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宫门,宫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将他与那权谋纷争的朝堂暂时隔绝开来,却又无法驱散他内心如阴霾般浓重的忧虑。那忧虑仿若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狠狠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每一次呼吸都觉得异常艰难,每一步前行都好似在泥潭中挣扎。此时正值深夜,万籁俱寂,整个京城被黑暗笼罩,犹如一只沉睡的巨兽。街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只有他孤独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伴随着天上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闪烁着微弱而黯淡的光芒,仿佛是这无尽黑暗中无力的挣扎,何其萧瑟!
他的脚步丝毫未停,一路上,孙承宗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御书房,那令人窒息的场景。大明不能自毁长城啊,既然陛下无法改变心意,一定要劝榆翔逃走。尽管他知道此举意味着什么,搞不好招来杀身之祸,但是他却没有片刻犹豫。
终于,孙承宗来到了榆府门前。只见那朱漆大门紧闭,往日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如今的榆府仿佛一座被遗弃的孤城,整个府邸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他上前敲门,然而那沉闷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却许久都无人应答。孙承宗这才恍然想起,榆翔已遣散了仆人,以应对这即将到来的危机。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伴随着“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大门缓缓打开,一股陈旧而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府内的景象让人心生凄凉,庭院中杂草丛生,肆意蔓延,仿佛要将这曾经辉煌的府邸重新吞噬回自然的怀抱。落叶随风飘散,在地上堆积成一层厚厚的枯黄,偶尔有几片被风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似是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又仿佛是这府邸命运的无声叹息。孙承宗的脚步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府院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似是敲响了命运的鼓点,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他环顾四周,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曾经,是他与榆翔朱由检,商议军国大事、畅谈天下局势的地方,而如今,老槐树虽然还在,处处透着一股衰败的气息。真是,物是人非,想到这里,孙承宗的脚步也愈发沉重起来,仿佛被这沉重的历史和现实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此时的榆翔正在书房中沉思,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他孤独而落寞的身影。他远远就听到了脚步声,此刻看孙承宗前来,赶忙起身相迎,桌上的茶水还冒着丝丝热气,袅袅升腾,仿若他此刻飘忽不定的命运。
“孙阁老,您怎么来了?”榆翔拱手问道,他心中清楚,在这敏感时刻,孙承宗亲自前来,定是有极为重要之事相告。
孙承宗,见并无旁人,他长叹一声,说道:“榆护卫,方才陛下召见,询问我和叶向高对你离去之事的看法,我竭力劝陛下放你归去,可恨那叶向高那厮对你百般污蔑,欲置你于死地而后快。陛下……陛下他听信了叶向高的谗言,可能对你不利。”
“阁老,恩重如山”榆翔深施一礼,他清楚孙承宗此举冒着极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卷入这场政治漩涡之中,难以脱身。
天启还是不放过自己,榆翔的脸色微微一变,尽管他心中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免感到一阵失望和痛心。他沉默片刻,问道:“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我?”此时的榆翔,心中既有着对皇帝的失望,也有着对自己命运的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冷静和决然。他知道,自己必须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想办法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孙承宗面露不忍之色,缓缓说道:“陛下说你于社稷有功,要让你风风光光地离去,命我后天在龙庆峡为你送行。”
“龙庆峡”榆翔心中一沉,他穿越前,在二十九军,任特务连连长,“七.七卢沟桥事变”的时候,在龙庆峡设伏狙击过日军,因此,深知龙庆峡地势险要,是一处绝地。龙庆峡四面环山,谷口狭窄逼仄,仅容一辆马车勉强通过,谷中,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布满了尖石和坑洼,行走其间极为艰难,稍有不慎就会扭伤脚踝甚至摔落山谷,粉身碎骨。山谷深处弥漫着终年不散的毒雾,那雾气如同幽灵般缭绕,使得能见度极低,利于隐蔽,龙庆峡内气候多变,时而狂风骤起,时而暴雨倾盆,山洪瞬间暴发,湍急的水流顺着山势汹涌而下,瞬间就能将山谷淹没,一旦陷入其中,只要守住谷口,便插翅难逃,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当年就是引诱日军追击部队,进入峡谷后,守住峡谷全歼日军一个小队。仿佛又回道,硝烟弥漫的战场。榆翔有点失神。窗外,天色渐暗,乌云开始在天边聚集,仿佛是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正如他此刻所面临的险恶局势。
孙承宗看到榆翔的神情,心中更是悲痛万分,他走上前,拍了拍榆翔的肩膀,说道:“榆护卫,我深知你忠心耿耿,不愿忠臣蒙难,故前来报信,你快乘夜离去!此地不宜久留,若再耽搁,恐怕就来不及了。”
榆翔微微苦笑,说道:“孙阁老,您能冒险前来告知我此事,我已感激不尽。这朝堂之上,人心险恶,您为了我而得罪叶向高和陛下,这份恩情,我榆翔铭记在心。只是,我猜你来我这里,后面定有锦衣卫的暗探跟着,我若没猜错,这院子周围恐怕已经布满兵马,想要轻易逃脱,谈何容易。”榆翔的眼神中透着冷静和敏锐,他的武功修为三里之内,针尖落地都可以清晰无遗。此刻,他已经感觉到周围至少有五百骑,和三百校刀手,围在四周。
孙承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说道:“榆护卫,按你的身手,这些人根本挡不住你,只是可惜啊,若信王在,或许局面尚有转机。你还是快走吧,不要顾虑太多。”孙承宗心中清楚,信王在皇帝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如果信王能出面说情,或许榆翔还有一线生机。但如今信王不在,形势变得异常严峻。
榆翔听闻此言,心中一动,问道:“信王?孙阁老为何提及信王?”
