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清下意识地看着冥想盆里的光影,斯内普的脸出现在里面,她近乎鬼附身的凑上去,然后麻木的看着。
“莉莉?”一只银色的牡鹿出现在校长办公室内,蹦跳着消失,邓布利多惊讶地看着,他转过头问他,“一直这样?”
“Always。”他的眼眸深沉。
“求求你,把他们藏起来……”
“西弗勒斯,你用什么报答我?”那时的邓布利多更年轻。
“Anything。”斯内普的眼神坚决,带着义无反顾。
后面的记忆,是他顺其自然的为哈利做的这一切。
顾云清感觉心脏的伤口还没愈合,现在整个被撕裂,他回过神的时候瘫倒在办公室的地上,她听不到画像里叫她的声音和解释的声音,整个人好像麻木了,只是一个意识困在一个躯壳里,而这个意识现在根本没法支撑自己做任何活动。
她感觉呼吸和生命逐渐从自己身上慢慢的,一丝一缕地抽离,直到快把自己憋死的时候,她才本能的吸了一口气,她表情木讷,看着地上碎裂的玻璃瓶子,忽然想到自己还是个魔法师。
她拿出魔杖,一些小咒语还是使用魔杖比较方便,对着瓶子:“恢复如初。”
她近乎机械的将记忆装回瓶子里,慢慢地放回原处。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感到窒息,都让人感觉无法接受,都变成深深刺痛的灵魂的无数利剑,不断地扎向她的心脏和躯体,巨大的疼痛之后是麻木。远处的葬礼进入尾声,宾客们逐渐开始离场,她木讷地朝门口走去,然后像坏了的提线木偶一样往楼梯下面走去,她感觉快窒息了,远处的墙壁像被施了魔咒一样压过来,她慌乱的抬着脚步,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忽然,脚下一空,她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下去。
一个声音惊呼着,她甚至来不及辨认声音来源,便昏了过去。
林云峰正和麦格教授朝邓布利多生前对的办公室走去,刚走到楼梯口,便看到顾云清从走向操场的楼梯上翻滚着下来,他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在她脑袋着地前将她接住。
“云清,云清你怎么了!”林云峰抓着她疯狂的摇晃,而怀里的人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一样,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云清!云清!”林云峰慌了手脚,麦格教授上前,她用魔杖检查着她的身体。
她收回魔杖:“很奇怪,她没有中魔咒,先把她送到医院吧。”
经过麦格教授的提醒,林云峰这才想起还有个医院,他抱着她飞快的冲向医院,还没到门口就大声喊着:“有人吗!庞弗雷夫人!”
庞弗雷夫人匆匆冲出门口,招呼着他将人赶紧放在床上。
检查过后,她再次确认没有魔咒的痕迹。
“很奇怪,她应该是受到巨大的刺激引起的。”庞弗雷夫人摇头。
林云峰尝试了好几遍云霄山的治疗术,但在符咒进入身体前便快速消散,这意味着她没有任何求生的意志,甚至是更希望自己快点死去。
“她的意识很沉,符咒可能没法进入。”庞弗雷夫人紧张地找着各种药剂。
“那就把她治好!”林云峰大声喊着,“拜托了,夫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近乎乞求地说。
“我怀疑她受到了严重的创伤,灵魂受到冲击后会以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进入沉睡,这种时候强行唤醒并不是个好想法。”庞弗雷夫人皱着眉头说。
莫莉也赶了过来,她刚刚听说顾云清被带到了医院。
“什么是严重的创伤?她的身上没有任何魔咒的痕迹。”林云峰咬着牙说。
“精神上的,有的人灵魂不够强大,结果就是疯了。你必须让她自我调整,让她有自己醒来的意识。”庞弗雷夫人解释道。
“能有什么能这么冲击到她,不可能,学校里没有食死徒,邓布利多的死亡不会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创伤,除非是突然的,毫无防备的……”林云峰喃喃地说道。
