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里,温泽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动作下意识去蹭了蹭被褥,又小猫似的把自己裹着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睡眼惺忪的温泽,在感受到那无意落于脸颊的光影时,下意识抬手去遮挡。
一瞄见自己右手腕上的玲珑骰子,温泽就下意识用指尖去拨弄着。
细细的红绳缠于腕间,那艳色衬得温泽的肤色更为白嫩。
思绪混乱的温泽轻轻拨弄着腕上的骰子,看着四周无人,温泽动都不想动,只想继续躺着。
脑袋乱糟糟的一片,他究竟是怎么把人养歪的,温泽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温泽心绪迷茫,轻轻晃了晃头,不再纠结,想不通,便不想,温泽一向如此。
稍稍动一下,温泽便觉得身体格外疲累。
可他既不想继续睡觉,又不太愿意动。
但温泽总感觉他再这么继续睡下去,那他可能是真的快被他的酒酒养废了。
原本是打算下榻的,可腰间的疼痛直接让温泽止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微微一低头,温泽便忍不住沉默。
那凝如雪脂的肤色落着诸多不深不浅的痕迹,而且都是昨夜木酒留下的。
温泽抬手捂脸,简直没眼看了,光看身上的留痕,温泽便能想起昨夜那个哭个不停的自己。
昨夜喊疼时,他的酒酒就没想放过他。
十指紧紧相扣着,眼眸湿漉漉的温泽只能狠心偏过头,咬住木酒的肩,因为实在是被折腾得太狠,温泽心下委屈,他的确是能受得住,可是他疼。
本就在气头上的温泽更是嘴下不留情,直接在木酒那白嫩的肩头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牙印,可温泽最后还是哭着被木酒折腾到了天明,才渐渐睡去。
回回一想起那事,温泽就止不住头疼,无奈叹气,他又不是不让木酒碰,可回回,他都能被木酒折腾得下不来床。
温泽无语,他的酒酒简直温柔不了一点!
申时初,回来的木酒将那懒懒散散趴在桌边翻卷轴的温泽揽入怀,低头埋进温泽颈窝处,软软道“阿泽又没涂药”
温泽翻卷的动作一顿,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好像确确实实只是在盥洗后喝了一小碗的青菜瘦肉粥,然后又吃了几块糕点,至于其他的,温泽实在没去想。
只有一丢丢心虚的温泽,任由木酒细细地给他涂抹药膏,冰凉的触感让温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木酒瞧着温泽偷偷躲闪的小动作,便把人直直圈在怀里,软声哄道。
“一会就好,毕竟若是不涂,温泽身上的痕迹可得过几日才能好,阿泽应该也不想自己一身吻痕就出门呢”
温泽忍不住瞪了木酒一眼,这能怪谁,还不是他的酒酒太能折腾了。
抹上药膏后,温泽只觉腰没那么疼了,被木酒抱着,温泽也懒得挣开,乖乖窝在木酒怀里又开始继续翻阅卷轴。
木酒低头瞧着,这只慵懒又透着矜贵的猫猫,眼眸里透浓浓的笑意,眼神格外发软,糯糯道。
“午正时,三哥似乎找阿泽有事,但那时阿泽还没睡醒,酒酒就给说了几句,顺便把三哥搪塞了过去,阿泽现在有空,要不要去找三哥说事?”
闻言,温泽抬头,看着木酒脸颊上那浅浅的伤痕,温泽忍不住抬手,使劲地揉了揉木酒的脑袋,嗓音却透着冷意。
“酒酒下次若是再言而无信,亦或又让自己受伤,那本督就不介意亲自去插手”
“阿泽…”
“酒酒撒娇也没用,昨夜都让酒酒睡了,就别想着直接将那事翻篇,至于三殿下的事,本督到时直接让川楝去处理就好”
木酒心虚,那时杀人,对方的实力确实不俗,所以她没来得及顾虑太多,这才让那人的剑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脸,更何况最后,那人亦是死在了她的剑下。
“阿泽不生气,酒酒错了…”
温泽拿过木酒放一旁的小纸包,剥开,挑了颗蜜饯放入口中,那双淡紫微蓝的桃花眸便悄悄弯了起来。
听了木酒的认错,温泽语气颇为无语。
“所以如今是不是可以说说,酒酒究竟是怎么跟鬼阁有联系的?”
