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与肉体紧绷,钻心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
末紧咬着牙,没有叫出声。
希嫣恐惧地发抖,以炎灼神宫境界的修为,轻而易举便能打死末,但他没有这么做,他要折磨死眼前的人!让其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鲜血染红了衣袍,嘴角流出血液。
炎灼松开手,地面上的碎石尖锐,一旦摔下,必受重创!希嫣连忙上前接住他。
下意识地运转灵力想要为其疗伤,却忽然想起修为被封印。
希嫣脚下鲜血流淌,为了接住末,碎石穿过登云履,刺入足中,她面色痛苦。
见目的达成,炎灼继续。
“啊!!!!!”凄惨的声音回荡。
末的皮肤被无形的力量撕下,血肉显露出来,恐怖骇人。
他的身体浮起。
上方的火焰飞向他。
地牢明亮,惨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地面滩滩血水,火焰不灭反盛。
“啊!!!!!!!!!”
看着那火人,希嫣被吓得愣住。
空气中弥漫出一股香味。
待她回神,美目透露出恐惧之色,焦急道:“炎长老!他会死的!快住手!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后果!”
炎灼恍若未闻,双眸深邃。
自己寿元只剩数百年,死了便死了,下场更加凄惨又能如何?自己敢如此,就没有想过能够活下去!杀自己孙儿,吾必折磨致死!
希嫣见其不理会自己,急切又无奈。
自己修为被封,无法出手相救,现在的自己也不过比凡人强大一些,又怎可能承受的住,那由大量灵力演化出的火焰呢?
一炷香后。
火焰回到上方,末的身形显露,身体血肉模糊,干枯的看不出人样。
炎灼运转灵力治疗着末,他绝不允许其现在死亡,使用各种酷刑于身!将其活生生折磨致死!
血肉、肌肤复生。
希嫣解开雪白大氅,接住掉落的末,盖在其赤裸的身上。
炎灼看了一眼,随后离开了地牢,他要去了解酷刑,最重要的是,他害怕自己没忍住杀了末。
希嫣用脚清理了一下地面的碎石,将他放在墙壁处,又往上拉了拉大氅。
末眼帘低垂,气息虚弱,倚靠着墙壁。
哪怕动弹分毫都极其困难。
希嫣苍白的脸颊有一丝红霞,关心道:“好受点了没有?”
末并没有回应,他在思考对策。
“现在只有等严盛寻找到我了,戒指没了,令牌就在戒指之中,灵力、神念被封印,如果有哪怕一丝灵力现在的局面也能破解。
初在体内空间,但没有灵力、神念根本无法取出,功法也无法运转,只要有一丝灵力,初解开自身的封印,这老头应该扛不住一剑。
现在我只能为那家伙提供情绪价值,时不时激怒他,虽然很危险,但也证明我承受不住,想死的心理,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他短时间内杀了我。
但不能激怒太过,毕竟人的情绪是极难控制的。
最重要的就是时间,而这一点我无法掌握,或许那老头会突然下杀手,或许在其归来时便会出手。”
(现在是无眉大光头)
末双眼转动,看向希嫣,心中谋策计划,却又破灭。
现在自己难以动弹,后面只会更甚,最多只会吊着一口气,将希嫣当作挡箭牌明显无法成功,但若是严盛找到我,那老头察觉,突然下杀手该怎么办呢?
希嫣对自己的妹妹情感深厚,绝不会为自己去死,实力之间的差距,她比我更清楚。
一个个计划诞生、破灭。
想了许久,所有的计划都存在着极大的风险,无奈,他只能放下思绪,越是急切越容易出问题。
“果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只是徒劳。”末心中感慨。
希嫣坐在末的身旁,面带愁容。
在宗门时,她听说过炎灼,但并不了解,也没有过接触,即便他说不会杀自己,但谁又能确定那是真的呢?
