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烟花三月,芳草菲菲,瘦西湖沿岸的琼花成了大团大团的美态,草长莺飞的季节,或晴空万里或烟雨霏霏都是风景。
南市的这场珠宝拍卖会成为整个烟花三月最瞩目的事,因为其参与拍卖的珍品多件,其中最引人关注的当属一只玉镯。
当然,如果它只是只普通的玉镯也不会进入这场拍卖会,哪怕它是有着多罕见的料子。那只玉镯名为凤翎镯,相传出自汉代皇室皇族之手,这凤翎镯就跟皇后凤印一样代表着权威和地位,收藏于历朝历代的皇宫里。
可左右不过一只镯子为何叫人趋之如骛?有史记载,此镯是上古凤祖留在人间的最后一样法器,镯身上自然生长的凤翎图案是凤祖留下的印记。
又说凤翎镯是认主人的,只有后宫高德之人才有能力佩戴它,而佩戴它的人都会坐上后宫那个最高的位置上,甚至有一位戴着凤翎镯由后宫走向朝堂。
凤翎镯历经过两次混战时期的丢失。
一是在五代十国,历史上最暗黑的时期,那个名为温韬的盗墓贼从唐代墓葬中盗走了凤翎镯,之后在坊间流转最后又到了皇族手中。
二是在军阀混战年代,孙殿英从清墓中盗走凤翎镯,后辗转海外,最后兜兜转转地才回了国。
这只凤翎镯据说在两年前就打算展出拍卖,却险些被盗,于是就取消了拍卖程序。而今年凤翎镯终于确定参与拍卖,成为整个拍卖会的大热点,国内外的商业巨鳄也都闻风赶到,足足成了一场商业盛宴。
江年宴出现在现场时主办方都快乐开花了,俩眼睛跟镶嵌了钻石似的闪闪发光,一个劲地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一时间成为关注的重点。
众所周知,这位京城太子爷极少在公众场合下露面,尤其是这五年来更是从不在公众视线里出现。
可由他一手创办的中势集团商业版图不断扩张,头两年拿下整个沿海重点项目后,整个产业链结构开始跟江氏集团出现重叠,圈内有传闻,就这位宴少行商手段了得狠辣,从不给商业对手留反击余地。
铁面无私,别说其他竞争对手了,据说自家大哥的不少项目都被他尽收囊中。
中势集团参与的项目越多,在全国范围内所占的比例就越大,并且也涉猎海外的不少项目。
所以今天这场拍卖会之所以能引得众多富商前来,一是的确为了凤翎镯来的,二就是闻风了京城宴少能现身拍卖会。
一时间全场在窃窃私语。
“现在中势如日中天的,谁不想跟宴少合作分杯羹啊。”
“这倒是,但宴少选择合作伙伴那要求也是挺严的,不是手里有点钱就行,重点还得看项目,看背后的门道。”
“你就别想了,你的重心在江南,就别指着合作了。”
“怎么讲?”
“这位宴少啊,从华北到东北,从中南到西南,哪怕是偏远的西北也有项目涉足,可唯独华东一带很少涉及,尤其是以南市为中心的江南地界,宴少是从不涉足。”
“为什么?那富庶之地大多出自华东啊,尤其是南市为主的地界。”
“具体原因不清楚,可能是有沪圈在?”
“那他今天来南市纯粹就是为了拍藏品了?”
“估计是,据说是搭乘私人飞机来的,那显而易见了,对于凤翎是势在必得了。”
“宴少有权有势不假,但这毕竟是在江南,他想带走凤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是说……虞家那位?”
“总之啊,今天估计能杀个厉害了。”
众多窃语间江年宴已经在vip席上坐好了,一旁是老刘,一旁是刚刚入座没多久的程允儿。
程允儿跟在江年宴身边自然会受到很多关注,她小声说,“宴哥哥,之前我跟着我爸妈参加的拍卖会都没这场大呢。”
她是听说了江年宴要来江南,也听说了这场拍卖会,就忙不迭地央着江年宴带她来开开眼,好在江年宴也没拒绝,最终还是同意带着她前往。
主办方也瞧见了程允儿,想拍拍马屁,笑着对江年宴说,“这位小姐是?”