麦格教授看着顾云清紧皱的眉头,她想到了什么,来到校长办公室。
“阿不思,你别睡了。”她看着巨大的壁画。
邓布利多慢吞吞地睁眼:“我的葬礼怎么样?那些笑话有没有讲给大家听听,活跃下气氛,你知道我一直不喜欢太过严肃压抑的氛围。”
“阿不思,刚刚发生了什么?”麦格教授的镜片闪着光。
邓布利多在画像上看着麦格教授。
“我认为,你不知道的为好。”
麦格教授抿起嘴。
已经三天了,学生们都离开了学校,这次的霍格沃茨冷清的像座监狱,庞弗雷夫人似乎没从失去邓布利多的伤痛中神,她经常坐在不远处的办公室看着病案,然后呆呆地看着一页好久,不断地唉声叹气。
林云峰身上的丧服都没换,他的领带扔在床头柜上,满脸胡茬,头发也因为没有梳理变得毛糙,他紧紧握着顾云清的手,不断地呼唤着。
“云清,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经常这样握着你去看日出吗?那时候你看见一只漂亮的凤凰,我为了抓它差点摔山沟里……”
“云清,你怎么能睡这么久,以前我偷懒睡懒觉你可不止一次找师父告状,然后我被罚打扫一天的藏书阁……”
“云清,你知道吗?当时听说和你一起来这里,我多么高兴……”
“别吓我,你只要醒来,哪怕是疯了还是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接受,只要你能醒来——”
第五天的时候,顾云清的手忽然慢慢凉了起来,林云峰划破自己的手腕,念动咒语,血液和咒语凝结成金色,冲顾云清的胸口钻进去。
“你疯了!”比尔正好过来换绷带,看到快站不稳的林云峰,赶紧上前制止。
他听说过这种法术,以命换命。
林云峰将他推开:“别管我。”他的样子吓人,好像他最先失去理智。
比尔掏出魔杖,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给了他一发昏迷咒。
他上前扶住瘫软下来的林云峰。
“抱歉,我不能让你这么做。”他将他放在一张病床上。
卢平、唐克斯和穆迪几人也赶来这里,他们看着又凭空倒下的一个人,震惊地看着比尔。
“我觉得我们要先弄清楚,她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然后之前去过哪里。”穆迪拄着拐杖,魔眼滴溜溜地审视着病房里的一圈人。
麦格教授听说林云峰刚刚干的蠢事,她急匆匆赶来看了看林云峰和顾云清,召集了所有画像里的人:“听着,我必须知道顾云清从哪里出来的,然后发生了什么,否则我把你们一把火全烧了!”她气呼呼地叉着腰,感觉之前的态度太柔软了。
“米勒娃,有些事只看表面没什么意义,不如,我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个逃跑的学生,我能联系他。”菲尼亚斯自告奋勇,而邓布利多的画像猛地从椅子上起来,担忧地看着这一切。
“马尔福和顾云清,抱歉我不这么认为,他俩完全不可能。”麦格挥了挥胳膊。
“有时候深刻的仇恨也能激起复仇的欲望,毕竟当时她那么信任和帮助的两个人,却丝毫无情地背叛了她,她可能只是需要一个解释。”菲尼亚斯摸着下巴说。
麦格教授想了想,同意了他的想法。
马尔福庄园内,在一处挂着斯莱特林功勋人物的大厅里,菲尼亚斯大声叫唤着。
“你个多毛的畜生从这里滚开!”他莫名地冲着芬列里大发肝火,他足足用各种污言秽语骂了他一个小时,最后在芬列里要烧了这个屋子的时候,其他的画像冲到卢修斯面前告诉他这一切。
此时,卢修斯、纳西莎和德拉科正在一处茶室躲着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他起身,赶往那个房间,德拉科担心刚出狱不久的父亲,也跟着上去,在走廊上,他们遇到了几个向斯内普阿谀奉承的食死徒,德拉科露出求助的表情,斯内普心领神会跟上去。
“我先去看看我们慷慨的家主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做什么,或者,他可能又有什么稀奇玩意儿想献给伟大的主人。”斯内普对一个看着像僵尸的食死徒告别。