更何况,末若死在这里,自己在云华商会恐怕也没有了容身之所,自己的妹妹便要跟随自己漂泊。
若运气好,被其他宗门收留,但以自己的姿色,谁又能保证安全呢?身处宗门时,师兄弟们那令自己厌恶的目光。
虽然拜了一位长老为师,但自己所拜之师总是会对自己动手动脚,甚至使用迷魂香,尽管被自己发现,但也只能装作不知。
自己天资并不高,即便上报也无用,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与严盛相处的几日,她发现对方只对更高的境界感兴趣,以及对末的重视,至于末,她看不透,但从其淡漠的态度中,看出他对自己毫不在意。
虽然现在每日都很忙碌,但至少不用再担惊受怕,也可以照顾自己的妹妹。
希嫣转头看向末,目光坚定,雪白、纤细的手握实,道:“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不止为了他,更多是为了自己。
末听到她的话,属实想笑。
一个比自己弱,比自己蠢的家伙说要带着自己离开,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能够做到这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原本有机会能够安全离开,但因为她的愚笨才落得如此境地。
只需动脑思索一番,自己为何如此问,最多也就一息的时间,哪怕说不知道也行啊。
末在察觉到杀意的瞬间便催动了令牌,告知严盛,但令他无奈的是,希嫣在自己说完以后的神情,就差把没听懂写脸上了。
只需要争取几息的时间,但连半息都未曾争取到。
末下定决心,如果希嫣能够侥幸活下来,他绝对要提高其智力。
同时,心中也选择了风险最低的计划。
三个时辰后。
咕噜噜~
咕噜噜~
希嫣双手按压腹部,防止其再发出声音。
她俏脸霞红,灵力被封印,身体便需要进食。
末彻底无语。
嘴唇微动,声音嘶哑,“这就是你的决心?”
闻言,希嫣脸颊更红。
心中嘀咕,“这我也控制不住嘛。”
又过了一个时辰。
炎灼归来,几个馒头飞向希嫣,随后,他来到末的身前,甩开大氅后,手掌如刀,刺入肋间。
“啊!!!!”
无视末的声音,他手刃向下划动。
见伤口足够,他找到胃部后,灵力切开一个口子。
一桶泔水出现,恶臭无比,本就臭味难闻的地牢令人无法忍受。
灵力引导泔水流向末的胃内。
做完这些,炎灼离开。
灵力缓慢修复着他的身体,痛痒的感觉使得他生不如死。
痛苦的惨叫声回荡,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希嫣看着他狰狞、痛苦的模样却无能为力,内心自责。
一刻钟后,末沉寂下来,身体时不时抽搐。
希嫣捡起一旁的大氅,盖在他的身上。
她自我咎责,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为他带路,你也不会如此。”
末头脑混乱,对一切都变得模糊,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
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可笑,没有了灵力减少痛感,他根本无法忍受,更别提激怒炎灼。
……
严盛苦寻无果,回到风雨宗。
“一日已过,一刻钟内,若还不归来,吾便视作逃离!逃离者,死!”
灵力裹挟着声音传播开来,千里之内的所有生灵都听到了他的话语。
不少人疑惑是谁在呼喊,一些人面带讥讽之意。
“自己造的孽,活该。”
“那会使能不能活下来我不知,但这风雨宗是要没了。”
“自己宗门之人都看不住,被灭也是自己蠢。”
“不过这位管事当真舍得,云华商会十年间的两成利益,但却要求活的,提供消息也有极品灵器,各种修炼资源,以及百万灵石。”
“如果你也有一拳打死xxx的实力,宗门也会如此。”
严盛离开风雨宗后,便发出了悬赏,周遭的其他管事、会使也加入寻找之中,并发出悬赏,这不是为了利益,而是脸面与尊严。
若末真的死亡,商会的脸面、威信也将荡然无存,以后岂不是谁都敢打会使的主意?
数万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发生云华商会会使被擒。
一刻钟后。
风雨宗三万五千人,只有两万四百人归来。
严盛厉声道:“人!”天地间的灵气狂暴、紊乱。
宗主迟疑,他们并未寻找到,甚至连一丝消息都没有得到。
见状,“继续找!”严盛离开。
“你们每个人的气息,样貌我都记得,那些逃离之人,待寻找到人,我会一一清算!”