孙承宗神色复杂地说道:“信王聪慧仁厚,心怀天下,若他得知此事,或许会念及你往日之功,出面为你求情。陛下和信王情深义重,或许会因为信王,放过榆翔护卫。毕竟,信王在陛下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他的话,陛下或许会斟酌一二。”孙承宗的心中也抱着一丝希望,虽然这希望十分渺茫,但在这绝境之中,任何一丝可能都值得去尝试。
榆翔低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帝王无亲情,我倒不想我这徒儿转入此事中。信王待我不薄,我不能因自己的事而连累于他。如今这大明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信王是大明的希望,我绝不能让他因为我而陷入困境。”榆翔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和无私,他深知信王对于大明的重要性,不愿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影响到信王的前途和大明的未来。
孙承宗微微点头,赞叹道:“榆护卫果然深明大义。榆护卫,既如此,老夫和你一起杀出去,我就不相信,他们谁敢对老夫动手。老夫虽年迈,但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今日便与你一同拼个鱼死网破。”孙承宗的情绪有些激动,他被榆翔的大义所感动,也为这黑暗的局势而感到愤怒,决心与榆翔共同面对这生死危机。
榆翔激动地说道:“孙阁老,您的心意我领了,但绝不能如此。您乃朝廷重臣,肩负着大明的重任,若您有个三长两短,这大明的江山社稷该如何是好?您放心,我不会坐以待毙。既然他们想要我的命,那我便与他们斗上一斗,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您先回去,就当一切事情没有发生,陛下如果问起,您就说,怕我逃跑,来稳住我。这样,或许还能暂时稳住局面,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榆翔的眼神中透着冷静和理智,他知道在这危急时刻,不能冲动行事,必须要从长计议,为自己和孙承宗争取更多的生存机会。
孙承宗一脸疑惑地看着榆翔,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坚持。榆翔见状,继续说道:“而今大明,内忧外患,孙老要保重有用之身,为天下计,不拘小节。阁老请回,我自有打算。”
孙承宗满含热泪,他深知榆翔的决心,也明白此刻形势危急,多说无益。他说道:“榆护卫,你多加小心,我先告辞了。”
说罢,孙承宗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渐渐浓郁的夜色之中,显得有些落寞与沉重。榆翔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伫立,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孙承宗的感激之情,也有对未来的担忧,但更多的是对这朝堂黑暗的愤怒与无奈。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生死难料,但他已没有退路,唯有拼死一搏,或许才能在这绝境中寻得一丝生机。
而在皇宫之中,天启皇帝独自坐在御书房内,眼神冰冷而深邃。他心中对榆翔的猜忌与疑虑并未完全消除,尽管他表面上答应了榆翔的请辞,但在这背后,却隐藏着更深的谋划。他知道,榆翔的能力和影响力不可小觑,若不能彻底掌控,必将成为心头之患。而叶向高的话,也如同毒蛇般在他耳边萦绕,让他对榆翔的忠诚产生了动摇。他在等待,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够彻底解决榆翔问题的时机,同时,他也在密切关注着各方的动向,确保自己的皇位稳固,大明的江山能够在他的掌控之下继续延续下去,哪怕这其中充满了血腥与阴谋……
夜幕笼罩着整个京城,仿佛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所有的秘密与阴谋都掩盖其中。榆府内,榆翔静静地坐在书房中,烛火在他面前闪烁跳跃,映照着他坚毅的面容。他开始仔细谋划着接下来的行动,思考着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才能在这绝境中求得生存的机会。
在这寂静的夜晚,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紧张与压抑之中,仿佛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榆翔,正站在风暴的中心,等待着命运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