芬列里骂不过画像里的菲尼亚斯,举着魔杖就要烧。
“你就这点本事,我可曾是伟大的霍格沃茨校长,这个房间里可都是斯莱特林最伟大的人,你个肮脏的畜生把你的魔杖收起来!我看你拿着那玩意儿纯粹给巫师丢人!”菲尼亚斯骂的越来越难听。
卢修斯上前,战战兢兢地说:“别这样,主人也不希望他的伟大前辈们见证不了他的功绩。”
芬列里一把扒拉开上前的卢修斯:“你算是个什么垃圾,也配和我说话!”他露着牙,发出警告的呲呲声。
卢修斯被吓得退缩了几步,甚至不敢直视对方。
斯内普上前:“我觉得主人的确希望斯莱特林的伟大前辈们见证他最辉煌的一刻,你把画像烧了我们还得重新定制,主人可不希望有任何节外生枝的变化。”他的声音低沉圆滑。
“我个人建议,面对不知缘由无法沟通的局面,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我们没必要和死人一般计较。”斯内普的黑色眼睛在画像和几人身上来回转着。
“交给我,我来解决,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复。”斯内普双手插着口袋,仰起头看着他。
芬列里似乎觉得有道理,愤愤地离开。
“我以为他脑子不够用,但没想到他脑子这么不够用。”菲尼亚斯看着门关上,叉着腰说。
“你们一直很安静,今天这是怎么了?”卢修斯看他出去后,提起最后一点家主的气势,看着他。
“我刚在别的地方听到同样的恐吓,那个顾云清昏倒好几天了,今天好像差点死了,麦格教授的意思是来探探你们有没有什么可能导致她这样子。”
斯内普的手一紧,眉头紧皱。
“是有人攻击吗?”他轻声问,好像在询问天气。
菲尼亚斯摇头:“据说从楼梯上滚下来就昏过去了,但是她没受伤。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我得回去报告了,要不他们真把我的画像烧了,我还不想默默无名。”
他没听德拉科急切的询问,消失在相框里。
纳西莎握住德拉科的肩膀,她紧张地看着另外两个成年的男人。
卢修斯表情看不出什么,他还沉浸在阿兹卡班的恐惧中,但不得不承认,若没有顾云清的符咒,他现在可能比贝拉还要疯。
“我就跟你说当时带她走!”德拉科冲上前,对斯内普吼道。
“德拉科,控制你的情绪,你这样很容易惹大麻烦。”斯内普警告地看着他。
德拉科和纳西莎也感觉到斯内普身上的气势传来的威压,她拉回德拉科。
“西弗勒斯,虽然我们也身不由己,但我希望能为她做点什么,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翻脸不认人,但德拉科现在回去,那他有没有命回来都不一定。”纳西莎谨慎地说。
斯内普露出个膈应的表情:“我想想办法吧。”他转身走出房间,留下三人在原地。
斯内普走在外面的花丛中,看着破败的花枝和藤蔓,一张长椅上,顾云清曾穿着那身紫色的礼服淡淡地看着那些美丽的玫瑰,白色的孔雀在她身边轻轻依偎,她倦怠地抚摸着它那顺滑的羽毛,看着星辰和月光。
他摸了摸颈间用魔咒藏起来的血盟。
“西弗勒斯,你还是那么不合群,不过我恰好喜欢你这样,毕竟做大事的人都孤立无援。”一个冷酷到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响起。
“主人。”斯内普转身的时候毕恭毕敬地低下头。
伏地魔苍白的脸上挂着两条细缝一样的鼻孔,他绕着他走了一圈,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说出的话带着质疑:“你不会心情好到出来看月色的吧?”他看着狼藉的花园。
斯内普依旧谦卑:“主人,我是在考虑,怎么把你想要的那个人带过来给你。”
“你还真是我最忠诚的仆人,放心吧,我会替你考虑的,当然,也是替我考虑,希望你一直会这样永远先替我考虑。”他看着他,残忍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
斯内普看着他转身,长舒一口气。
“我想,应该让新部长发布一些适当的命令了。”伏地魔想到了一个好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