众人心中的阴霾,拨不开,光不入。
“给我继续找!”
风雨宗之人,无不对炎灼厌恶至极。
三日后。
末已如烂泥般瘫软,仅存的一丝鼻息证明着他还活着。
他头枕在希嫣的腿上,眼帘闭合,哪怕是双眼都已无力睁开。
炎灼的折磨,好几次都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希嫣不敢看他,自责侵蚀着她的内心。
末的惨叫摧残着她,她不敢看,那残忍到无法视的手段,凄惨的声音充斥脑海。
她恳求炎灼,却被无视,上前制止却被踹倒在地,无力爬起。
昨日,末强忍痛苦,道:“你似乎和你那个不知是子是孙的家伙没什么区别。”
暴怒的炎灼摧毁了他的声带,将其身体骨骼碎骨成片,重摔在地,骨片刺体,脱离血肉。
被末误导的炎灼,在意识到自以为对方的意图后,立刻为其疗伤,最终堪堪保住其性命。
离开前,“你越是想死,我便越不让你死,你的管事在找你,我要你死在光芒最盛之时!”
如今,末已无法言语,只剩嘶哑的声音。
炎灼离开后仍未回来,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只剩二人以及一些小家伙。
而末被擒的消息传遍整个大陆的云华商会。
甚至大陆中心处的一些其他族群都知晓了人族一个名叫罔千秋的会使被抓起来。
但令它们疑惑的是,中心分部并未派强者前去相助,不过它们并不在意。
……
“为何还不派人去救?你应该知道现在影响有多大。”夜离汐不解。
“我不相信那些人,但现在处于风口浪尖,我不能救。”(不是去到那里救,虽然隔很远,但也只是挥一挥手的事,不过有被察觉的可能)
“那为何之前不救?”
“我相信他能活下来。”
她并未听明白对方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索性不再过问这个问题。
“那罔千秋的灵石与资源,我何时去送?”她将那些物品拦了下来。
“我亲自去。”
夜离汐注视着他。
“没想到能让你如此重视,我还是第一次见。”她的会使职位并非是靠自己的天资,而是自己的爷爷曾帮助过血桦,血族未曾遗忘。
通过爷爷的求情,血族与眼前之人交谈,这才令自己成为的会使。
“还记得你当初来到这里后,问我的问题吗?”
“记得,我问你为何不让我挑战更高界面的会使,但你没有回答。”
“我在等它回来,但它不会回来了,过些年便离开这里吧。”
言罢,他离开了,身影落寞。
夜离汐愣在原地,她直至此刻方才明白,对方为何不让自己挑战,为何能够突破却一再压制。
能让他等待的,只有那同行却已陨落的血族之主。
月华清辉,寂洒浊世。
“他不是你。”
青年遥望过去,看到了两道互相搀扶身影。
“为了救你,我差点显露本体真身,下次你被打死我都不管你。”
“谁让他抢我宝物了,幸好夺了回来,不然亏大了。”
青年露出笑容。
“活该你被打,咱俩现在是散修!散修能懂吗!?”
“他不也是散修?”
“你看看人家是什么境界?再看看咱俩,得亏我来了,不然你都不够他打的。”
“也就一色神宫,有什么好怕的,待我踏入神宫境界,必为最高九色!”青年脸庞满是自信。
“你是被打傻了吗?现在太阳高照,不适合做梦,一个被打得走路都困难的家伙还神宫呢?春宫都不配。”
“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最起码我不会白日做梦。”
“我就喜欢白日做梦,有什么问题吗?”
“对白痴来说,确实没问题。”
“我是白痴?”青年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不然呢?”
“你就这么说你的救命恩人?”
“不,我没把你当过人。”
“好心喂了狗,唉。”
“我是化成人形的血,不客气。”
两人踉跄离去。
过往一幕幕流转眼眸。
忧无念独自望月,看不出其情绪。
“血碑是最后的检测,希望……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