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誓死不去哈尔朱沙漠!\"
罗真原本誓死不愿意进入哈尔朱沙漠,他一身偷盗水平,当天晚上就松开了绳索逃走,被鸣栖如法炮制一闷棍敲昏了强行带走。
他被捆着牵着走在路上。
他好歹在黑市上也有些名声,被这么光明正大地过街,人人都看着,实在忍无可忍。
“你们两个奸夫淫妇!”罗真被五花大绑,气得跳脚。
“实在过分。”
“太过分了!”
在一声声过分里,鸣栖终于意识到还有个他。
她笑嘻嘻地拿起一卷布,把他的嘴顺便一起缠了四圈。
夜里的错金城,热闹非凡
与众不同的是,城门口,有一尊巨大的石像。
风沙侵蚀,石像已然有些岁月,但仍是一张温柔的面容,一双眉眼英气十足。
她手持红缨枪,目光如炬,狠狠滴望着远处的城门,似乎若是有人闯入城中,便要上前与人决斗一场。
鸣栖被石像吸引,不免投去了目光。
石像背后,错金两字,亘古有力
“错金。”
鸣栖念着这座城池的名字,还不知道为什么叫错金。
容珩随之而来,他长身玉立,望着那座石像:“这里曾经是错金王姬的王城。”
鸣栖来了兴趣,“王姬?”
罗真被心腹带着,正好停留在石像的下方,他气得发闷气,蹲在石像下方乘凉。
听到了错金王姬几个字,他抬起头,阳光斜斜擦过他的脸颊,被照得眯着眼睛,他整个人缩起来,躲在了石像下方的阴影里。
容珩的眸光柔和,更像是一块温润的玉石,声线缓缓而来:
“大约一百五十余年前,这里还是个边陲小城,名叫督袈国,错金王姬就是督袈国最后一位王女。”
“错金王死后,便是这位错金王姬继承王位,后来督袈国逐渐衰败,民生缭乱,引得周边小城群起攻之。\"
容珩的声音柔和,说得故事里确实一桩悲剧,\"国家战乱,王姬亲自上阵杀敌,不惜以身躯守城门,为百姓争取了生存的机会。\"
\"不过督袈气数已尽,国灭后边陲大乱,被我朝收复,为纪错金王姬当年护一城百姓之壮举,将此地以王姬之名命名,为错金。”
鸣栖盯着石像,“听起来,也是个悲伤的故事。”
“你这个中原人知道还真清楚。”
罗真抬头看了一眼石像,耸耸肩,“你说的都没错,我们的祖先为了悼念王姬,用巨石凿刻王姬石像,是为了告诫后人,时刻提醒王姬的舍己为人。”
他嬉笑起来,“让我们永远地记住她。”
越说,话语却越重,“日复一日,百年来,我们早已经将她视作守护女神。”
“守护错金的安宁。”
说完,罗真眸光里有些动容,他将手置于额头随后落在心口,大概在祈祷。
不过鸣栖有点疑惑,
她捏了捏下巴,\"错金城龙蛇混杂,到处都是黑市与地头蛇,贩卖人口、交易繁杂。\"
\"这么乱,好像守护女神也没守护到呀。\"
罗真无语,表情都快崩开了。
要不是被捆着,他恨不得跟鸣栖理论,
怎么能这么说他们信奉的王姬?!
容珩侧目,五官明晰,男人在人群之中尤为显眼,“有趣的是,错金王姬的遗体听说也葬在了哈尔朱沙漠里。”
哦?
“这么巧”
鸣栖倒是没有想到。
罗真皱了皱眉头,这个男人还知道的还真多。
他忽然冷笑:\"王姬的陵墓沉睡在哈尔朱沙漠,那些人试图闯进去,打扰王姬的灵魂,出不来,是他们活该。\"
\"冥冥之中,上天自有注定!\"
据容珩心腹得到的消息。
蓬莱散和一个叫栾爷的人密不可分。
栾爷本是错金城的众多黑势力中的一个,经常做的是沙漠中强盗越货的营生。
后来不知怎么的开始金盆洗手,经营蓬莱散,还越做越大,蓬莱散虽然明面上不知出自谁家,但与栾爷密不可分。
鸣栖与容珩知道城守杨珠没有说实话。
容珩分析,\"栾爷在错金城的势力庞大,盘根错节,他若主导蓬莱散的营生,自然需要帮手。\"
鸣栖双眉拧起,\"你的意思,与他合谋之人极有可能是官府之中的人\"
罗真被他们捆着,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忽然笑了一声,\"你们这些外邦人,知道的还真是多。\"
\"栾爷自不必多说,你们那个城守杨珠,贪得无厌,只有送点钱,便什么话都好说。\"
罗真斜着眼睛,\"不过,\"最近出现了一桩怪事,市面上的蓬莱散越来越少,产量远不比从前。\"
鸣栖一愣,\"为何?\"
若栾爷是蓬莱散的始作俑者,从沙漠之中得到了原料,又怎会越来越少?
