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举人们也不是傻子,那些家境特别贫寒的,当然也会在权衡利弊之下选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
知道自己不可能入了官家闺秀眼的,自然会退而求其次找个相对有实力的岳家,良禽择木而栖嘛~
虽说是商户女,但是人家嫁过来可是带着大笔的丰厚嫁妆的,举人虽然可以进京参加会试,可是山高路远的,没有银子很可能连京城都到不了。
特别是偏远省府的举人们,路途更加远,所需路费也就更加多,没有足够的银钱支撑,怕是撑不到会试。
更何况,会试的录取名额每一届就那么多,这么多举人,能中贡员的、能中进士的更是凤毛麟角。
那些大多数中不了的举人怎么办呢?当然是等着派官,毕竟举人是有做官的资格的,当然不可能是什么重要位置。
基本是八九品的小官吏,可是富裕县的八九品和偏远山区的八九品又不一样了,这个时候就得看谁使得力气大了。
真的将力气用对了地方,没准儿还能以举人的功名补缺一个七品县令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一部分举人并不反感“榜下捉婿”了。
相反,此时还有不少准举人们打扮的溜光水滑的站在榜前,就等着哪家大财主看上自己前来提亲呢~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李海生。
哦对,也不包括蒋家三代准举人们,毕竟都是有主儿的,就算是单身,也不会让人捉了去,家里也不缺钱财不是?
自家就是大财主,又何必再找个财主,白白让人家占便宜。
他们这种耕读人家,最适合独善其身,做个清流。
各个省府放榜的日子都是一样的,除非有什么意外。
所以当李秋生奋力往桂榜前挤的时候,阿牛和李墨两人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
此时宣中省的桂榜前也是一样灯火通明,考生、差役、家丁小厮、书童、看热闹的挤挤攘攘,谁也不肯让谁。
第六名往后已经公布,报喜的差役和榜下捉婿的员外们全都出动了,走了一部分人,榜前的拥挤却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看来不仅猫是液体,人在某种特殊时刻也可以是,还有盯着最后五名位置的,写榜吏也不吊胃口,换了一支毛笔后继续从第五名开始写。
第五名:宣中府宣桂县薛栩。
“薛栩?那个病秧子?”
“诶?薛栩来没来,在没在榜下?”有人迫不及待喊出声,几个守着桂榜的员外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只等有人应了,立马上去抢人。
薛栩身子弱,当然不会亲自来等着别人磋磨,在榜下被几个大汉抢来抢去,他还不立刻就从“薛举人”变成“薛死人”!
见没人应,就知道薛举人本人不在场了,不过报喜的衙役前脚刚走,后面就坠上了好几条尾巴。
当然,也有稳得住的,就想等一等那最高处。
第四名:宣中府长寿县蒋长寿。
“天哪!老太爷是第四名!妈呀妈呀,我不会是看错了吧!咱们老太爷,是咱们老太爷!”
“没错没错,你没看错,的确是咱们家老太爷!”
阿牛和李墨两人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正动了心思想要榜下捉婿的人一听“老太爷”三个字,脸上的欣喜表情都裂开了。
老、老太爷?这岁数得多大了呀,六十岁打不住吧!啊呀呀,比他这未来老丈人还大二三十岁,这还是算了吧!
好几个动了心思的人都立刻又歇了心思,转而期待起第三名来,希望这是个年轻举人,不用十几二十岁,三十岁以下都能接受!
第三名:孟子元
第二名:丁常飞
第一名:……
当写到第一名解元之时,全场却是霎时一静。
写榜吏缓缓拿起毛笔,蘸饱墨汁,随着最后一盏灯点亮,庄重地写下了解元的名字。
灯火通明,照亮了整个放榜区域,人群也再一次沸腾,稳坐钓鱼台的大佬们终于坐不住了,纷纷派出心腹去抢此次乡试第一名,解元老爷!
而在另一省桂榜下的李秋生此时也睁圆了眼睛,他三弟!他三弟!是解元!解元!
捂住嘴,不让自己喊出声,一路跑回客栈,跑丢了一双鞋,到了客栈,脚底板都跑出了血。
“阿弟!阿弟!呼~呼~”
李秋生强迫自己喘匀了气,李春生赶忙递上一杯温茶,李秋生接过来一口气闷了。
“别急别急,三弟这是中了?”
看二弟的表情就知道三弟没落榜,不过李春生还是按照程序问了。
“嗯嗯!”稍微缓过来点儿的李秋生使劲儿点头,同时伸出一个手指头。
“第一、第一名!三弟、三弟他、他是解元老爷啦!”
“解元!三弟是解元了!”李春生掏了掏耳朵,想让老二再说一遍。
不过也不需要李秋生重复了,吹吹打打的报喜队已经到客栈门口了,还真是迅速。
当然,免不了也被跟着好几条尾巴。
在得知此次的解元老爷不过十七岁,还没有到弱冠之年时,众人更是像打了鸡血一般,一个劲儿往前冲,在客栈外面就要动起手来了。
大家也不顾及什么多年的合作伙伴,谁是商会会长、谁又是副会长了。
这个时候只有放飞自我,谁也不认,不讲交情,不会礼让,不讲礼貌!
没有论资排辈儿!自家利益为先!
解元是什么?!那是“准贡员”、“准进士”、“准官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