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世子,昨夜王府发生了那等大事,据说善后事宜做了整整一晚,就连大公子徐庶都来走了一趟,你难道不早点起来,了解下情况?”
“雪儿可是煮了世子最爱的瘦肉粥,一会儿该凉了~”
千雪端着一碗喷香的粥,在徐凤元面前,用手掌轻轻扇动。
瞬间,肉粥的香气就钻进了徐凤元的鼻间。
他睁开一眼,凝视着千雪那温柔的面孔,道,“雪儿当真是温柔贤淑,得妻如此,此生何求!”
“世子又开雪儿的玩笑了。”千雪娇羞的说罢,将肉粥放在一侧,亲自伺候徐凤元穿衣洗漱。
然后,又陪他吃起了早膳。
在吃了几口粥后,徐凤元忽而想到了什么,“你说,昨夜徐庶来过?”
千雪轻轻点头,“不错,昨夜我一直让怜香盯着府内动静。”
“他来做什么?”徐凤元瞬间提起警惕。
千雪道,“据说就拜见了一下永安王,然后帮忙处理了些善后事宜,还有,向几名亲卫打听……石天仇被何人所杀。”
“所以,有人告诉他了?”徐凤元挑眉。
千雪摇头,“听怜香说,永安王已经提前下令封锁了消息,不准任何人将石天仇的真实死因泄露出去。”
“看来,我这老爹还不算傻。”徐凤元轻笑一声,继续吃起了粥,“不过,这徐庶,一身反骨,昨夜之局怕也是他为向乾帝表忠所为,一计未成,又未能从永安王府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他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那世子准备怎么做呢?”千雪问。
徐凤元道,“他毕竟是父王义子,毕竟被父王养育二十载,还曾随父王南征北战,有些地方,他倒是胜过本世子这个亲生的……”
“本世子肯因为你的话,相信他是乾帝的人,可父王却未必,为防止节外生枝,便先继续盯着徐庶吧,待彻底抓到他的把柄,再告诉父王不迟。”
千雪微微颔首,眼神中有几分落寞,“世子担心的对,毕竟当初乾帝将我送来王府,也是希望我能成为他的眼线,监督世子与王爷……”
“若要王爷知道,这些消息是我透露给世子,王爷必然会觉得,是我在离间世子与徐庶之间的关系。”
徐凤元直接用手掌覆上了她的手背,“你是本世子的女人,只要本世子相信你就够了!”
“至于徐庶到底是忠是奸,总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世子,监察司传消息来,说要你过去一趟。”卫炀来报。
“这么快?”徐凤元眉宇微蹙,“按理说,昨日,那穆长青才将那些陈年旧案交到本世子手中,总该给我一些时间处理……”
“他这么着急,必然是乾帝坐不住了,看来,徐庶果然又在乾帝面前添油加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备车,本世子倒要去监察司看看,那杨焱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随后,徐凤元来到了监察司。
但,一如昨日,他还是没能见到杨焱。
是穆长青接待的他。
“副使大人,杨大人让我问问,昨日交给你的那些陈年旧案,你可有头绪?”
徐凤元轻笑道,“区区小案,如何能难倒本世子?实话告诉你,昨日回王府的路上,本世子就已经将那些案子,统统解决了!”
“当真?”穆长青有些难以置信,那些案子可是在监察司存档了近二十年,多少批人去查,最终都无疾而终,徐凤元怎么可能……
难道,他真的如杨大人所言,十八年来都在藏拙?
难道,他的本事当真通天?
“敢问世子是如何破解那些案子的?有关那些案子的嫌犯又在哪里?”穆长青一脸正色。
“呵,想要将那些案子全部破解,哪里需要什么嫌犯?直接将存档全部都烧了不就成了?”徐凤元嗤笑一声,双手环在胸前,极为纨绔的道,“你不都说了,那些疑案,只有监察司有存档,那本世子拿的就是唯一一份……”
“想解决这些疑案,烧毁难道不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吗?”
“如此,还能为监察司节省时间和人力,岂不乐哉?至于陛下那边,我们只需要将能破解的案子呈上去,让陛下看到我们的效率就好了。”
“……”听了徐凤元的话,穆长青的面色铁青。
亏他还以为这厮真的有办法解决困扰监察司多年的疑案,亏杨大人还对之寄予厚望,而今看来,这厮根本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
将监察司的存档烧了,也亏他能想得出来!
看穆长青面色难看,徐凤元毫不在意,反而是叩住了他的肩膀,继续道,“穆大人,怎样?本世子的这个办法好吧?”
“你监察司内,还有多少难解的疑案,都交给本世子,本世子帮你处理。”
“……”这一刻,穆长青简直就想将徐凤元那小人得志的嘴脸砸烂,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他还是不得不咬牙道,“副使大人的手段……果然非同凡响。”
“不过,我监察司受命于陛下,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岂能人人都如副使大人那般?若要陛下知道,我等报喜不报忧,还销毁难案存档,岂不是杀头大罪?”
“诶~”不待穆长青的话说完,徐凤元就打断了他,道,“陛下身为一朝国君,日理万机,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小事?”
“何况,我监察司威名在外,有人敢将此事捅到陛下面前?若真遇到不长脑子的,杀了就是。”
“至于民间舆论就更无法上打天听了。”
“……”纨绔,果然是纨绔!
穆长青自以为监察司这些年来没少为虎作伥,多行恶事,可到了徐凤元面前,这些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也许对方比他还适合在监察司任职。
“恕属下对副使大人的话难以苟同,副使做出这般之事,还请在此稍等,我需去禀告杨大人处置。”
“嗯。”徐凤元轻轻点头,算是默许。
很快,穆长青就来到了杨焱的书房,一一吐槽罗列徐凤元的恶劣行径,并痛斥道,“杨大人,你确定这般纨绔之辈,能是您要找的人?值得我们花费太多的心思?”
“他这行为简直比监察司还要恶劣!简直比我们更适合当坏人!”
反观杨焱,只是淡淡的看着暴怒的穆长青,“我好像很久没有见过有人能将你气成这样了,看来这徐凤元确实不简单……”
“大人,你……”穆长青蹙眉。
杨焱道,“你有没有想过,徐凤元这般是故意而为?”
“我让你将那些陈年旧案交给他的目的,一为为难,二为试探,而且那些疑案最终的结果都指向皇室,徐凤元即便真的有本事,但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去查皇室,查陛下吧?”
“所以,这些疑案销毁才是最好的,这样一来,他非但不用与皇室为敌,更不必跳进我为他设下的陷阱,被我试探出真实本事。”
“徐凤元,大智若愚,是个聪明人啊!”
听到杨焱的分析,穆长青骤然一愣,“可若如此,大人岂非碰到了一个极为强劲的对手?”
“不怕,对手再强劲,也终有破解之法,何况,我今日叫徐凤元来,也不是为了那些没用的陈年旧案。”杨焱说着,眸子危险的眯起,“还记得,印寒江在截杀徐凤元后,就离开了京城,据我得到的消息看,江湖上曾有人为他治疗过伤势,取出过暗器……”
“他所中暗器,就与昨夜,永安王府,击杀石天仇的这枚暗器一模一样!”
“如今,陛下要我暗中查出这枚暗器的来历……我不得不怀疑,这是徐凤元所为!”
“你去,这样……我就不信,生死关头,徐凤元还能不祭出真本事!!!”
杨焱狭长的眸子微眯,眼底闪烁着阵阵寒光,那副模样,宛若一条盯上猎物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