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沉。
萧瑟秋风卷着几片纸钱飘落在坟前。
帐篷内,慧明大师对沈月烟双手合十道:
“诸位,法事已经全部完成。”
沈月烟点了点头,“辛苦慧明大师了。”
朝阳郡主也双手合十道:“多谢大师。”
春喜上前将一个荷包交到了慧明身旁的沙弥手中。
“这是大长公主替永乐长公主捐的香火钱,希望永乐长公主能早登极乐。”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贫僧就不打扰了,告辞。”
“大师慢走。”
送走了卧龙寺一行人,沈月烟等人也坐马车离开。
留在原地的李明德眼神凛冽,冷声道:“搜,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一旁的侍卫拱手抱拳,“是,公公。”
李明德转身来到刚刚在陵墓后面搭建的帐篷处,此时帐篷已经拆去,一应做法事的道具也全部都搬走,什么都没有留下。
看着眼前漆黑肥沃的土壤,偶尔此处还有一些杂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过了一会,侍卫来报。
“公公,一切正常,什么都没发现。”
李明德眉头皱起,皇上告诉他有人觊觎永乐长公主的陵墓,让他严防死守,找到可疑之人,可如今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难道皇上的消息有误,不是卧龙寺?
“让御林军的人看守好永乐长公主的陵墓,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
“是!”
“咱家要回宫给皇上复命了。”
……
镇国公府。
沈月烟回府后心中也疑惑不已,看慧明大师的模样想必他们已经将永乐的躯体带走,但是,却并没有发现他们挖掘土地的迹象,实在是想不出他们用了何种方法。
而且今日慧明的一句话让永乐在沈月烟心中变得更加神秘了。
永乐是如何掌控了一个传承了一百多年的寺庙。
“主子,舅老爷从江南来信了。”
春喜的话打断了沈月烟的思绪。
“递上来。”
沈月烟看过信脸上浮现笑容,随手交给了春喜,春喜也看了一遍。
信上说沈月烟拜托大哥训练的一千名府兵已经训练好了,正准备走水路赶来京城,预计五日左右便会到达。
春喜看后眉开眼笑,“太好了主子,三娘她们终于要回来了,奴婢好久没见她们,心里想得紧呢。”
沈月烟微微一笑,“本宫如今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她们能回来,真是太好了,解了本宫燃眉之急。”
像顺治帝的青龙卫,端慧皇后的凤鸾阁,永乐长公主的花间楼,都是经营了几十年传承了好几代才有如今的规模。
沈月烟现在开始组建自己的势力,虽然与那几个有很大的差距,但也不算晚。
因为种一棵树最好的时机一是十年前,再就是现在。
“那咱们是不是要搬进大长公主府了啊,不然这么多人国公府也安排不下呀。”春喜说道。
“嗯。”沈月烟点了点头,“皇上赏赐的公主府已经修缮好了,过两日咱们便着手搬过去吧。”
“是。”
“取纸笔来,本宫给哥哥回个信。”
春喜给一旁的侍女递了个眼色,侍女便立刻取来了文房四宝。
沈月烟在信中将皇上分编兵权的事情告诉了哥哥,并且建议哥哥上书乾元帝,辞去江南商会会长的职务。
只因沈月烟纵观历任这个位置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好似是皇帝养的一头羊,等养肥了,朝廷缺钱了,便动手宰了。
原本以为是顺治帝重视沈家,也是为了感念自己养育南宫天诚的恩情才将这个肥差赏赐给沈浔之,后来沈月烟了解了顺治帝所做的一切。
这是顺治帝的惯用伎俩。
像沈月烟养育了南宫天诚,有这个恩情在,南宫天诚会一直受制于此,为了不让南宫天诚被束缚,便让沈月烟膨胀,到最后犯下大错,直到灭亡。
辅国公府是如此,靖国公府未来也会如此。
若是沈月烟看不出其中门道,那她身后的势力未来也会如此。
“辞去会长之职务后,留在江南,延迟进京之事。”
最后一笔写下,收笔,拿起信纸抖了抖,让墨水风干,交给了春喜。
沈浔之请辞的折子递上后南宫天诚还召见沈月烟询问了几句缘由。
虽说折子上以最近身体不适,不能胜任为由,但南宫天诚疑心深重,自是不信。
沈月烟解释道:“哥哥他年纪大了,精力不似从前,再加上最近秋寒气重,前些日子染了风寒。
虽说江南商会会长之职不是朝廷正经的官位,但也位高权重,事务繁多,哥哥也是担心做不好给皇上添麻烦,这一来二去,便生了辞官之心。”
南宫天诚点了点头,“荣江伯是贵妃的父亲,也是朕的岳父,若是光有一个伯爵爵位有些寒碜,等过一阵子朕寻个闲职赏给他。”
沈月烟微微一笑,“那就多谢皇上了。”
南宫天诚摆了摆手,“姑母是有功之臣,这点恩赏不算什么。”
随后望向沈月烟道:“朕最近在为剩余的三个大将军的人选发愁,姑母可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沈月烟心中顿时警惕起来,垂下眼眸揣测起南宫天诚的想法。
按理说她一介妇人即便是大长公主的身份也没资格过问朝政,更没资格参与决定大将军人选之事中,难道是南宫天诚知道自己想谋划兵权的想法,在这里敲打自己呢?
还是想探听出自己在朝中的人物关系。
“臣妇一介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谁更适合做大将军,不过……臣妇觉得靖国公是万万做不得的,皇上也知道缘由。”
沈月烟回了皇上的话,还趁机给靖国公上点眼药。
南宫天诚讪讪一笑,“靖国公年纪大了,确实不再适合带兵打仗,朕想选一些既有作战指挥经验,又在军中有些威望,能压得住人的,不知姑母觉得江南协领魏季如何?”
沈月烟面上依旧保持着古井无波的模样,但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仔细回忆起自己与魏季的事情,并没有任何露出马脚的地方,皇上这么问也许第一是因为魏季真的合适,第二便是因为魏季是自己父亲的门生。
扬起有些僵硬的嘴角,说道:“魏季协领确实符合皇上刚刚说的几条要求,不过虽说魏协领曾是父亲门生,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臣妇自嫁来京城,十几年未曾回江南,与魏协领早就生疏了,也不清楚他能否胜任,毕竟做大将军,除了带兵打仗的本事,人品也很重要。”
见沈月烟三句不忘讽刺靖国公,南宫天诚无奈地笑了笑了。
“姑母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朕确实要好好考察一下这些人的人品。”
“皇上若是无其他事,臣妇便先告退了。”
南宫天诚颔首,“姑母慢走。”
沈月烟福了一礼,转身出了勤政殿。
心中感叹,自从南宫天诚做了皇帝,说话要拐三个弯,跟他说话真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