看着温泽无意透露嫌弃之意的木酒:“?!!!”
温泽低头细细挑着纸包里的蜜饯,不开心地瘪了瘪嘴,才抬手给木酒喂了一颗。
温泽倒不是嫌弃木酒,只是他之前曾与鬼阁结了不小的梁子,更何况鬼阁之人确确实实都是一圈的疯子。
温泽实在没想通,他的酒酒酒怎么就和那不知善恶的鬼阁扯上了关系,所以那他到时还要不要敲鬼阁一笔,温泽心下一阵纠结。
不敲的话,温泽其实不算亏,但川楝所受的委屈,他便没法替人讨回来,毕竟他总不能真把那个疯子砍了。
温泽仔仔细细思考了一小会,还是决定不管怎样,是那疯子欠川楝的,鬼阁那边,他还是得敲一敲。
温泽不可能因为他的酒酒,就忘了川楝所受的委屈。
鬼阁所欠下的,还不了川楝一点。
温泽只要一想起川楝的那事,便忍不住杀意,他身边的人还轮不到旁人来欺负,即便那人是川楝的哥哥,温泽亦不许,他只会护短。
“阿泽?”
温泽又继续吃了颗蜜饯,舌尖弥漫的甜腻,渐渐散去温泽无端而起的情绪,才去轻轻蹭了蹭木酒的脸颊,闷闷道。
“酒酒莫要与鬼阁牵扯不清”
木酒:“……”
莫名心虚的木酒轻轻揽着温泽的腰,乖乖地应着,但其实从她利用鬼阁的势力去查前世那突如其来的谣言之说起,木酒便无法再从中抽离了。
鬼阁之人,大多的善恶只在一念之间,说好点,是利刃,但若说坏点,那些人都是疯子。
即便是有着师兄师姐的那层关系,可疯子热衷的,不过就是亲手将干净的小白兔搞得狼狈不堪…
这便是前世木酒不曾求助过鬼阁的原因之一,因为她永远都无法想象那些人带去的,是怎样的不堪。
那颗于心底播下的种子,扎根于心,破壳发芽。
可这一次,木酒的的确确不再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小白兔,也注定无法让那些疯子看到他们想看的一面。
木酒的破碎、狼狈,温泽完完全全都见过。
木酒曾甚至想过将那干净如尘之人拉入泥泞,只为去探得那身干净的皮囊之下藏着的不堪…
那么肮脏的想法,在失去的那一次,木酒那仅剩的傲骨早已不复存在,狼狈不堪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木酒的心,是疼得那般的痛彻心扉,明明是她早该说出口的,可只因仅存的一点自尊,木酒就那么失去了她的唯一。
思及前尘往事,在回想起温泽那张沾了血的脸颊时,木酒的心还是会疼,只是她不会再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会轻易去发疯。
她的阿泽怕疼,也很娇气,所以她不可以朝心心念念的人儿发疯。
木酒垂眸望着一边吃蜜饯,一边翻卷轴的温泽,圆润的杏眸里始终透着柔情与爱意。
那种事,一次便够,木酒决不允许再发生。
木酒从不觉得南晓的疯是巧合,或许只有她回到京城后,才能知晓其中的原因。
从前木酒溺于伤痛,不曾细想过,又或许想过,只是从未触及…
“阿泽,酒酒好想娶你,所以…嫁与酒酒好不好?”
闻言,温泽直直望入那双盈着满满爱意的眸子,眼神宠溺意味十足,语气却是随意,更是透着一抹戏谑。
“嗯,那可得等酒酒准备好娶本督的彩礼时,本督便嫁与酒酒,如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