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浮现一抹柔和之色,想要缓和缓和气氛。
“师尊当年将宗主之位传给我时,一直说让我照顾好你,毕竟你是她最喜欢的徒弟,所以我出关后,便顺路过来看看你,未曾通报是我的错,对不起,别生气了。”
身为一宗之主,此刻却在给身为长老的师妹道歉,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
但是她并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白云书被她这话一刺激,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捏成了拳,恨不得一拳打在她这脸上。
若说陶忆晔虚伪,可她说的都是实话,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误与毛病。
她说的也没错,外表看来,自己确实是自家师尊最宠爱的徒弟。
由于她年岁小,悟性高,加之是师尊特意培养苍生道不二人选,所以最喜欢的便是她。
三个徒弟里,师尊对白云书的照顾永远都是最多的,有上好的心经法诀都是她先学,神奇宝物都是她先挑。
甚至在即将神陨传位之时,都只是让她做个闲散长老,无忧无虑,把偏爱展示的淋漓尽致。
可真的是偏爱吗?
白云书自嘲一笑。
什么偏爱!那都是有计谋的栽培,让她年年活在愧疚中,以至于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明了自己的存在的意义。
师尊先前对她万般好,是为了让自己在她死后对她愧疚,听从她的话,成为她所希望的人,走上她的路。
她想过挣扎反抗,可又被心底的那抹良知逼着,让其想法落空。
自己这条命,是师尊救的。
是师尊把自己从弃婴塔里捡出来,一点一点喂养大,用心栽培教授,给予她家人关怀,给予她一个家,感受世间温暖。
听闻,由于捡她时是冬天,她已经冻的浑身青紫,很多人都说让师尊放弃,这救不活了。
耿寄欢还常常在她耳边调侃。
“你不知道,当时师尊并不知道那弃婴塔里有你,路过后你哭的太嘹亮,她被声音所吸引,遂驻足说这大雪天还能活着,真不容易,也算是莫名的缘分。”
“当时那弃婴塔里女婴太多,她可刨了很久才把你从下面掏出来,还让我和大师姐把其余女婴安葬入土。”
“你被拿出来的时候,就那么一小点,可怜死了,原本都寻思着你活不下来。”
每每听到这些,白云书嘴角都带着笑,心中酸涩。
说她活不下来的声音太多,师尊不听,不惜将玄英宗气运同自己相连,保住了她这条小命。
玄英宗气运加持下,她的身体慢慢的好转起来,以至于她修行悟性都高,成为玄英宗的天才弟子,自小就将把玄英宗发扬光大刻在脑子里。
师尊温暖如一,将她教导得很好,事理明了,修行为上,得了所有人都艳羡与夸赞。
白云书知晓自己欠师尊的太多太多,无法偿还,所以对于她的要求,自己并不会拒绝。
那些养育恩情,自己肯定会还的,但不是现在。
对于陶忆晔的开口解释,白云书面上不屑,甚至在听到她这句话后笑出了声。
“我可不用麻烦你挂念,也用不着你的照顾,宗主还是请回吧!以及……”
“你所说我是师尊最宠爱的徒弟,这点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在你们眼里,什么好处都是我的对吗?”
她反问陶忆晔,陶忆晔垂眸,看着她今日的穿着。
跟刚刚她那徒弟穿的一模一样……
她知晓白云书心中有怨气无处发泄,却不曾想自己一开口,又惹得两人都不快。
“云书,师姐不是那个意思,你有空的话,我们好好坐下来,静心谈一谈可以吗?”
她放平了声音,一袭红衣艳艳却没有任何的张扬。
忆晔往昔之景,繁华如梦终是一场空。
她想守住这些繁华,将师尊的话永远记在心中,一刻都不曾更改。
陶忆晔是个固执的人,固执到对师尊的话永远牢记,师尊让她做什么,她都做到最好。
谁让她这条命,也是师尊的呢。
师尊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爱捡孩子,且捡回来的基本都是女婴。
毕竟……弃婴塔里无男婴,有仙缘者她带回宗门,无仙缘者救回放到尼姑寺一类的门口,让其多那么一线生机。
当年玄英宗穷得叮当响,基本上都是嗷嗷待哺的孩子,全是师尊和其他师祖咬牙扛下来的。
听见陶忆晔套近乎,白云书冷哼一声。
“你如今做了宗主,你明明知晓师尊对我好的原因为何,现在却一遍一遍揭我伤疤,陶忆晔你可真是好样的。”
师尊确实宠爱她,将她培养成众人口中的天之骄子,可也擅自决定她的宿命,让陶忆晔照顾好她的原因,也只是为了把她困在这里,成为那个随时可以献祭的工具罢了。
白云书可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陶忆晔只静静的看着她,后缓缓转身。
“罢了,我同你实在是说不通,云书,你徒弟身上,有不属于她的东西,尽早归还宗门。”
她留下那么一句便准备离开,白云书被她这话搞愣了。
那么快就发现了?
也对,陶忆晔的修为可不是盖的,而是实打实修出来的。
难办难办……
白云书盯着她的背影,下意识的问。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还望下次有礼貌一些,擅闯我峰,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行为。”
她嘴上不饶人,陶忆晔看向远处道:“师妹装傻的话可就没意思了,不还回来的话,过几日我会让戒律堂弟子亲自来取,闹开了会让大家都没有面子。”
“宗主,这是在威胁我吗?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白云书一脸淡定。
只要她不承认,陶忆晔自然是拿她没办法。
“真是胡闹,若是师尊知晓你现在这番行为,会说什么?”
陶忆晔知晓白云书在维护她那徒弟,但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已经很给面子了,没有当场找隐欢要,若是不交还,那出事了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