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牵挂的感觉,确实妙不可言。自从离开张家,遣散了所有的随从,并且在接到慕时延的电话之后,张之言仿佛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位纯真无邪的小姑娘,静静地站在路边,满心期待地等候着他来接自己。
路过的行人无不被她那出众的容貌所吸引,纷纷投来惊艳的目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与那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恶魔形象联系在一起。此刻的她,已经完全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成为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存在。
当慕时延驱车赶到约定的地点,缓缓降低车速,在人群中寻找张之言的身影时,他的心中竟涌起了一丝恍惚。他忽然意识到,有时候,做一个平凡人,享受那份简单和平静,也未尝不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张之言很快就发现了慕时延的车子,她迫不及待地走向前去,没等他下车,就自作主张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位置上。
她带着几分调皮的笑容,打趣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莫非是在附近等了我很久吗?”
她的眼睛仿佛两汪清澈的秋水,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又像是新月升起时的晕轮,在无声无息中勾人心魄。
慕时延大方地与她对视,毫不掩饰自己的提前到来。他确实不争气地提前到了张家附近,只为能早一点见到她。
张之言看着慕时延认真的表情,眼中的冷意渐渐消散。这个男人,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能够让她放下心中的防备。
她再次问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是慕哥哥想我了,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我呢?”
慕时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张之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迷人的微笑:“那现在见到了,哥哥满意吗?”她称呼的变化,以及那明媚的笑容,让慕时延的心弦瞬间被拨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他却故作深沉地说:“不满意。”这三个字刚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张之言的表情突然恢复了清冷,目光直视前方。但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她的嘴角却轻轻上扬。这个动作让慕时延心里猛地一紧,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他还以为她会继续追问为什么不满意呢?这丫头的思维总是那么跳跃。
“之之。”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嗯?”张之言依旧目视前方,声音平静无波。
“你生气了吗?”慕时延有些忐忑地问道。虽然他知道张之言不是那种轻易生气的人,但万一呢?毕竟他刚才的回答确实容易让人产生误解。
张之言轻笑一声:“你猜呀?”
“猜不到。”慕时延有些无奈。
“是猜不到还是不想猜?”张之言继续和他周旋,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的。
这句话又让慕时延心里咯噔了一下:“是不敢猜。”
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有些卑微,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在心上人面前,他愿意放下所有的骄傲和自尊。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张之言动了心的。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
而这句话,却意外地取悦了张之言。
她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份和地位,明白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轻易为了某个人而低头的。但此刻,她却感受到了他对自己那份真挚的情感。这份情感,无关身份、无关地位,只关乎两颗心的相互吸引和靠近。
就如同张之言本身的性格那样,即便是在慕时延面前表现得乖巧顺从,她也从未真正放下过自己的身段和骄傲。在她的世界里,保持自我,是雷打不动的原则。
于是,这份情感,会是真心实意的吗?
心中充满了犹豫,她不敢轻易下注。毕竟,一旦赌错了,那将是无法挽回的深渊,是万劫不复的境地。然而,细细品味,又似乎值得一试,至少,给自己一个看清真相的机会,也未尝不可。
“为何不敢呢慕哥哥,不妨再勇敢一些。”她轻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挑战与期待。
她想知道,慕时延究竟能为她做到何种地步,尤其是在他已经无数次伸出援手之后。
“好。”慕时延紧握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他感觉到,张之言的这番话,或许是在给他某种暗示。
的确,她都如此勇敢无畏,他又何必胆怯?
正当慕时延准备进一步表达心意时,张之言却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明天还去学校吗?”
“你去,我便去。”他微微一笑,话语中带着几分宠溺。
张之言的眉眼间洋溢着笑意,她调侃道:“怎么,慕老师如此不敬业,如此不负责任,说走就走,说不教就不教了吗?”言下之意,其实是在试探他的真实意图。
她深知,慕时延出现在学校,或许并非单纯为了教书育人,而是有着与她相似的任务。他真的能如此任性地抛下一切吗?当然,如果他的手下足够可靠,那她这番话就当没说。
“说到职责,首要的应是为人夫的责任和义务,之之,你觉得呢?”慕时延巧妙地回应,将话题引向了他们的关系。
“嗯,你说得对。”张之言心中暗自腹诽,这家伙还真是狡猾。
她轻笑道:“好了,专心开车吧,我可是等着品尝你的手艺呢。”
“放心,这次保证让你满意。”慕时延自信满满,末了又加了一句,虽然有些多余,“真的,这次肯定能吃。”
张之言:“……”她其实想说,后面那句真的没必要强调。
或许是因为慕时延车速较快,他们只用了十几分钟便抵达了别墅门口。然而,正要刷脸进入时,一个不速之客映入眼帘,孟澜音正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张之言不确定慕时延是否注意到了她。
她心里有些忐忑,生怕他们会起冲突。
“慕哥哥,你先进去等我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之言决定先让慕时延进入别墅。
“好。”慕时延用余光扫了一眼孟澜音所在的方向,但并未多言。他并非不在乎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也并非任由孟澜音在他面前肆意妄为。只是,孟澜音对付的那些人,并非他的手下。
那段时间,有位黑老大求助于他,派了一群人跟在他身边,美其名曰打下手,实则赶都赶不走,说什么人多力量大,功劳一起分。结果,除了他之外,那些人全都被孟澜音一网打尽。差点让他的威名受损。
若是真的人,又怎会让孟澜音如此轻易得手?
只是,孟澜音似乎对此还一无所知,至今仍对慕时延心存戒备,处处躲避。甚至有时候,慕时延在她的地盘上明目张胆地“虎口夺食”,只要不是巨额利益,孟澜音都选择视而不见。
因此,这些年来,他们两人虽然势如水火,却并未真正爆发过大规模的冲突。
“我就知道你这妮子是爱我的。”孟澜音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款款走来,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她很高兴,至少张之言并没有因为慕时延的魅力而出卖她,或者将她赶走。
张之言静静地望着她,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