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喜欢就好,范府的石榴树是引进的改良后的品种,我特意吩咐人精心照料。
别处轻易品尝不到这样的味道。
孕妇多喝一些石榴汁,对胎儿和本身都有好处,还能美容养颜呢。”
柳清漪阐述的是简单的事实,方夫人听后,眼中却闪过一丝惊喜。
她正怀着身孕,对这些孕期的小知识自然是格外关注。
她看向柳清漪,面上更多了几分真诚:“范夫人真是体贴入微,连这些都考虑得如此周到。
我今日可真是受益匪浅呢。”
柳清漪轻轻摆手,继续说道:“方夫人客气了,您现在已经到了孕后期,这时候可以多吃一些鹅蛋、玉米须之类的食物,有助于排胎毒,对胎儿的皮肤也有好处呢。”
方夫人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点头,对柳清漪感观更加好了。
她感叹道:“范夫人真是博学多才,不仅精通诗书礼仪,还对这些生活琐事如此了解,真是让人佩服。”
柳清漪谦虚一笑,说道:“方夫人过奖了,不怕夫人笑话,我天生喜欢孩子,深深体会到做母亲怀胎十月的辛苦。
多了解一些,只是希望孕妇都能平安顺利度过孕期,生下健康可爱的宝宝。”
说到这里,柳清漪忽然想起了什么,吩咐下人去后厨准备一些鹅蛋和玉米须,打算让方夫人临走时带上。
她对方夫人说道:“这些东西咱们范府后厨都有,你临走时一定带上,虽然不值什么钱,却是我一番心意。”
方夫人听后,轻轻拍拍柳清漪的双手,很是亲近道,“如此就多谢范夫人了。”
她了解过柳清漪,范府里有九位姨娘,除了新来到九姨娘没有孩子,范府这位当家主母尚未孕育子嗣。
方夫人不清楚其中有什么内情,但她看到范府子嗣颇多,被教养的很好,便清楚柳清漪的气度和格局。
许多主母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之前,是不允许妾室生育的。
可见柳清漪喜欢孩子是真心实意。
也是啊,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怎么会忍着非议,设立青云学堂。
这样的气魄别说是女子,男子也很少能迎难而上的。
方夫人难得碰到脾性相和的朋友,她跟随方学政来到临安城,也并没有什么闺中密友。
此刻对柳清漪是真的上了几分心思,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挺奇怪的。
方夫人和柳清漪一见如故,她暗下决心,该吹的枕头风还是要吹得,对于用心做事的人,设立各种拦路虎,也太不是东西了。
柳清漪察觉到方夫人的亲近,轻轻回握方夫人的双手,温柔地说道:“方夫人,清漪不是有意套近乎,但是对于夫人,真的莫名亲近。
希望以后可以经常走动,不知道会不会过于打扰?”
柳清漪的语气有几分不好意思,人却落落大方,并不扭捏。
方夫人会心一笑:“说到要做到啊,我还怕你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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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宴随着蒋睿城等人前去了解青云学堂的更多细节,他缓缓步入青云学堂那古朴而庄严的大门时,心中不免带着几分审视与疑虑。这里四周绿树成荫,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曲径通幽,闹中取静,确实是一处学堂的绝佳选址。
方宴目光掠过那些身着淡雅儒衫的女夫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女子懂什么学问,能传授孩子们什么?”
蒋睿城见方宴面露疑虑,微微一笑,并未直接言明,而是引领着他深入学堂内部。
学堂内布局错落有致,书卷气息浓厚,每一处都透着对知识的尊重与追求。
方宴的目光在学堂的课程表上停留片刻,随即瞠目结舌,难以置信之情溢于言表:“这真是一个私立学堂能做到的?”
课程表上,不仅有传统的经史子集,更有算学、天文、地理、医学、音律等诸多科目,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方宴深知,即便是京城的国子监,也不过是增设了君子六艺,以彰显其学问之广博。
而眼前这青云学堂,竟全面培养人才,涉猎之广,令人叹为观止。
“难道他们不怕鸡飞蛋打,白费功夫吗?”方宴心中暗自嘀咕,眼神中既有惊讶,也有不解。
蒋睿城似乎早已料到方宴的反应,他轻轻拍了拍方宴的肩膀,示意他随自己来。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处宽敞的演武场。
此时,一群孩子正在对练,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学政大人,这些是学堂的孩子们,请您过目。”蒋睿城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自豪。
方宴仔细打量着这些孩子,孩子们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丝毫不见对休沐的期待。
方宴有些懵了,这和想象中不一样啊?
蒋睿城看出方学政的诧异,又添了把火。
“学政大人,孩子们训练时间结束了,不如让他们展示一下所学,正好检验一下他们学到了多少精髓。”
方宴对此也有疑问,别是知道他来,特意突击培训的,他矜持地点了点头。
然而事实再次给了他一次重击。
这些孩子们各个出色,或睿智沉稳,或狡黠聪慧,但不得不承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与特长。
更难得的是,他们脸上洋溢着自信与满足,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难道范府真是风水宝地,钟灵毓秀,所以才会蒸蒸日上?”方宴心中暗自思量,目光再次落在那些女夫子身上。
此时,他心中芥蒂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意与钦佩。
“看来,我之前真是小看了这些女夫子。”方宴喃喃自语道。
蒋睿城闻言,微笑点头:“不错,孩子们如此出色,夫子们功不可没。
许多功课,真的更适合女夫子来教授。
她们细心、耐心,更懂得如何引导孩子们发现自我,挖掘潜力。”
方宴闻言,心中豁然开朗。
他望着那些忙碌而快乐的孩子们,心中的偏见在消融,这些孩子们都是商贾出身,可他们并没有印象中那么不堪。
他们纯粹,拥有赤子之心,并不是所有的商贾都是阴险狡诈的。
是他错了吗?方宴第一次不确定了。
如果因为他个人成见,阻碍青云学堂发展,这些原本可能大有所为的孩子就此泯然众人,那他是不是某种程度上也要罪?
方宴被自己的设想恶寒到了,不,不,他不是。
他这不是什么还没有做吗?
这一刻,方宴突然有些庆幸,还好他前段时间不作为,没有打击青云学堂,不然哪里能看到学习居然是如此有成就感的乐事,这真颠覆传统的观念。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青云院落,为这片土地增添了几分温暖与生机。
方宴站在阳光下,突然释然了。
多年的心结,在这一刻打开。
他莫名有种预感,他似乎可以更进一步。
这是直觉,方宴在官场打拼多年,第一次如此确定能够交出更出色的答卷。
他隐隐有些后悔,一开始收到范府帖子时应该引起重视的。
今日见闻,方宴方觉他究竟错过了什么,前段时间范府为孩子们举办的志向启蒙,他怎么就那么想不开缺席呢?
那将是何等盛会?
方宴越想越懊恼,这样的机会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
这范府的当家主母可真是个妙人,难怪内室会如此推崇,心向往之,这一刻,方宴夫妇思想同频了。
方宴收起轻视之心,重新审视整件事,原本以为今日只是走个流程。
现在他认真对待,真想好好和柳清漪交流一番,这青云学堂未来会走到哪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