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只觉得腹痛难耐,蜷缩着躺在产床上。
曹贵人也是生个孩子的,看着沈眉庄明显不对的样子,也摸不着头脑。
采月显然已经惊慌失措了,听到曹贵人的问话,急忙回道:“曹贵人,我家小主应该是要生了。我们小主也没有摔倒,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流血了。”
曹贵人皱了皱眉头,暗道不好,她只听说过小产流血不止的,没听说过临到预产期刚发动便血流不止的,这太诡异了。
莫不是惠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了?
曹贵人接着询问道:“去请太医跟接生的稳婆了吗?”
“采星已经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采星一边帮沈眉庄擦冷汗,一边回着曹贵人。
曹贵人看着痛苦不已的沈眉庄,轻声询问道:“惠妹妹,你可有什么感觉?是一阵一阵的疼吗?”
“我肚子疼,好疼呀!一直都在疼!”沈眉庄只觉得腹中绞痛,像极了以前经期时候的疼痛的放大版。
曹贵人看着脸色煞白的沈眉庄,觉得极为不对劲,惠贵人这样子根本不像是要生产的样子。
另一边章弥已经赶到了景仁宫里,求见宜修。
宜修还以为章弥是来跟她说有关于时疫的事情呢,结果章弥一开口,把她给吓一大跳。
“皇后娘娘,惠贵人好像要生了!”
宜修闻言,瞪大了双眼,“惠贵人要生了?怎么会?她不是……不是还没到预产期吗?”宜修差点儿把沈眉庄假孕的事情当众说出口,还好及时刹住了车并改口。
章弥低着头,恭敬地回道:“微臣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惠贵人身边的宫女急匆匆地跑到太医院来,说惠贵人要生了,还流了好多血。”
宜修皱了皱眉头,流了好多血?不应该呀!
章弥见宜修一脸疑惑的样子,便小声说道:“皇后娘娘,微臣觉得可能是惠贵人心情波动过大,加上假孕期间月经积累,这才时使数月的经期血水突然一次性流出,给惠贵人造成了临产的错觉。”
宜修点点头,又沉声问道:“那太医院可派了太医到惠贵人那里?”
章弥赶忙回答道:“温太医跟着惠贵人身边伺候的宫女一起去了延禧宫。微臣见他们离开了,这才赶往娘娘这里。”
景仁宫跟延禧宫都是东六宫的,距离不是很远,宜修估摸着温实初已经快到了延禧宫里了。
她如今还是过去瞧瞧吧,沈眉庄在时疫期间诞下一摊血水,皇上见了,脸色肯定极为难看。
沈眉庄今后也会彻底失了圣宠,毕竟皇上不可能会再宠幸一个明明怀胎九月,却生下一滩血水的不祥的女子。
而且还是在闹时疫的时候,说不定皇上还会觉得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呢!
宜修眼底里闪过一丝隐秘的笑容,接着便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带着剪秋跟江福孩,还有章弥,便赶往了延禧宫。
宜修到延禧宫的时候,温实初正一脸凝重地给沈眉庄号脉。
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他根本号不出滑脉之像,也察觉不到惠贵人的脉象中有胎儿的存在。
只能号到涩脉,即女子经期时的脉象,这脉象显示惠贵人正值经期,有些气血不畅,大量经血淤塞体内,正在排出。
怎么会呢?明明惠贵人初有孕时,明明是能把到滑脉的呀,此时脉象跟胎儿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
温实初脸色越发凝重了,收回了手,并不敢开口,而是转头看向宜修旁边的章弥,“章院首,要不您来给惠贵人把一下脉看看吧,属下能力不足,把不出来。”说完便默默低下了头。
“温太医,我家小主到底如何了?不是要生产了吗?”采月急切地问道。
而温实初只是摇了摇头,沉默不语。他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这惠贵人或许从头到尾都没有怀过孕,皇上确实是真的没有了生育能力。
章弥心中有数,他知道沈眉庄本来就是得了假孕之症,腹中根本没有胎儿,如今的临产根本不是真的临产,而是被刺激到了,或者因为心理原因,觉得自己要生产了,所以数月淤积的经血便排出体外来。
宜修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章弥,说道:“章太医,你去给惠贵人把一下脉,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章弥闻言,这才上前,给沈眉庄把起了脉,那脉象果然是女子经期所呈现出来的涩脉之像,气血亏虚,经血瘀堵。
章弥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良久才起身,弯着腰,小声道:“回皇后娘娘,这惠贵人的脉像,并不是临产之兆,而是女子行经之像。”
采月原本正在替沈眉庄擦拭脸上的汗水,闻言立即怒骂道:“你胡说,我家小主明明就是要生产了,血都流了那么多了!”
紧接着又慌乱地大声喊道:“稳婆呢?快来给我家小主接生!”
见没有人上前来,采月又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宜修,“皇后娘娘,你帮帮我家小主吧!我家小主肯定是要生了。”说完,泪水便划过脸庞,掉落在地上,看着好不可怜。
她用担忧的目光紧紧看着沈眉庄,护在她跟前。
“采月……采月……,我的肚子好疼……”沈眉庄痛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她的下身还在流着血,产房里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宜修脸上还是维持着担忧的神色,看向四周,“稳婆呢?快去给惠贵人看看,看看她腹中是否有胎儿。”
一个婆子闻言,走了上前,只见她走到沈眉庄的跟前,伸出手,轻轻探入沈眉庄的腹部,仔细地摸了好一会儿。
她摸着虽然感觉惠贵人的腹部微微隆起,但是却异常柔软,里面根本就没有胎儿。
那稳婆脸色一白,便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如何?”宜修语气严肃,紧盯着那稳婆。
那稳婆嘴唇微微颤抖着,“惠……惠……贵人,她腹中,并无……无……胎儿……”
她哆哆嗦嗦地说完这话,便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