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胡话?”褚钥衍轻轻为江卿乐拭去眼泪,动作温柔,眼中的心疼不仅没有因为江卿乐这话而消散,反而变得越发沉重。
他不知道江卿乐跟那群人什么关系,可自从他进来她便在他怀中啼哭不已,定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自从妻子嫁给自己,她的温柔贤惠知书达理他都是看在眼中。
虽然她告诉她,她是跟母亲投亲被山匪所劫,逃来的,但她一身书卷的气质骗不了人。
自己的妻子身份可能不简单,但是妻子不说,他便不问,等某日她想说时,他再倾听。
江卿乐心有愧疚,却不知从何说起,刚才的和离也是一时冲动,才说出口。
可当话说出口那一瞬间,她便退缩了。
褚钥衍待她极好,她有私心,她舍不得放开他。
江卿乐摇了摇头,收起眼泪,从褚钥衍怀中退出。
“我们回去吧!都出来一天了,母亲他们该等急了。”
褚钥衍见妻子没有继续刚才的话,也没有想要跟他坦白,即便知道她不想说,但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褚钥衍点点头,然后牵过江卿乐的手,十指相扣双双出了院子。
连过数日,萧寂舟同鹿邑山匪已经过了几次交手,最后一次就在前日。
只是这次不是交手而是会了面,这次的会面让萧寂舟心中的那丝侥幸豁然熄灭。
之前江家之事,他也是有意联系这边山匪的,没想到最后成了。
一年前锦王贪污谋私案牵扯甚广,其中包括安平王府。
为了保全安平王府,最后他父亲选择“病死”,家中庶子也因父亲的“病死”,声称喜欢江湖,去游历江湖了。
实则被他关进密室,严刑拷打,最后父亲为保住他的性命,将一封信以及一张地图,还有一块玉佩给他。
也是那时整个安平王府才算是真正的落入他手中。
而前日的谈话,那匪徒就提及鹿邑山脉的的矿源,他们之所以在这也是因为这座银矿。
银矿分了两拨运进,一波是运进陇西锦王的封地,一波是运进京城明月楼。
而明月楼是安平王府的产业。
萧寂舟揉了揉额心,将手中的纸条点燃。
他已经极力去斩断安平王府同锦王的关系,可这地下到底是千丝万缕,扯不清楚。
“王爷!”
靖焓的声音将萧寂舟思绪拉回。
他抬头皱眉看向欲言又止的靖焓,眼神示意:“有什么事?”
靖焓低头沉声道:“昨夜王府醉秋苑失火,王妃......葬于火海......尸骨无存!”
萧寂舟仿佛晴天霹雳,僵着脸看向靖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闻言靖焓头埋的更低,于心不忍的重复了一遍:“昨夜醉秋苑失火,王妃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这次靖焓的声音更为明亮,却也显得沉重。
王妃不易,王爷也不易,从小王爷不受宠,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心仪的女子,却是这种结果!
“嘭”萧寂舟将桌上的茶杯扫到地上,满脸不的相信。他怒目看着跪在地上的靖焓,手反复指了指,最后大步越过靖焓向外去。
他要回去看看,他不信。他的王妃可聪明了,上次就是用这个伎俩逃出王府的,她不过是在故技重施。他不会相信的。
靖焓看着萧寂舟翻身跃上马,立即跟了上去。
......
三日后通往淮南的官道上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不紧不慢的行驶着。
马车内一个身着蓝衣的公子哥正倚靠着马车休息。
此人正是江皖虞。
昨日入夜,江皖虞心中做着计划。
她原本想出门上香祈福假意遇上山匪死了,然后意外生死逃出。
可是因为自己装傻,别说上香祈福,就是出个门都是困难的。
所以江皖虞演了一场大戏,她假意不小心磕了头,记起所有事。
以想要自己静静作为借口,将穗竹挥退。
等人都走了之后,江皖虞站在房中大声哭泣和宣泄。
将萧寂舟从上到下咒了个遍,最后一把火烧了所有。
屋外的侍卫想要救火,可是门早就已经被江皖虞从内锁死,根本撞不开。
而火光中的身影是江皖虞寻的衣服做的假人。
而她早已经设法从窗口逃出,然后再设法将窗从里面锁死。
从今往后,世上再也没有安平王妃江皖虞,只有淮南卖画娘子虞皖。
是的江皖虞要去淮南,萧寂舟密室中的江家的书信以及地图都有淮南,所以江皖虞要去查清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也只有查清楚了,才能还江家一个清白。
另外萧寂舟就在淮南,即便他怀疑自己未死,也不会想到自己就身处离他最近的淮南。
江皖虞脑海中浮现着以前的种种,还记得她和萧寂舟成亲那夜,萧寂舟连她的房门都没踏进过。整个梓兰院一片萧静,她在喜床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她虽同萧寂舟见了面,可他眼里处处都是厌恶之色。
自己当时觉得他长的好看,也只当他对她身份略有不满,所以后来自己千方百计讨好他。
以前从未想过,这场婚姻就是一场错误。哪怕是父亲的入狱,都只是让她对他心怀怨恨,而那股怨恨却是因为她自己对喜欢上这么一个人得不到回报的怨恨。
直到阿棉身死,她大梦归来时所见他娶侧妃的热闹,与她成亲那日皆有不同。
她才幡然醒悟,她同萧寂舟的成亲原本就是一场错误。一场彻头彻尾的错误,结局也许从成亲那夜就注定了他们之间不会有交集。
现日后除了是血仇也不会再有其他交集。
江皖虞神色淡然的将车中换下来的衣服,从窗口处扔出。
这是关于安平王府的最后一点东西,从今往后江皖虞同虞皖桥归桥路归路。
“姑娘,您在京城好好的,怎么会想要去淮南那地啊!”
马夫是个年轻的男子,他带着斗笠身着一身深色蓝衣,一双眼睛倒是极为好看,就是英气的眉尾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他嘴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不羁的模样,显然是个江湖客。
“去那边寻亲。”江皖虞淡声道。
“哦哦,也是,京中呆久了,确实烦闷!”
“嗯!”
这马夫是她在出了王府悄然遇见的,当时他正被人追杀,刚好碰见自己的马车,便窜了上来。
江皖虞原本是想要将他赶下车去,他倒是会识人心,立即报了去处,江皖虞这才帮他遮掩。最后经过一阵烦人的软磨江皖虞才同意将人带上。
不过作为条件,他要护江皖虞安全到达淮南,才可以撤身而去。
“对了,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总不好叫你车夫吧!”江皖虞朝马车外温声道。
“我叫严袭,姑娘呢?”
“我叫虞皖”
两人互报了身份后,严袭便开始自持亲近,嘴巴说个不停。听的江皖虞一个头两个大。
江皖虞正打算打断他时,就听他道:“前面有马蹄声,还挺急啊!”
闻言江皖虞淡淡从风吹起来的缝隙中瞟了一眼,是两个黑色身影,正骑着马从马车身边飞驰而过,江皖虞明显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便垂眼不再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