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昭阳殿,齐氏瞥了一眼身后的夏氏,轻哼:“姐姐的嘴真是巧啊,就连妹妹我都要被比下去了。”
夏氏态度谦卑,“妹妹说笑了,姐姐无论家世还是长相都不如妹妹,良娣自然是对妹妹更加青睐有加。”
齐氏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得意挑眉,“你虽是生育长女,可毕竟是宫女出身,我虽称呼你一声姐姐,但你也要记得你自己的身份。”
“是,妾身记下了。”
“哼,咱们走。”
齐氏搭着婢女的手,趾高气昂地离开,夏氏一直行着礼,直到一行人的背影消失不见,她这才缓缓起身。
夏氏身边的婢女春晓朝着齐氏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您好歹是小郡主生母,她竟敢对您如此趾高气昂?”
“我虽是生了妍儿,可身份摆在那,她是官家女儿,自然是有本钱。”
“可您毕竟伺候太子多年,哪怕是太子妃都对您客客气气的,她一个小小的昭训,又算得了什么。”
夏氏扭头看了一眼春晓,春晓立刻垂下脑袋认错,“奴婢失言,还请主子恕罪。”
“你知道就好,下次再敢胡说八道,就休怪我不顾及主仆情分。”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
且说,赵元承看完太子妃之后,便立刻动身去了昭晖殿。
高氏得知太子要来,立刻梳妆打扮等候在廊下。
见到暖轿缓缓走来,高氏立刻迎了上去,“妾身给太子请安。”
“起来吧。”赵元承从暖轿下来,抬手将人搀扶起来,“天气寒冷,你怎么出来了?”
高氏上前挽着赵元承的胳膊,杏眼里满是脉脉情意,“您好久没来妾身这了,妾身实在思念殿下。”
赵元承拉着高氏往屋里走,解释道:“这几日朝政繁忙,是委屈你了。”
两人进屋后,高氏亲自服侍着赵元承净面,正值中午,大丫鬟书晴躬身上前询问是否要传膳。
赵元承点点头,“传吧,孤确实有些饿了。”
书晴领命出去,不大一会的功夫,便见门帘被挑起,宫女们端着各色珍馐鱼贯而入,人虽多,却不闻一丝杂音。
高氏身为赵元承的妾室,按照规矩,不得与赵元承一同入席,只能站着侍候。
但赵元承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朝着对面的位置抬了抬手,“坐吧,让下人伺候就行。”
“是,多谢殿下恩典。”
高氏入席顺势夹了一块鱼肉放在赵元承碗中,试探着问:“听闻,殿下刚刚见过傅妹妹了?”
赵元承不紧不慢地吃着饭,“嗯,她去给太子妃请安,正好遇见了。”
“如此说来,傅妹妹的伤应该是好了。”高氏放下筷子,神色凄凄:“那日也是妾身冲动了,幸亏老天保佑妹妹身子无事,否则,妾身终究难安。”
赵元承依旧神色淡淡,“她那日冲撞你,你责罚她也是应该的,只是,她毕竟是母后赐给孤的妾室,如若真的有个好歹,母后那也不好交代。”
高氏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嘴上却道:“殿下教训的是,妾身知错了。”
赵元承抬眸看她一眼,又道:“今日上朝,孤听闻你父亲身子不大好,适才已经让人送了药过去,等来年开春,天气暖和些,孤会禀明母后,宣你母亲入宫。”
“真的吗?”高氏闻言大喜,立刻起身跪在了赵元承脚边,“妾身多谢殿下恩典。”
“起来吧。”
因为母亲要入宫一事,高氏刚刚那点子不愉快也立刻烟消云散。
高氏扭头吩咐书晴,“你去库房将前几日父亲送来的老山参找出来,等一下送去云烟阁。”
“是。”
书晴刚要离开,却被赵元承给拦了下来,“朱羽,你亲自跑一趟。”
“嗻,奴才这就去。”
朱羽捧着东西到了云烟阁,傅茜妤恰好在用膳。
瞧着桌子上一菜一汤,朱羽不动声色地拧眉,“奴才见过傅承徽。”
傅茜妤浅笑:“公公免礼,这个时辰,公公怎么来了。”
朱羽客气道:“回承徽的话,奴才是奉旨来给您送东西的。”
灵芸上前接过,放在傅茜妤面前。
朱羽道:“这是高良娣让送给您的,用来补气强身是最好不过的。”
“这会,殿下是在高姐姐那吗?”
“是。”
“既如此,那我也不方便亲自过去谢恩,请公公替我谢过高姐姐美意。”
“这是自然。”朱羽躬身,“若无旁的吩咐,那奴才先行告退了。”
“灵芸,好生送公公出去。”
目送朱羽出去,佩容瞧着那株人参气不打一处来,“这高氏暗中吩咐人苛待您的吃穿,当着太子的面又装贤惠,真叫人恶心。”
自从太子妃有了身孕后,东宫一切事宜皆由高氏打点。
原主得罪了她,安能有好日子过。
“主子,奴婢这就把东西扔出去,省得看了心烦。”
“扔出去做甚?”傅茜妤笑着阻止,“这可是好东西,既然高氏赏给了我,自然不能白白浪费了。”
这可是正宗的百年老参,搁现代卖给你的能有个十几年就不错了。
扔了着实可惜。
傅茜妤吩咐佩容将东西收了起来,笑问:“你猜,今晚殿下会不会来咱们这。”
“奴婢自然是希望殿下能来的,只是殿下的心思,奴婢可猜不准。”
“即便几日不来,想必过几日也回来,咱们且等着吧。”
傅茜妤信誓旦旦,佩容喜上眉梢,“若真是如此,那您的苦日子可就到头了。”
她之所以这般肯定,无非是因为三个原因。
傅茜妤故意丢失手帕,就是为了试探赵元承,刚刚朱羽的出现,就可以足以证明赵元承心里还是有原主的。
其二,原主刚入府时那方面和赵元承配合得相当默契,加上这不俗的容貌,这样的尤物,赵元承自然不会轻易抛之脑后。
最后一点,傅老爹才升了官,虽是五品,但老皇帝却让他去了粮道。
这可是肥差,要差。
赵元承身为太子,自然得拉拢。
——
用完膳后,赵元承留下睡了午觉,随后便回了书房处理政务。
朱羽端着茶上来,却听赵元承问他:“她如何了?”
他跟随太子多年,岂会不了解主子的心思,自然也知晓问的是谁。
可这回话却有技巧。
若直白说云烟阁那位过得不好,就是点名道姓说高氏的不是。
若说过得好,那就是欺君罔上,一样掉脑袋。
朱羽眼眸轻转,思忖道:“这东宫的奴才个个跟人精一样,风往哪里吹,她们自然往哪里倒。”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云烟阁得罪了高氏,自然没有好果子吃,不过中午他亲自走了一趟,底下人也就明白上头的意思了,自然不敢再苛待云烟阁了。
赵元承抬手沾了墨水,轻哼:“你如今倒是越发会说话了。”
朱羽微笑,“奴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