心里是盘算着,一旦是宴少的红颜知己一类,那势必要眼睛尖点,一旦这位小姐遇上某个有眼缘的藏品,那肯定要放放水的。
江年宴淡淡地回应,“是妹妹。”
“哎呦,是宴少的妹妹啊,这可比红颜知己的分量还重了呢。”主办方也是个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咱家妹妹看好了什么尽管开口啊。”
程允儿脸色不大好看,嘴角抽动了一下。
“允儿,要懂礼貌,别人在跟你说话。”江年宴语气始终淡淡,又抬眼跟主办方说,“我这个妹妹涉世不深,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宴少您客气了。”
等主办方离开了后,程允儿一脸委屈地看着江年宴,“宴哥哥,我可不是你妹妹。”
江年宴的目光落在拍卖台上,那上面有巨幕,拍卖会开始后会展示出每件藏品的细节,现在拍卖会还没开始,巨幕上展示的是到会的人员情况。
有照片,还有名字。
有不少总裁和富商的照片都在上面轮番展现。
这次拍卖会非同一般,所以虽说参与的人多,可也都是经过很严格筛选的。一般来讲,参与拍卖会的往往正主儿不怎么露面,都会派信得过的人代拍,但这次拍卖会不允许。
主办方提出的要求就是,参与拍卖的正主必须要亲自参加。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虽说拍卖行这次的规矩很苛刻,但架不住藏品的腕儿大,不能接受条件的可以不用参加。
屏幕上虽说没有江年宴的照片,但有他的名字。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只有名字没有照片。
巨幕上每每展现那个名字时,江年宴的目光总要看过去的。
但程允儿的“不情愿”他也是听进去了,他情绪始终无波无澜的,“既然你叫我一声宴哥哥,那不是妹妹是什么?”
程允儿急了,“但是——”
“联姻不可能。”江年宴语气淡凉得有些薄情了,“这句话五年前我就跟你说过,程允儿,你最好明白这点。”
程允儿的脸红一块白一块的,问,“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她就努力成为那样的女人还不行吗?
老刘在旁捏了把汗,着实怕江年宴当场把程允儿给赶走。
这五年来,任何人都不敢在江年宴面前提到虞念或者跟虞念相关的人和事,哪怕就是一句虞小姐,那提及的人都是要遭殃的。
老刘是知道江年宴的,五年了,虽说他从不说起,可不意味着他是放下了。老刘能感觉到虞念在江年宴心里的地位,所以老刘觉得,宴少想要的就是虞小姐那样的女人。
这不,相当于程允儿又间接地cue到了虞念了?
就在老刘肝颤的时候,不想就听江年宴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很快你就知道了。”
程允儿一怔。
老刘也愣住了。
江年宴这几年的性子愈发沉凉,做事手段更是狠辣,可情绪也是愈发平静,只要不牵扯虞念和她相关的人、事,他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意外的,江年宴没有动怒。
可老刘更惊讶的是江年宴的话。
又想想他这次来南市参加此次拍卖会的行为,心里多少有了预感。
程允儿听得一头雾水的,问江年宴是什么意思。
江年宴没说话。
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前头一件一件藏品过,出价声此起彼伏。
有些富商明知道自己没戏争凤翎镯,所以就会提前拍下一些看似冷门却有未来升值空间的藏品,还有想在凤翎镯上一较高下的,就始终等着凤翎镯的出现没出手任何藏品。
江年宴始终没出手,一直在静静等待凤翎镯。
程允儿全程都很不高兴,她心思也不在拍卖藏品上,而是全场寻摸,是现场有哪个名媛让他看上眼了?
拍卖过半了,江年宴低低地在老刘耳边交代了一句,老刘闻言后一点头起身走了。程允儿现在对江年宴和他身边的人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挺敏感,抻头瞅了好半天。
然后小声问江年宴,“老刘怎么走了?我们是要马上走了吗?”
“不走。”江年宴只回答了后面的问题。
程允儿说,“是要一直等你喜欢的藏品出来吗?”
江年宴目光深远,“等人。”
程允儿面色不解。
很快老刘回来了,附耳跟江年宴说了句,“说是应允来了的,但具体什么情况主办方也不清楚。”
江年宴微微点头,面色无澜。
“凤翎镯还有多久出场?”江年宴又问。
老刘说了个时间。
江年宴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
这期间,会场上又拍下一件藏品,至于藏品是什么,江年宴没关注。
凤翎镯还差五分钟出场时,会场的大门被外面的保镖打开了。
走廊明艳的光洒进来。
一女子就逆在这束光亮里,身子曼妙妖娆,高跟鞋轻轻落下时都宛若水滴般美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