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声,羽箭带着尖锐的尾音没入火鸟颈部,在其中轰然炸开。
火鸟头上冒出个整整十万的伤害数字,仅剩的一丝生命值倒退归零,火鸟张开翅膀仰天长啸,化作炎气渐渐消散干净。
两颗珠子飞快转化,又将聂莞的手震颤崩裂。
火色羽箭是如何在火鸟体内炸开的,聂莞看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是流光不共我在帮她的忙。
这家伙总是有种莫名的好心,关键时刻从来不会不出手。
既然有人帮忙,承了别人的情,那就更不能输了。
聂莞操纵着小玉对冰鱼鱼鳃进行连环攻击,她自己也始终咬牙用流风回雪攻击同一处。
流光不共我也好像被聂莞给感染了一般,一次接一次地张弓搭箭,接连不停,火红羽箭几乎要连成一条长龙。
冰鱼已经增长到一千万的血量,只坚持了十几分钟就在次次暴击的攻击下归零。
整整一夜过去,冰火轮转进行了几百次,冰鱼和火鸟的生命值已经增长到了十分恐怖的地步。
聂莞不停给自己刷血,抗住所有的炎寒之气伤害,才能上流光不共我他们有输出的机会。
到最后,炎寒之气已经增长到了一瞬便将聂莞变作冰人、一瞬将聂莞整个灼伤的地步。
流光不共我身上的火光渐渐消散,羽箭进入火鸟冰鱼中爆炸产生的伤害也渐渐降低。
终于,在恰恰好午时的这一刻,他周身的火光完全散尽。
看着轮转仿佛永无止境的火鸟冰鱼,再看看聂莞。
流光不共我咬牙,将卷轴上的第二个凤凰也撕开。
火光再度笼罩住流光不共我,连珠凤翎剑化成一线,次次命中同一个目标。
冰鱼头上一个个破十万的伤害接连不断冒出,令本来已经迟滞到近半个小时没有变形的珠子再度震颤起来。
不知不觉太阳偏西,两个人都进入了一种无我状态中。
整个冰火变幻的空间中,只有嗖嗖的技能攻击和沉重的呼吸声。
系统又响起一声提示。
【恭喜玩家急景凋年成功转职忉利天随侍,获得技能点+10,属性点+10,声望+100。】
两人却都没有听见,两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两颗珠子。
聂莞的右手在珠子的碰撞下有些扭曲变形,频繁骨折造成的畸形,已不再是小回春术能够救回来的。
但她仍旧死死捏着两颗珠子,始终不肯放手。
到最后,流光不共我都忘记他们到底在这个破地方打了多久。
他只是机械地瞄准,射箭、瞄准、射箭。
管它是冰还是火,是鱼还是鸟。
干就完了。
就在他被这种麻木的倦怠笼罩,两只胳膊都要酸痛得快拉不开弓时,情况却又发生了变化。
又一次,火鸟被他一箭爆开时,两颗珠子再没有进行轮转,而是化作两股闪烁金光,要朝着两个方向逸散。
聂莞的身躯没有能抓住的东西,直直朝下坠落。
她却根本不管自己,招呼着小玉朝着左跑的红光施展廉纤雨幕,自己则挥出雷火符,朝右边蓝光笼罩去。
流光不共我快步上前,想要伸手将她接住。
然而两条酸痛的胳膊稍微一动,先把他自己给弄抽筋了,虽然接住了人,却没抱住,很狼狈地被压倒在地。
而聂莞落地之后,第一反应也不是关心他,而是直勾勾盯着那道被雷火符打散大半的蓝光,正要挥扇,却听见系统提示说超出攻击范围。
她瞳孔骤然一缩,看向小玉。
小玉却已经追红光而去,远离了蓝光。
四望一眼,聂莞看到流光不共我手边的凤凰长弓。
她立刻抓住长弓,左手持剑,畸形的右手勉强拉开弓。
颤抖的右手没有足够力气,她便用牙咬住弓弦,头用力向后,拉扯着长弓上自动浮现出一道短小的火色羽箭。
最左侧,一道火色门扉渐渐显现。
蓝光飞向门缝,快要没入其中时,火红羽箭倏然划破空间,将它贯穿。
聂莞撒开手里的箭,深深喘息。
嘴角被刚才那一箭的反作用力崩得开裂,上唇内侧被弓弦刮去一小块皮,门牙更是被崩得动弹。
她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吐出口里满是腥锈味的血。
她将鹊羽扇插入腰带中,望着两道红蓝光芒化作金粉飞回,落在她掌心,成了四条金纹银带。
松一口气,正要朝后一倒,却听见身子底下传来流光不共我断断续续的声音。
“能先……从我身上下来吗……”
她忙回过神,指挥着铁甲傀儡快步过来,将自己从流光不共我身上抱起。
流光不共我背上一轻,想要爬起来,两条用力过度的手臂却根本不听使唤。
他只好翻个身,仰面向上,大口呼吸。
两颗珠子被彻底击碎时,周围的空间便褪去了色彩,变作一片昏黑。
空气潮湿幽冷,吸进肺的过程里,在呼吸道留下数不胜数的划痕。
艰难抬手,捂着发疼的胸腔,流光不共我转头看看倒在一旁的凤凰长弓,再看看聂莞,艰难地哑声说:“你真是个疯子。”
聂莞没有说话,用颤抖的手指往手里塞了几颗回血的丹药,闭着眼睛歇息。
流光不共我仍然盯着他。
“我觉得游戏对你来说可能是个天堂。”
“你这种人在哪儿都是要大放异彩的,在游戏里,反而不用像在现实里一样,让身体成为精神意志的累赘。”
聂莞听到这话,眼睛掀起一条缝。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不珍惜自己的人。”
“我想的哪种人?”
“我不觉得身体是精神的累赘,相反,我觉得身体有极限,不得不为此做出妥协,也是人生中一个很有意思的课题。”
“是吗?”
“我比任何人都宝贵我自己的一切。我的性命,我的天赋,我的才华,我的能力……我是用它们好好生活的,而不是刻意来吃苦受罪的。”
“那你刚才算怎么回事?”
“那是没办法,这个游戏设定让人受了罪才能拿到的东西,没办法取巧。”
聂莞说着,将两条金纹银带扔到流光不共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