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这样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饱饱眼福也就得了,要是离得近了,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楚流徵虽是颜狗,但是个惜命的颜狗。
她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就爱想七想八自娱自乐,思维相当之跳跃。联想方才刷到的八卦,她不由暗暗比较。
【花蝴蝶的个子也挺高的,脸也长得帅,身材么……嗯,肯定不是白斩鸡,那厮会武功的,不知道跟暴君比起来怎么样?一会儿火器营演练的时候使臣也会来,我得仔细瞅瞅。】
萧靖凡……脸黑了。
胆大包天肖想他也就罢了,还拿他跟嵬名良比!
这还用比吗?
这女人到底长没长眼睛?!
*
“起驾!”
骑兵开道,皇帝仪仗在前,百官与使臣骑马随行在后,浩浩荡荡往京郊围场去。
坐在车辕上的楚流徵转着脑袋四周看,只见由士兵拉起的两侧帷幕之后站满了仰着脖子看热闹的百姓,人头攒动,仿若赶集。
人人都想瞧瞧茶博士口中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皇帝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能变出三只眼,六只手,八条腿,关键时刻还能撒豆成兵,唤来天兵天将助阵?
可惜皇帝坐在马车里,比坐花轿的新娘子还遮得严实,百姓们连个影子都没瞧见,不免有些遗憾。
但来都来了,看不到皇帝那就看看别人吧。
百姓们对着百官和使臣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那个是董大人,我到衙门告状的时候见过。”
“使臣中间的轿子坐的谁啊?”
“公主吧,听说公主都可漂亮了。”
“那个那个,瞧见没,就是脸特别白那个,下巴有点凹的,他哥被媳妇儿抓到逛青楼,打断了一条腿呢。”
“哟呵,家有河东狮啊!”
“看前面,那长得挺俊留着胡子骑着白马的的老者就是燕太师,是好官。才下雪就在城外设了粥棚施粥,别家都汤汤水水的,就他家和长公主府施的粥最稠,把筷子插里面都能立住。”
“崇德侯府也能啊,不仅施粥还发冬衣呢,没去处的还能到城外庄子上住,只要帮忙干活就行。”
“窦府还发白面馒头呢,去得早的还能领到肉馒头,不比粥好喝?”
“也就发了两天,饿极了谁管好不好吃啊,还是粥实在,一直没断呢。”
“你们听说了没?今早那拉粪的老贺头在粪池里发现好几具尸体,官差都去了好多个呢,死的好像还是个大人物。”
“瞎说,什么大人物能死在那腌臜的地儿?保不齐就是一群醉汉,迷迷糊糊走错了地儿。”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一道清亮的童音格外突出。
“阿娘,我到前面看看去!”
楚羽欣人小,跟猴儿似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一直跑到最前头,抱着石柱一溜烟儿爬到顶上,探着头看那驾渐渐驶近的华贵马车。
这就是皇帝坐的马车啊,好大好气派!
白氏担心孩子跑丢,追着就来了。见她爬得这样高,哪还有心情看热闹,不错眼地盯着她,连声喊她下来。
“不嘛,我再看会儿。”楚羽欣双腿盘紧石柱子,不肯下来。
阿姐在御前奉茶,皇帝出宫来,说不准阿姐也跟着出宫了,她得找找阿姐。
小小的人儿用力睁大眼睛,目光落在那些跟着马车走、穿得好漂亮的姐姐身上,想看看哪个是自家阿姐。
与此同时,楚流徵也伸着脖子,试图从一堆看热闹的人头里找出自家阿娘和妹妹。
【眼睛都看花了,人在哪儿呢?系统里……诶?石柱高处?】
她唰地转头去看刚刚经过的石柱。
好像是有个人。
她急忙探出身体,扭头去看。
一上一下,两双相似的杏眼就这么对上了。
楚羽欣眨巴眨巴眼,楚流徵也眨巴眨巴眼。
楚羽欣在想:这个太监怎么有点像阿姐啊?
楚流徵在想:这个跟猴儿一样盘在石柱子上的是自家欣儿吧?
正这时,车轮碾到石子儿,马车轻晃一下,楚流徵本就勉强保持平衡,这一晃,直接没坐稳头朝下栽去。
楚羽欣吓得眼睛都瞪圆了,下意识喊了声:“阿姐!”
白氏听到这声喊,眼睛都亮了亮,忙问:“你看到幼妙了?在哪儿?”
楚羽欣摇摇头,眼见掉下马车的小太监被救了才低头对白氏道:“不是阿姐。”
对着一个太监叫阿姐,阿姐知道了肯定收拾她,阿娘也要收拾她。
白氏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压下心里的难受,仰头对楚羽欣喊:“下来!一会儿叫那些侍卫看见,仔细捉了你关进大牢。”
见阿娘板起了脸,楚羽欣害怕挨打,乖乖地抱着石柱滑下来。
白氏也没心思看什么皇帝了,抓着她的小手往人群外走,还是有些在意地问:“你方才喊谁阿姐呢?”
楚羽欣眼珠子转了转,摇头:“没谁。”
白氏眯眼瞅她。
楚羽欣被看得心虚,眼珠子滴溜溜转得更快了。
白氏:“不说今晚就不吃肉了。”
“说!”楚羽欣盼了好几日才盼到这顿呢,忙道,“是一个太监,眼睛长得好像阿姐,我刚才看到他没坐稳,往马车下摔。”
白氏顿时一皱眉,“摔着没?”
楚羽欣摇头。
不知为何,听到那小太监没事,白氏心底似乎没那么难受了,她也没多想,黑着脸拍了下小闺女的脑袋。
她的幼妙可是漂亮闺女,怎么可能是个太监?
到底没能逃过这一下,楚羽欣小大人似的叹口气,揉揉小脑袋,想到晚上有肉吃,又高兴起来,抓着自家阿娘的手蹦蹦跳跳买肉去。
好耶!晚上吃肉咯!!
另一边,因为没坐稳而摔下马车的楚流徵被谢辉拎小鸡仔一样地拎了起来,惊魂未定地和谢辉大眼瞪小眼。
【哎嘛,谢大人动作好快,我啥都没看清呢就到马上了。】
谢辉就觉得面前这小太监眼生,能跟着周公公一起坐在车辕上的肯定是陛下信任之人,他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他双眼微眯,打量楚流徵:“你是?”
“奴才流风,多谢大人出手相救。”楚流徵尽量将嗓音压低,诚恳道谢。
谢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正想再问两句,马车门突然被推开,随驾的辰星从里面探出一颗小脑袋,转过头笑眯眯地道:“流风,陛下召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