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子知道糊弄不过去,点点头:“是,竹青许诺,只要奴才尽心帮肖贵嫔娘娘办事,肖贵嫔娘娘便会想法子把奴才调到飞羽殿去当差,重用奴才。”
在这宫里,几乎人人都想往上爬,小平子自然也不例外。
但自从云妃复宠之后,讨好云妃的宫人太多,一个萝卜一个坑,他想得到云妃青眼何其艰难?
前些日子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在云妃面前露了回脸,紧跟着就被其他太监针对,吓得他再也不敢冒头。
但他又不甘心一直当个看库房的,便想曲线救国,正巧竹青找上他,为了自己的前途,他没多想就答应了。
不料这才是彻底上了贼船,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去。
想到此小平子忍不住怨恨地瞪了竹青一眼,“我念着肖贵嫔娘娘与云妃娘娘亲近,时常走动,这才收下你给的安神香粉。没料想你骗我,那香粉根本就不是安神的,还往里面加了那些个害人的东西!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答应你。”
【啧啧,墙头草两边倒!背主就是背主,如今东窗事发才开始狡辩,不觉得太晚了点儿?】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做下的事儿能有什么好事儿啊?这话也就说来骗骗他自己了,还关系好,呵!是互相想把对方弄死的那种关系好吗?】
“这奴才满嘴胡言诬陷臣妾,陛下切莫信他。”肖贵嫔不可能干看着,急忙开口辩驳。
萧靖凡看向她,抚了下腕上的菩提珠串,“你当真不知?”
“臣妾不知。”肖贵嫔边说边转头看了竹青一眼,面上混杂着失望与愤怒。
“臣妾失察,竟不知竹青胆大包天,暗中与那小昌子结成对食,还因此受人威胁勒索,冒用臣妾的名义狐假虎威,对这奴才许下那些莫须有的承诺。”
她三言两语将自己撇干净,把一切都推到了竹青头上。
“臣妾素来敬重云妃姐姐,宫中又不缺人使唤,怎会向云妃姐姐讨要奴才,还是讨要一个没什么用的小太监?臣妾冤枉,请陛下明鉴。”
闻言,萧靖凡不置可否,示意小安子将竹青嘴里的布巾扯出,问:“当真是你自作主张?”
竹青嘴巴刚张开,还没说出一个字便听萧靖凡道:“若你敢说半句假话,朕便灭你九族。”
语气不重,但冷冽的声音中满含杀意。
竹清登时吓出一身冷汗,一个‘是’字就这么堵在了她的喉咙口,半晌没能吐出来。
肖贵嫔心下着急,担心竹青真的改口将她供出来,不由暗暗朝她使眼色。
“肖姐姐这眼睛可是抽筋儿了?”旁边的沈嫔忽然关切地看向她,“我瞧着姐姐似不太好,不若叫太医来给姐姐瞧瞧?”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转头看过来,目光很有些意味深长。
肖贵嫔:“……”
她要扯烂沈贱人的嘴!!
【呃,食人花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抽筋和使眼色的区别?她跟肖贵嫔有仇吗,今晚怎么光追着肖贵嫔咬啊?】
楚流徵觉得纳闷儿,肖贵嫔心下也纳闷儿,她自认与沈嫔之间没有过节,为何三番两次针对她?
不过,现在的情形不容她细想,皇帝还盯着她呢。
她只得讪讪地笑了一声,对沈嫔道:“多谢妹妹关心,只是方才忽然吹来一阵风,有灰飞进了眼睛里,现在已经无碍。”
“那便好。”沈嫔柔柔地笑,“姐姐可得仔细着点,若眼睛不适,还是尽早寻太医来看看的好。”
肖贵嫔点头,假笑着憋出一个字:“好。”
这会儿工夫,竹青也已经想清楚了,她朝皇帝磕了个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陛下。”
【哦莫,灭九族都吓不住,这么忠心……呃,等会儿!这这这……竹青竟然是肖贵嫔的异母妹妹!】
看着自己随手翻出来的八卦,楚流徵惊讶地瞪大了眼。
【卧槽!!肖贵嫔她爹竟然好人妻,不仅强占过竹青她娘,还有四十多个受害者!艹!这什么极品老登?!就这么个私德败坏的玩意儿竟然也能当将军?这军功该不会有水份吧?】
楚流徵就这么顺便一怀疑,再顺手那么一翻。
【艹!!真的有水份!这老登竟然带着亲信屠村,用村民的人头充作军功,还干过好几回!这加起来好几百条人命呢,呸!人渣啊!!】
屠村?!
萧靖凡瞳孔缩紧。
【艹!暴君是有老花眼还是白内障啊,这样毫无底线的人渣也能重用?这让那些真真正正同敌军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士兵作何想?难怪军中对此颇有微词呢,这能不怨……】
楚流徵正在心里吐槽呢,突然听得‘啪’地一声,黑釉瓷盏在她脚边炸开,有碎瓷片擦着她的眼角飞过,吓得她闭了闭眼。
【蛙趣!暴君突然摔杯子干嘛?姑奶奶差点破相!】
她本能地转头看向坐着的皇帝。
只见玄衣青年低着头,皮肤是如玉的白,浓密眼睫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扇形阴影,令人窥不清其眼底的神色。
他正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着手,俊美的面容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仿若被冻住的冰雕。
分明没有怒色,楚流徵却咽了口唾沫,缓缓屏住呼吸。
【完了完了,暴君这是想杀人啊!嘤~我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萧靖凡抬起眼皮,凛冽的目光自楚流徵面上划过,落在她脚边,发现浅色的裙摆让茶水溅湿了一小块。
眉心轻轻拢起,他道:“退两步。”
楚流徵心神高度紧绷,闻言麻溜地往后退上两步,站到了干净地方。
有小宫女上前来收拾地上的狼藉,碎瓷片与地板相碰,发出细碎的声响。
很小的声音,却在安静的大殿内无限放大,落进每个人耳中。
没有人知道顺光帝为什么突然摔杯子,又为什么跟没事人一样,但所有人都一致地保持了沉默,只除了……楚流徵的心声。
【暴君喷火的时候吓人,不喷火更吓人,到底谁惹他了?】
【该死,我刚才差点就叫出来了,离被杖毙就差那么一步啊!】
楚流徵一阵后怕,心中七上八下的,本能地想吃个瓜压压惊。
于是,她把方才开到一半的瓜捡了起来。
【刚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