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时时刻刻小心在意。
姜鲤单凭力气战胜了猛蝠和秦枫?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就像是泰森用拳头打败了修仙的修士,这根本不可能!
问题出在哪呢?
秦枫传回来的消息绝不会有假。
他们兄弟之间的心灵相通的程度,早就超过了人类想象。
“你只有一种特殊异能吗?”
他问出了最期待的那句话。
“呃…呃…”姜鲤呃了半天,才晃着身子说道:“不…不是,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快说。”
“还有…”
“快说!”
“还有…降魔…杀鬼…还有…”
降魔?杀鬼?
你特么在这跟我玩修仙呢?
该死的!
“还有什么?”他决定再问一遍。
“还有……逗你玩。”
帽衫男的三尖刀直接扎下。
他期待的鲜血狂喷的场面并未出现。
他的刀还稳稳的架在姜鲤的脖子上。
一切都没变:姿势,力度,角度,包括自己的心情。
可刚才……
发生了什么?
他确定自己有那么一秒钟的失神,这一点完全确定。
姜鲤的嘴角还在流着口水。
那他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还有…自己的刀到底有没有真的要扎下去?
是因为什么,让自己失了神?
无法回答的问题,就意味着危险,自己无法控制的危险。
在这个时刻,他放弃了思考,决定不再期待着从姜鲤身上挖出什么可以使用的宝贝。
杀了他!
这一次,头脑清醒,刀却还是纹丝不动。
他知道出问题了。
他再次抬眼,发现一切都还是原样:姜鲤还是流着口水,弯着身子,可车却开始前行。
这一刻,他的心底忽然涌起无尽的恐惧。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情绪了:要知道,有自己那个无人知晓的弟弟隐在暗处,帮助自己处理了数不清的麻烦,所以,没人能在他面前张牙舞爪,没人能带给他压力。
但,就是此刻,就是这个看起来狭小的车子内部,寂然无声,却让人如在地狱。
他想努力的活动身子,取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
在这个时候,万一的机会也代表着生的希望。
可惜,他动不了。
他看着姜鲤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车辆自顾自的穿过街角,然后重新驶上快速……
车子旁边,是无数的飞驰的车辆,他看见了那些车打开的车窗里,司机和同行人畅聊的画面,那样欢喜,那样自然。
我的天。
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姜鲤的身子晃了晃,他像是一个刚刚睡醒的人,甩了甩头,然后伸出双手捋了捋头发,然后把手放到了方向盘上,这才扭过脸来看着帽衫男笑了笑:“秦局长,欢迎,欢迎。”
帽衫男秦珂心如死灰。
这个他曾经掌控的世界,此刻满是讥讽的味道。
原来,原来!
“你知道我要来,你也知道我会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也有无法言说的遗憾意味。
“当然,你的亲弟弟秦枫,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是谁呀,我是姜鲤呀。”姜鲤再度扭了扭屁股,让自己的坐姿更舒服一点,他觉得下车之后得再次调整一下驾驶位座椅的角度,现在看起来并不是最佳:“我可是会搜魂的。”
秦珂面如死灰。
搜魂?!
玄幻小说里的最基本技能,可放在现实世界里,这是何等逆天的本领——说句实话,就算是自己是特殊异能者,秦珂也不相信有人居然会搜魂!
我要是知道对方的魂在哪,我的幻术也能上一个大的台阶!
“你可真会开玩笑。”秦珂知道不能按照对方的路子走,那样的话自己将很快陷入绝境:“我们兄弟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下此重手?”
“你歇一会儿吧,一会到了个地方,我送你上路。”姜鲤的语气变得如同地狱里的寒冰,再没了刚才的插科打诨。
“你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不错。自从我在器莞交易的病床上死里逃生,死在我手上的人,怎么也有几十个了,按照这个标准来说,我是个杀人狂魔,没跑了。”
“其实你还可以挽救…只要你放下屠刀,我相信我能帮你改邪归正。”
“哈哈,谢谢了,不过不用了,哈哈。”
姜鲤笑得很开心。
他确实感知到了秦珂的踪迹,才创造了一个机会,让他上了自己的车。
所有反派都有一个固定的缺陷,那就是越胜券在握的时候,他们越是浪费良机。
当然,就算是他要动手,也没机会。
一个上好的猎手,一定不是只会布下捕猎网的存在,他一定会把自己的返程也设计的完美。
况且,姜鲤本不需要如此设计:他只是不想让这件事变得那么喧嚣。
每个人心底都有自己的坚持,姜鲤只是特立独行,没必要让自己千夫所指。
作为一个行走世间降妖除魔的普通人,他始终牢记的一点就是:别让自己身上百来块的t恤,发出异样的光彩。
生而为人,你追求什么都没错。
但是,自己欣赏自己也就是了,没必要对别人的追求指指点点。
在你的赛道里,你要做主角,而不是让别人的意见,成为指路明灯——顶天也就是一阵风而已,如果做不到,那就,挺失败的。
到了这个时刻,姜鲤忽然感觉自己似乎脱掉了一层沉重的衣衫,整个人变得轻盈,变得通透。
他感受到了热血上涌。
当然,此刻不是时候,毕竟车上坐的,不是华蓉,也不是卿音。而是一个手上鲜血累累的老kuai。
当前,把他送走,是第一要务。
除恶务尽!
对于姜鲤忽然的沉默,秦珂感受到的,是对自己赤果果的无视,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鄙薄。
差距……真的那么大吗?
F**k。
这个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我是并州特事局局长,是特事局总局高级执业人员,为了并州人,立下过汗马功劳。”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舒适,消弭掉自己话音里自带的阴冷:“你一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