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退休老夫妇所带的金毛犬,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倒下了。
据老夫妇描述,饭后还遛了了一圈,金毛特别开心,毫无生病的症状。老人睡的晚,他们和金毛在客厅里坐到十点多,正准备休息,金毛突然暴躁不安,眼睛瞪着房梁,发出绝望的哀嚎,也就一分钟的时间,金毛一头栽倒在地,四肢都没弹动几下,就撒手人寰。
老夫妇顺着金毛的目光,并没发现房梁上有什么。
“还是老规矩,山庄赔偿了一笔钱,安排老人转移到宾馆住了。我有点担心,找了一个道士来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因为山庄开发前,这里就是一片荒山,根本就没有什么坟嵕墓穴之类的东西。”
“那你有什么打算?”
范浩犹豫了一下,才说,连续几起,绝对不是偶然事件了。照此下去,山庄的名声肯定受损,再说有问题,不可能只集中在一个小院,其他七个院子也出问题的话,他就必须关闭民宿了。
范浩思来想去,联想起关山路住过几个晚上,他希望关山路帮忙,今晚能过去,试着找出毛病。
“山庄做起来真的不容易,民宿的问题不解决,势必会影响到全部产业。这些年,信邪的人越来越多,自媒体那么发达,捂都捂不住。幸亏是一对老人,换成年轻人,早就拍成视频上热门了。”范浩心急如焚,不得不想出最后一招,向关山路求助。
范浩虽然没挑明,话里话外却剑指着黑衣人,他怀疑,所有的邪气,都因关山路住过几天而生。
关山路无法拒绝,不管和自己有没有直接关系,他也希望搞明白其中的玄机。
想要破案,还缺一种东西。
范浩早有准备,他把女儿的金毛弄到了手,已经装在笼子里,让范刚看管。
安排完毕,挂掉电话,关山路看到岳雨珊惊异的眼神。
“道士都没办法的怪事,你能解决?”
关山路一脸平静:“根本就不是神神鬼鬼的事情,那些法术都是骗人的把戏。”
佑安似乎听得明白,抓住关山路的胳膊:“哥哥不许去。”
关山路安慰着:“也就待一晚上,你想啊,谁还能打败哥哥呢?”说着,手指轻轻一捏,钢勺就被折成两段。
“哥哥要去,我也去。”佑安很执拗,望着岳雨珊恳请着。
关山路还想劝,岳雨珊表态:“这样吧,咱们都过去。我和佑安一样,你一个人在那种地方,我们都不放心。”
关山路后悔不该原地接电话,也怪范浩招呼都不打一个,张口就嗷嗷叫,让紧挨着的佑安听到。
三个人吃饭聊天的时候,斜对面有一双眼睛,一直在默默观察着。
她不得不佩服关山路的手段,健身馆一面,就能搞定锦泰源的老总,才几天,就一家人似的,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难怪他对自己不理不睬,原来是攀附上来高枝。
她早就吃完了,将两位助手打发走之后,静静欣赏关山路的表演,还悄悄拍了照片,准备晚上发给关山路,让他颜面扫地,无言以对。
可是,看着看着,还是忍不住嫉妒之火苗的燃起。她背上皮包,直接走了过去,站在关山路对面。
“蔡律师?你也在这儿吃饭?”这个城市真的太小了。关山路连忙向岳雨珊介绍:“我曾经当过她的助手,很有水平的一位律政俏佳人,现在主攻商业诉讼。”
岳雨珊起身,挽着蔡澜漪坐下:“久仰久仰,我们打过照面,只是没有交集。小关应该早点引荐我去拜访。”
蔡澜漪一肚子的气,顿时没地方发了。就如一锤子砸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很失败。
“其实,我一直很崇拜岳总,竹市商界的精英。难怪关山路炒了我的鱿鱼,原来已经投到您的麾下,看不上我那个小办公室了。”蔡澜漪挤出微笑,却话里带刺。
岳雨珊很友善,让蔡澜漪不要误会,只因自己破事太多,顾不上孩子,恰巧关山路不想在盛世干,没事做,才委托他照顾佑安。
“我现在是全职保姆,负责佑安的衣食住行和安保,工作性质上,与律师的助手没太大差别吧?”关山路尬笑。
蔡澜漪看看佑安,很快就明白了岳雨珊所说的“照顾”含义。她后悔自己太唐突,差点输出过分的言辞。
照顾这样的孩子,需要极大的包容和耐心,还有预判力,这些特质,关山路正好都具备。
但无论怎么样,里面的艰辛和委屈,都是明摆着的。关山路为什么会接这个活儿呢?缺钱了?还是有别的企图?
