”
青袍儒士讪笑道。
“将军。”
“此人乱言。”
一个披甲小将端着一碗稀粥和一个墩饼走了过来。
张绣接过饭食给青袍儒士递过去,问道:“彦明,你认识他?”
“当然。”
阎行目光锐利,沉声道:“贾诩,贾文和,我族长辈阎忠为其评‘张良,陈平之才’,因此早年被察举孝廉为郎,后来托病返乡,你为何出现在此地?”
“阎姓郎君啊。”
贾诩松了口气,不再隐瞒道:“凉州乱了一年之久,听闻骠骑发布赏军法令,必然激起凉州各郡大乱,因此想要前往洛阳避祸!”
“你一个?”
张绣满是好奇道。
贾诩意味深长道:“去年,某已经将家眷遣往洛阳,乱世伤人,伤天和,总不能伤了洛阳的勋贵,更不能伤了天子吧。”
“文和先生。”
张绣来了兴趣,问道:“你早年为郎官,可见过骠骑?”
“见过吧。”
贾诩咬了口墩饼,神情复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