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重庆,丽都酒店的一个大包间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坐在正中的位置。两个商人模样的人谦恭的一个斟酒,一个布菜。
“王先生,不是我们不尽力哎,这盛元公司缺了大德,他们先是出高价把咱们几个矿的懂点技术的,都给挖走,再又鼓动矿工去他们的工厂,这人都走了一大半,产量直线下降。出煤率只有三成不到。”
“人,还不多的是,你们再招嘛。”王先生慢条斯理的呡了口酒。
另一商人道:“招不到呀。这綦江上个月重编了保安团,说是最近从云贵过来批悍匪,要加强治安。外地人咱招一个,他们就遣送一个。本地人也不敢来,来一个,他们就来查,查来查去的,根本没法下井干活。”
“还有呢,这保安团还隔三差五的就封路,说是防匪防谍,一封就三四天。就是解封了,也是对货物是给进,不给出。”
“那盛元还不也给封在里面吗?”
“王先生,可气就可气在这儿。路封了,可码头他们不封呀。他们除了自己的码头,还把綦江所有的码头全给包了,连摆渡的小码头都没放过。您说,咱这硬停了一个月,好多家都打退堂鼓了,再这么下去,咱这联合公司就要黄啦。”
王先生放下筷子,盯着他俩。
“周老板,季老板,你们也打算退了?”目光阴狠,与之前的漫不经心判若两人。
“王先生,我们哪敢啊,只是…只是…”
一旁的季老板接口道:“王先生,我们知道您的后台硬,能通天,这不是求您给个办法,让上面给他们点颜色嘛。”
王先生的脸色稍缓。
“不是我家先生不肯出面施压,而是时间不对呀。上海那边打的你死我活,四川这边他不好插手太多,还有些话不好和你们说太多。”
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他们既然假借防匪封路。那你们就真给他来点匪,你们去找人。我给你们提供一批武器,咱就来点狠的,直接把这个盛元给吃了。”
周、季二人都默然不作声。通匪呀,这罪名可不小。这俩人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一旦引匪来县城,他们却没那么大的胆子。
王先生看透了他们的心思,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又恢复了原来那种慢条斯理的语气,缓缓道:“事情做了一半,你们就想撤?就算盛元放过你们,我背后的先生估计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只有两条路。”
扫了两人一眼,“要么被盛元收购,被赶出綦江,再被我们这些被你们背叛的人弄死。要么吃掉盛元,这么大一块蛋糕,肯定有你们的一份。好好想想吧。”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季老板一擦头上的冷汗,站起身:“王先生,我干啦!”一口喝下手中的酒,看向周老板。
姓周的只觉得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会好像是在炉火上烧一样,看着王先生笑吟吟的脸上,目光却透着冰冷。而同来的季老板,同样是眼神不善,如同王先生身边的恶犬一般。他打了个哆嗦,也站了起来,一口喝下杯中酒,辛辣的酒水好像给了他勇气,力量。
“王先生,我也干。”
“哈,哈哈!”王先生大笑起来。
綦江基地,十六岁的水生在短短两个月内,个头猛蹿了一大截,比1米78的大背头还高出一点点,原先的黑色皮肤也变得白净许多,可能是四川的气候更养人吧。
他身材健壮匀称,稚嫩的脸庞有了一丝成熟的韵味,嘴上的绒毛开始变黑,显现出来。
“倩姐!”他一进医院,便直奔中药取药窗口。
苗条的身材被一件白色大褂包裹的周倩,见窗口处探出水生半张脸,对身旁一个姑娘说了声“稍等”,转身走向窗口。
“水生,训练结束了?”
“嗯,我正好顺路,找你和爷爷一块回家。”
又放低声音“倩姐,我发工资了,咱今晚打打牙祭。”
这是水生第一个月领薪水,按公司规定的级别,他属于后勤保卫的第三级,月薪四十元,这在当时相当高了。
“你去爷爷那儿等我,别打扰爷爷看病,在门口等,下班了我去找你们。”
“水生发薪水啦,请客都不请我,小气!”刚才的那个姑娘跑到周倩身边,正是琼芳。
水生被打趣的有些囧,抓抓头,只是嘿嘿傻笑。
“哪能啊,咱水生可大方了,刚才是没见着你这丫头。”周倩圆着话。
“到底是姐弟俩,向着他说话。”
“水生,说话呀!”周倩示意水生。
“是,是,倩姐,我真没看见琼芳,真的!”这傻孩子,没有一点幽默感。
琼芳作势要走,周倩拦住她,“药不要啦?好啦,我晚上给你做糖醋鱼,专门给你做,用他的钱。”说着,向窗外的水生眨眨眼。
“这还行,我还要吃你做的糖醋排骨!”琼芳本就是孩子心性。
“你就这么喜欢吃糖醋的?当心糖吃多了会胖,别长成个胖姑娘,嫁不出去!”周倩打趣道。
“我才不要嫁人,倩姐你是想嫁人了吧?”
两个女孩嘻笑一阵后,接班的女同事来了。这时下班的铃声也响了起来。
周倩脱下白大褂,挽着琼芳,出了中药室,见水生还站在门外。
“水生,不是让去爷爷那儿等吗?”
“你们光说话,也没让我走呀。”
看着水生那憨憨的模样,琼芳笑得弯下了腰。周倩见这傻小子,笑着摇摇头。
“你们去门口等,我去找爷爷。”说完向楼上问诊室走去。
医院门口,水生见琼芳手里拎着两包中药,问“你病了?”
“没有。”
“那你这药是谁的?”
“我的,唉,小子,你问这么多干嘛?”
“我和爷爷学了三年中医,也懂点,你说说症状。”
“没症状,就不能吃啦!”
“药可不敢乱吃,这是爷爷开的?”
“不是,怎么倩姐就不能看病开药?”琼芳的药还真是爷爷开的,只不过小女孩第一次痛经,不好意思说,直接找到周倩帮忙。谁知这傻小子还挺认真。
琼芳刚说完,自己的小手便被水生抓住。她一阵羞恼,这傻小子怎么这么大胆子,在医院大门口,就敢摸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