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珠指天发誓,这家人终于相信她不是来害他们的了。
这时,沈凝珠也从他们口中得知,沈大壮被送回来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些日子,他们为了给他治病,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能变卖的也都卖掉了,就连做饭用的铁锅,都没能幸免。
眼看沈大壮情况有所好转,但昨日起,他们就没钱买药了。
药一断,病情再次恶化。
大夫发话再不用药,人怕是熬不过两日。一家人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就卖身当奴隶,换沈大壮活命的机会。
谁知恰在此时,沈凝珠和柳知意闯了进来。
沈二壮眼珠子一转,梗着脖子,声音有些底气不足道:
“我大哥是被你害成这样的,你说你们没有恶意,那你们就给我哥买药,只要我哥活下来,我……我就信你。”
年轻地道的庄稼汉子向来老实淳朴,第一次说出这般昧着良心的请求,黑瘦的面皮子已经红成了猪肝色。
沈家夫妇一愣,下意识皱眉。
觉得这样做不地道,但看看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大儿子,又忍住没斥责沈二壮,眼神恳求的看向沈凝珠。
“孩子,你……”
赵梅花张了张嘴皮子,双手无措的捏着身侧裙摆,淳朴的脸上欲言又止。
她心里清楚,沈凝珠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二人衣着华贵,手头或许会有银钱。
虽然有些不要脸,但他们也顾不上了。
这些日子,他们能借的人都借了个遍,已经欠了几十两银子的外债了。
如今,真的是一分钱都借不来了。
大儿子还那么年轻,到现在还没娶媳妇儿呢,要是就这么死了,那他们夫妻俩也活不下去了。
想到这,她闭上眼“腾”的跪在地上,眼泪忍不住啪啪啪直掉。
“孩子,我知道这样有些强人所难,但,如果你有能力,能不能求求你救救他,他还那么年轻,不能就这么离开人世啊,呜呜,就当是,就当是我们欠你的。
等大壮康复,我们一家四口给你做牛做马,我们……”
沈凝珠脑子里一片空白,急忙去扶她起来。还没发话,柳知意就已经红着眼眶,动作麻利的掏出了一锭十两的银锭子。
“给你,够不够,不够还有。”
说着又掏出来两个同样的银锭子,“赶紧的去找大夫抓药,救人要紧。”
沈家三人怔愣片刻,还是沈二壮率先反应了过来,眼睛一亮,快速拿过银锭子一溜烟跑没影了。
一会儿的功夫,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手上拎着一串药包。
“药抓来了,可还差一味药,镇上没有了,得去山上采,我这就上山。”
沈二壮将药包塞给母亲赵梅花,抬起袖子胡乱擦了下头上的汗,转身就要出门,沈凝珠看他手上捏着一张图纸,连忙表示她也要去。
沈大壮的情况看着很不好。
加上现在已经下午了,沈二壮一个人找效率太慢,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柳知意和沈大山也站了出来。
最后除了沈凝珠亲生母亲赵梅花留在家照顾沈大壮,其他人一同上了山。
沈凝珠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次进山,改变了她的一生。
一进了山里,光线就暗了下来。
四周都是参天大树,静悄悄的,有点渗人。沈凝珠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开始后悔,认为自己冲动了。
古代的山林未经开采,存在想象不到的危险。
但一想到沈大壮是被原身害成这样的,她又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山。
她占了人家的身子,那就该为她之前的行为买单。更何况,这还是她的骨肉至亲,就更加责无旁贷了。
到了半山腰,沈大山道:
“我们分开寻找要快一些,只是你们两个……罢了,你们就在这一片,别跑远了,免得不安全,我和二壮往深处走走,找到了就吹口哨集合。”
说完递给两人一人一个木哨子,就快速离开了。
柳知意和沈凝珠也不好耽搁,一左一右分成两路,就近寻找。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沈凝珠走了没多久,还真碰到纸上画的那种药材了。
她兴奋的上前,正打算挥舞手中的柴刀挖药材,突然,感觉耳边传来一阵风声。
沈凝珠吓得赶紧回头,还没看清情况,手腕就一阵发麻,“哐当”一声,柴刀落地,紧接着,她整个人也被重重的推倒在地。
“啊——唔——”
她吓得低呼,却被人快速捂住嘴,脊背重重碾在地上的碎石子上,镶嵌进肉里,疼的她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凉气。
健硕的身子倾压而下,带着一股子强势霸道,紧接着,男子特有的气息混合着清冽好闻的雪松香味传来,猝不及防的钻入她的鼻腔。
“闭嘴。”
低沉压抑的嗓音传来。
冰冷的唇瓣贴在耳框后的肌肤上,阴森森的吐出话语,喷洒出的气息温热混乱,强烈的反差让沈凝珠身子忍不住颤栗。
“好汉饶命——”江玄宴 配图 沈凝珠眼圈逼上一层水雾,瘦削的肩头抖嗦个不停,强忍着心里的恐惧低声求饶。
虽然不知深山老林为何突然多出来一个黑衣人,但直觉告诉沈凝珠,这个人很危险,尤其是他身侧还放着把长剑。
剑柄上镶嵌着价值不菲的红宝石,指甲盖般大小,剑身散发着森森寒气,剑尖上还滴着新鲜的血液,看着像是人血。
沈凝珠看得头皮发麻。
身上的男人感觉很不对劲,身子烫的就跟火炉一样,下颚线绷的紧紧的,像是强忍着什么,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
他面上戴着半块银色面具,沈凝珠看不清他具体长相。
但裸露在外的肌肤细腻莹白,没有任何瑕疵,甚至连毛孔都看不到,如同极品白玉。
“替吾解毒,必不会亏待于你。”
面上笑着,眼神却阴鸷的如同毒蛇一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修长的指节不知何时已经移到沈凝珠的脖颈,缓缓收缩。
那样子,仿佛她敢说句“不”字,就会立刻要了她的性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