罗真的眼尾自带上扬,他斜斜一笑,\"我怎么知道?\"
\"据传,连栾爷手上上次从沙漠之中带出来的原料都快不够了,所以就连栾爷也迫不及待想找人再进一次哈尔朱沙漠。\"
容珩明白了他的意思,\"栾爷既然要药,入哈尔朱沙漠,那么,他要大量的人。\"
罗真盯着容珩,\"你比她聪明些。\"
鸣栖无语。
\"这位郡守的牢里,近来消失了不少人,听说许多死囚都莫名其妙滴死了。\"
鸣栖恍然,\"难道杨珠将人暗地里都给了栾爷,被带进了哈尔朱沙漠?\"
罗真的脸融进了阴影里,唇边的弧度多了几分。
这倒是与他们的目的不谋而合。
栾爷要找,哈尔朱沙漠要进,容时的下落自然知道。
夜里
沙漠边境的小城陷入了沉睡。
夕阳融入了那片无垠的沙漠,落下了一条隐约可见的界限。
风沙滚滚,夜风凄凉。
几人才睡下。
耳畔确实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
鸣栖猛然惊醒。
有人!
接着月光,鸣栖抬头看到了窗户之前落下的倒影。
数个男人,正在她的屋外走过,悄无声息地想要破开她的窗户闯进来!
有人刺杀?
鸣栖头脑瞬时紧绷,想到了容珩那边,一个闪身,径直穿过了墙来到隔壁的房中。
床榻之上轻纱飘散,鸣栖刚一靠近。
一双手猛地攥紧她的手腕,未及反应,鸣栖已经被这股骇人的力量拉扯,一声闷哼,她只觉得脊背生疼,狠狠摔在最深处墙面。
她对上了容珩那双危险的双目。
\"你?\"
容珩没想到是鸣栖,眼中的狠戾一瞬间消失。
刚说出口,他猛然察觉到屋外的声音。
鸣栖小声说,\"有人\"
\"你是来提醒我的?\"容珩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担心我?\"他笑了笑。
鸣栖喉咙一紧,\"我...\"
\"杀!\"
话音刚落,屋外便响起剧烈的搏斗声响。
容珩始终不慌不忙,撤开些距离,他只穿着寝衣,薄薄的一层,扯动之中,露出了胸膛的肌肉。
鸣栖看了又看。
她的目光过于明晃晃,容珩轻笑,起身点燃了蜡烛。
\"起来吧,没事。\"
一瞬间,屋内火光四溢。
鸣栖这才想起来,容珩身边的心腹武艺高强,自然不在话下。
忽然有人跃窗而入。
看到容珩的瞬间,抬起了斧头,\"杀了你!\"
鸣栖靠着床塌,心脏陡然一停,\"这不还是有漏网之鱼!\"
心腹怎么回事?!
容珩眼神骤变。
一刹那,长剑出鞘,薄如绸缎的剑刃,寒光反射出月华的色泽,于空中凌然生畏。
甚至没有看清容珩的动作。
\"啊!\"
只听得一声惨叫。
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屋外,肉体摔落的声音传出。
\"噗呲!\"
血迹溅得窗户斑驳不已。
心腹在外,递上了容珩的长剑,恭敬道:\"公子,其余人等已经清理干净。\"
\"身手高低不同,看样子,不像是杀手,都是边境之人。\"
也就是说,不是上京或者哪里来的杀手,是错金城本地的黑帮,或是悍匪。
容珩神色淡淡,将剑收回。
\"处理干净。\"
心腹回答:\"是\"
鸣栖听得容珩说,\"这座客栈里,有不少人,都是去哈尔朱沙漠寻找蓬莱散原料的金主,亦或是从周朝各地前来的匪头子。\"
\"多一个找到蓬莱散原料的人,就多一个敌人。\"
\"想来是他们见我也是入哈尔朱沙漠寻陀罗夕图,便起了杀心,想趁夜里,将你我杀尽。\"
这些人,都是些管杀不管埋的。
鸣栖这才松了口气,“哦”
容珩似乎心情不错,接着火光,盯着鸣栖眨动的眼睛,“怎么,担心我的安危?”
他的目光热烈,如火焰般汹涌。
看得鸣栖一愣,她无意识抓起一缕长发,“我只是担心有什么意外,阻止我们进沙漠。”
“哦~”
容珩的笑在烛火中愈发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