看到佑安挽着关山路的胳膊,怔怔地不安地望着自己,蔡澜漪有点慌张了。她禁不住同情起岳雨珊,有个这样的女儿,事业再成功,也抵消不了孩子带给她的痛苦。
“佑安挺乖的,该上几年级了?”蔡澜漪因慌乱而口不择言。
岳雨珊脸色微变:“本来已经到高中了,身体不太好,暂时休学了。”
关山路瞪了蔡澜漪一眼,暗示她不要揭伤疤。
蔡澜漪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岳雨珊及时解围:“不知道蔡律师还有没有时间,兼顾我们这边的业务。要是不嫌弃,下个月有几桩事儿,可以交给你来把关审核,涉及到股权分配方面的法务咨询。”
关山路笑说,蔡律师刚刚接了一个大活,恐怕没精力兼顾小业务。
蔡澜漪翻了个白眼:“能与岳总合作,这是我的荣幸,作为我曾经的合作伙伴,以前配合那么默契,现在胳膊肘怎能往外拐?”
然后又告诉岳雨珊,说关山路做事很细心很专注,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只是自尊心太强,有点固执。
又说关山路最大的问题是,自持能力强,不够圆滑,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情面都不留。
岳雨珊呵呵地总结:“前雇主给出了履职鉴定,可谓毁誉参半啊。以后,我得提防着点,别惹你翻脸走人。”
佑安不服气,终于忍不住了:“不许诋毁我哥哥,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他不会离开我。”
三个人同时望着佑安,想不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用词用意都与她的神态极不协调。
蔡澜漪立即醒悟,以后绝不能把她当空气,大家的交谈,她听的清楚,也理解的透彻。
“开玩笑的话,可别当真,你哥哥离开律所,大家都很惋惜呢。”蔡澜漪急忙解释。
佑安接下来的话,更让大家吃惊:
“真对哥哥好,他就不会离开了,你们都在利用他。”
关山路忙劝道:“大家对哥哥都很好,真的,是哥哥主动离开,回来陪佑安的。”
蔡澜漪早就羞愧的一塌糊涂,脚心里都是汗。
满世界里,恐怕只有看起来呆呆的佑安才是正常的,剩下的,都各怀鬼胎,心机满满。
包括她自己,忽冷忽热的,以此吊着关山路的胃口,以求他靠的更近。
这里面的确有真情,但难免掺杂着个人的私心。主任临时更改了工作安排,她故意在关山路跟前发牢骚,其实就是期望他能帮忙。
叶天宇虽然没直说,但也已经给予了足够的暗示。关山路不动声色,就通过某种渠道,压制住了主任,逼迫他又重新考虑蔡澜漪的事情。
动机不纯的情,根本算不上爱,她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可以忽略关山路的存在。
可刚才看到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时,内心突然涌动着愤恨,因为无法克制,她才明白,自己的内心深处,关山路的位置已经很重了。
佑安的话,无疑戳穿了自己的蝇营狗苟,让蔡澜漪顿觉无地自容。
仔细想想,佑安对关山路的评价才是最公允的。
蔡澜漪暗下决心,她必须重拾初心,兑现自己的诺言——
陪关山路到最后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