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礼部侍郎便命人上前,欲夺下桑书婉的遗体。
乐安忙着急地挡在了司景煜前面。
“大人息怒!...我家殿下伤心过度,眼下病得昏沉,有些...失了心志。
大人千万莫与殿下计较,交给小的便好!...”
礼部侍郎这才脸色不虞地作罢。
“殿下,娘娘要歇着了,乖!小的带娘娘回去哈!...”
说着,乐安便伸手想抱过桑书婉的遗体。
可司景煜像是宝贝一般地护在怀里,一时并没打算给乐安。
“乐安,你瞧,母妃都睡着了,你千万莫惊着她!...”
司景煜一边替桑书婉整理着鬓边的碎发,一边不安地叮嘱着。
“小的知道,殿下放心吧,将娘娘给小的抱回去。”
乐安忙从司景煜怀里接过桑书婉。
司景煜正要不舍地松手,却像突然发现了不妥,连忙将桑书婉紧紧抱进怀里。
“母妃今日怎的穿着这么一身衣服?...这并非母妃的衣物啊!”司景煜着急不安地问。
“殿下,今早娘娘已被陛下封为端仪皇贵妃了。
这袍服冠冕是陛下亲赐的,陛下荣宠,拿出先皇后的袍服冠冕命尚衣局改制的呢!...”
乐安为了哄司景煜高兴,特意说了司战野的重视与恩宠。
可司景煜非但不高兴,竟然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
“这是什么脏衣服?...死人留下来的衣物怎可穿在母妃身上?!
不!...不可!...快给母妃换上自己的衣服!...”
司景煜仿若看见桑书婉身上爬满了蛆虫一般厌弃恶心,拼命地想脱去桑书婉的外袍。
乐安忙拽住他的手,着急道:
“殿下,此乃御赐的礼服,殿下万不可亵渎啊!...”
“什么御赐的?!...”司景煜根本不管不顾,愤怒地问道。
“就算是天赐的,母妃亦不喜,切莫脏了母妃的身子!...”
司景煜不依不饶,满脸的鄙夷与厌弃。
礼部侍郎见状很是焦急,司景煜再这般闹下去,今日非要砸了灵堂不可啊。
他可是奉旨来主持皇贵妃的丧仪的,若将差事办砸了可怎么好?
正想命人对司景煜用强,有人比他更按捺不住,先跳了出来。
“呦!...二殿下可当真纯孝啊!
如此旁若无人地冲撞灵堂,眼里可有我们这些庶母长辈?!
你母妃荣耀啊,得了陛下这般恩宠与赏赐!
你非但不知感念君恩,竟然出言不逊,亵渎御赐之物。
二殿下可知,此番该当何罪?!...”
申绿如今日正满腹屈辱无处发泄,眼看着司景煜这般大闹一通,便按耐不住地想要发难。
司景煜这才注意到跪在灵堂最前面的申绿如。
这个女人,可足足欺辱了他母亲一辈子,此刻在丧仪之上,却依旧如往日一般来者不善,连她母亲的后事都不打算放过。
司景煜一时愣神,手上的力道终于松了下来。
乐安忙趁机抱过桑书婉,将遗体不动声色地安置进了棺椁。
司景煜的怀抱空了,他怅然若失地起身,却情不自禁地嘲笑起了方才对自己张牙舞爪的女人。
“哈哈哈!...贵妃娘娘今日怎这般乖巧?...
这是...在跪我的母妃吗?!...
听说贵妃娘娘平素提起我母妃,向来是‘卑贱’不离口的。
眼下,如何这般虔诚地跪拜一个卑贱之人,贵妃娘娘当真是高贵出尘啊!...哈哈哈!!...”
司景煜笑得前仰后合,仿佛从未见过这般可笑之人。
申绿如气得浑身颤抖,跪在她身旁的妃嫔,几乎能听到她牙齿打颤碰撞的声音。
她打从出了娘胎,还未受过这般侮辱。
“混账东西!...本宫今日可是给了你脸面了?!...
竟纵得你这般嚣张放肆,敢这般对本宫出言不逊!”
申绿如忍不住地厉声怒斥道。
司景煜依然笑得停不下来,放荡的笑声伴着眼泪忍不住地往外涌。
“不敢!...论嚣张放肆,景煜如何比得过齐王殿下万一?!...
贵妃娘娘教导有方,有其母必有其子啊!...哈哈哈!...”
“你!!...”申绿如简直气得要炸裂了。
她今日不知是沾了什么晦气,从早上一睁眼,气便没有一刻是顺的。
眼下,又被司景煜当众好一番羞辱。
方才乐安说他神志不清,她看他分明是借势装疯。
不然,如何疯得这般恰到好处,骂自己骂得这般酣畅淋漓、痛快至极?
申绿如岂能甘愿忍下眼前的窝囊气?
于是,她愤然起身,不管不顾道:
“蒙二殿下夸赞,本宫今日若不行庶母之责,当真是对不起皇贵妃在天之灵了!
殿下说得对!本宫的儿子的确不可能如殿下这般,言行荒谬,失礼又不知耻。
既然皇贵妃生前未尽教导之责,那本宫只好代劳了!...”
说着,申绿如便狠狠地抬起手掌,用尽全力地向司景煜脸上扇去。
她嘴角边忍不住划出一丝狞笑,今日不将司景煜扇得满嘴是血,她枉为申氏贵女。
正得意时,她的手却被璃月一把挡住了。
璃月眼疾手快地钳住了申绿如即将落下的手掌。
“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璃月理直气壮道,没有丝毫畏惧。
“婉瑶公主?!...”申绿如气愤又意外。
“本宫代皇贵妃教训儿子,此乃我大宸皇室的家事。
公主一个外姓的晚辈,凭什么在此置喙啊?
莫不是,本宫今日还要多教训一个失了教养的?!...”
申绿如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她早看璃月不顺眼了,若不是眼下众目睽睽,她定要给璃月好看。
“璃月无意置喙什么,只是看不惯贵妃娘娘这般欺负二殿下!”璃月毫不示弱地回道。
“本宫欺负他?!...”申绿如气得冷笑了一声。
“公主这般年轻,到底是眼神不好还是耳力不成?
方才是谁大闹灵堂、放肆无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