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合上菜单:“就这些吧,谢谢。”
诺亚在摆弄他的新玩具,一本立体影画集。
今天是休息日,商场有许多人。虽然是商场,但说是大型的娱乐场所也无可指摘。
售卖商品的店铺少之又少,更多的是餐厅、咖啡店、观景台以及室内游乐项目。
他们两个出门没有任何其他目的,只是单纯地在履行上将外包的溜崽任务。
自从上次的地下城事件发生后,温德尔似乎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谨防套麻袋事件再次发生,现在诺亚出门基本上明里暗里身边都会有人跟着。
除了程悟。他弄丢过崽子,已经被永久剥夺了带娃权。
不过有没有人跟着都无所谓,这小的心大,根本就不在乎。
“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谢尔将苹果汁往诺亚身边推了推。
诺亚就着他的手吸溜吸溜:“刚刚下面有个好漂亮的礼品店,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听你的,没什么不好,只是我们再过一会差不多该回去了。”
“嗯嗯。”
谢尔总觉得不太对劲。这种感觉像是一缕烟,缭绕四周又无迹可寻,从他们出门起便是这样。
每次的探查却一无所获。
这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感觉,虽然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发生。他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自己受到了任务的影响导致的疑神疑鬼。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要保护好诺亚。
谢尔尽力展现闲适的姿态,不让诺亚感觉到异常,暗自戒备。
他万分有耐心地等诺亚用餐,吃完后沿着商场门口的街道往礼品店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个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奇怪男人蹲坐在墙下,他的气息很阴沉,来往的行人都避开了他所在的方向。
在谢尔和他对上视线的一刹。
飞行器玻璃所反射出来的刺目的白光照亮了眼前这人的脸。
!
一记子弹瞬间射穿了男人的身体。可那个男人就像感受不到疼痛,短暂的停滞后,他挥舞着匕首,疯狂地冲上前来。
四周的行人四散奔逃。闹哄哄地一片里,猛然从后方冲出了另一人。
“等等,他冲着那个小孩去了!”
围观的路人发出阵阵惊呼,有几个身手不错的人挺身而出试图将他拦截,但他实在太快了,一眨眼就到了诺亚身边。
谢尔在前方和那个人纠缠,注意到后方情况的时候,已经迟了。
【刺向他的左下腹,快!】
诺亚一句话也没多说。
在其他人的视角中,那个试图袭击孩子的暴徒动作有明显的两秒钟放慢了动作。
而那个孩子反应很快,他迅速地从袖口抽出一把短刃,没入了歹徒的左下腹。
他就像一条被切断了七寸的蛇,霎时瘫软在地。
“左下腹!”诺亚远远喊道。
谢尔立即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开始转变攻势。
不多时,另一人也倒下了。
围观人员已经按了警铃和急救。
在通知了温德尔后,谢尔蹲在地上翻看着这二人的尸体。
他注意到他们的腹部有什么东西,正痉挛……蠕动,然后,伤口处流出了黑色的液体。
诺亚冷静地站在他身后。
【这不太像他们的手笔,不对劲。】
温德尔几乎和警卫队前后脚到达,他带来的人迅速封锁了现场。
副官先生迅速地指挥部下清理现场。
“我们没事,爸爸。”
几乎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温德尔的眼睛已经化作北境的冰湖,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
“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大庭广众之下的闹市区。”
“和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
披着温德尔的外套,诺亚挤在人堆里。那两具尸体已经被实验室带走,现在于理他们接到消息也赶来了。
“很高兴看见你安然无恙。”他说。
临时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目标是诺亚,为什么。”
诺亚的特殊性一直是保密的,仅有温德尔和于谢知道,因为这个原因而进行刺杀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将时机地点选在那个时候,是相当不明智的选择。
单从这次事件的结果来看,除了烧着了温德尔的狮子尾巴,对方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有没有一种可能,存在第三方,站在两方交界点的,第三方?”
这次的事件极其突然且无厘头,就像是谁人留下的只言片语,昭示自己的存在性。
等到其余的人离开,房间里只剩了温德尔和诺亚时,谢尔忽然问道:“诺亚,你那时候,为什么会忽然让我攻击他的左下腹。”
那里是他们的弱点,他们的头部盘踞在那里。这是刚刚研究员们解剖了尸体发现的。
“他告诉我的。”
温德尔单膝点地,和诺亚平视着:“他又出现了,对吗,他是谁。”
他是谁。
64是谁。诺亚知道,自己明白。
“他一直在,爸爸,我们是一体的,所以,不要再担心了。”
这是第一次,温德尔从诺亚这里得到了准确的答案。他愈发确定,那个东西对诺亚的影响比他想象的更深。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温德尔轻轻地问道。
“我知道的,像我知道他那样,他不是敌人,他是个傻子,我们走在同一条路上。”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你身边的。”
“三岁那年。”
“……生日那天?”
“嗯。”
温德尔似乎轻叹一声。
。
诺亚时隔已久地又来到了这座月桂庭园,就像温德尔说的那样。
方舟依旧站在他那精巧却无用的茶桌前,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风度翩翩地和诺亚打招呼。:“真高兴还能再见到您。”
几乎能猜得到他被温德尔收拾过一遍,诺亚抱臂:“那你来的挺及时的。”
对方微笑着发出疑问:“嗯?”
“我今天被袭击了,被那些怪物。”
方舟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一种人性化的惊讶。
“你也会有预料不到的事情吗,为什么这么惊讶……”诺亚抬眼和他直直对视着:“你也觉得他们不会做出这种事。”
“没错。一场不会让他们得到任何好处,反而会让自己惹一身麻烦的袭击……这不是他们的手笔。”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你的掌控,你还要继续保持沉默吗。”
多数人都会保持沉默,可很多时候,保持沉默本就是对某一方的放纵。
那只火红色的鸟又站在月桂树的树冠上鸣叫了。
“我理解您的想法。”方舟仰头看着它,斑驳的叶影在他苍白的面容上轻轻晃动说:“我只是在延续他们的意志。”
“谁的。你是指宫余的意志吗。”
领航员骤然转过身来,他用一种万分肯定的语气一字一句道:“你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