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遮瞪圆了眼，围着言泽卿转了一圈又一圈，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这个严于律己的好友有这样的一面呐。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来着？
依稀记得凤眸明亮疏朗，身材修长，倒也是个容貌俊美的男子。
只是他家好友也不差啊，清冷出尘，位高权重，家中无妻妾，洁身自好哪一样不是为外面的女子痴狂，偏偏看上个睁眼瞎的……
“关沐那小子不是个好糊弄的，可要我帮你整一些障眼法？”一想到言泽卿终于翻身把奴唱了，唐玉遮就有些兴奋。
“只要拖到使臣队伍离京，任凭这小子再有能耐，也不得不先避开风头，若是后面他再度返回京都，到时候我们再……”
“不必。”
唐玉遮回头，不解，“为什么，你从滴酒不沾变成了如今的千杯不醉，其中痛苦折磨我也隐约能窥见几分，如今你好不容易才把人等到了，还叼回了窝，就这么大度地准备放走了？”
“此时我自有分寸，我私自扣下明漾于两国和谈不利，将来万一到公堂上怕是会少不了麻烦，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合了。”
言泽卿按照以往回府，丞相府人来人往，一如往昔模样。
在外面守着的人都有些按耐不住，程浩隐在树上拍了拍旁边的人，“关鹏，你说，关煜会是这个人抓走的吗，我看他一天天的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不知道，早知道当初就不撺掇关煜跟我们一起去花楼了。”关鹏眉眼烦躁，眼底满是歉意愧疚。
“若不是我们，关煜他也不会现在找不到人，他看上去那么弱，万一着他的人心怀不轨，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了那些私刑。”
“放心，不会的，肯定不会的，不是说极有可能是因为私情……”
“不会个屁，这群为官的，个个长得人模狗样的，谁知道包藏了什么祸心。”
关鹏眉头皱的更狠，“虽然咱们总调侃他是小白脸，但若是抓他的人真的存了这腌臜心思，关煜他怎么受得了！”
若是关煜真的……，哪怕他以死谢罪，此生当牛做马也还不了……
“你回来了？”明漾没有回头，依旧在床上躺着发呆，只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是言泽卿又来了。
“嗯，明漾，我回来了。”言泽卿从身后小心的抱住他，头贴在他脖子处，像吸猫一样趴了好一会，发饰上的流苏垂落，落在皮肤上，凉的明漾一阵不适应。
“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明漾可是觉得无聊了，我已经派人搜寻一些稀奇古怪好玩的东西了，明日便能到。”言泽卿避开这个话题，强迫明漾与他十指相扣。
“明漾再忍一忍可好？或者你玩我也行，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揍你一顿也可以？”明漾坐直身子，抬起凤眸，本是挑衅的话却让言泽卿怔了怔。
继而重新扬起笑，满是纵容“是我先犯下错事，明漾想要解气，揍我一顿自然可以。
只是能不能不要打脸，日后还要见人，不好应对。”
“哼，自知有错怎么不把我放了？”明漾被这套言论整笑了。
“明漾……”
“不想放，那就把你这脸洗了，换上正常的衣服，我没有喜欢那些人，你也不用故意这样。”
言泽卿有些不知该不该相信，小心试探“明漾的意思是更是喜欢我原本的模样？”
明漾又不喜欢人妖，自然点头，然后就收获到了一个欣喜至极，温暖的吻。
中午不知道什么原因，言泽卿离开一次，又过了三四个小时才回来，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他终于又换回了正常模样。
女装美则美矣，只是更像是戴了一个破破烂烂，精致漂亮但什么也遮掩不住的假面，明漾看到的只有委屈求全，破碎，可怜。
明漾看着人定在原地，跟长在了地上似的，等了又一会儿才起身，长长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摩擦刺耳的声音“怎么站在那儿？”
而某个呆头鹅一样的人还傻站在远处，甚至明漾都走到跟前了才动了动。
言泽卿睫毛轻颤，甚至离得近了才发现原来他整个人都有一点颤抖。
他在害怕？
但还没等明漾问出口，就又听到对对方的请求，“明漾可以亲亲我吗？”
这让明漾更加疑惑了，他以往不是想亲就亲了吗，怎么还突然变得矜持起来了？
“为什么？”
“我想知道…明漾在这种情况下吻我，会不会觉得恶心。”
如果是的话，他……
是的话又能怎么样呢，放明漾离开吗，不舍得。
强行逼明漾与他亲近吗，他…好像也不舍得。
大概就只会拖着了吧，走完两人最后一点时光，等到别人把明漾抢走的时候，他再放手……
明漾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言泽卿乖巧又美丽，与这样的生灵亲近，他不讨厌。
言泽卿凉透了的心里像是重新注入了热水，愣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抱住了他，“明漾不讨厌我就好。”
关沐今天早上拦了他，宅子周围也布满了暗哨，甚至皇帝也特意召他进宫把这事说给了他听…
周围越来越多的压力让他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明漾离他越来越远。
或者明天，或者后天，或者再多几日……
“明漾，再等等吧，很快你就可以离开了。”仰头在明漾唇上印了一下，“最后再陪我一段时间吧，就当是…可怜我。”
“好啊，不过一段时间而已我可以留下，只是，你能不能不要在锁着我了。
只有畜牲，囚犯才会被这样屈辱对待，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一个连人都不配做的玩物吗？”
“不是。”言泽卿回答很快，只是看着面前抬起手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不想便算了吧。”明漾语气带着几分失落，面上的笑也渐渐消失。
言泽卿犹豫几分，最终还是选择摘下了明漾双手上的锁链，只是这沉重的锁链不像是砸到了地上，倒像是砸进了他的心里，压得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明漾会走吗？言泽卿觉得九成会走，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留一分给期望。
万一呢？
万一明漾揉了揉通红的手腕没有生气，万一明漾走到门口只是想看看风景，万一明漾只是暂时离开了呢……
但…终究还是要让他心寒了。
言泽卿望着空落落的地方，良久才弯下腰把锁链捡起来抱在怀中，疲惫的倒在床上，被子蒙过头顶，轻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