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一手抓着猪耳,膝盖顶着猪腰,回手拔出了侵刀就要捅脖子放血杀猪。
江河一嗓子,让春雨住手了,哼哼了两声,直接把猪抱了起来。
被摔迷糊的野猪嗷嗷地叫着不停地挣扎着,却被春雨抱得稳稳的。
江河拽着那只后丘受伤,塌了后半个身子的野猪也回来了,赶紧掏出绳子,按着野猪把四蹄儿绑了漂亮的猪蹄扣儿。
然后才把两头母猪赶紧开膛放血去内脏。
刘二忙活完这两头母猪,拎着满是鲜血的侵刀往那头泡卵子处走,一边走一边说:“这泡卵子本来就腥骚,耽误这么长时间,血都捂住了,根本没个吃,顶多卖两毛钱一斤,我都不乐意往回拽。”
“那就不要了!”江河说道。
江河这话,刘二听着像反话呢,赶紧笑着说:“大江,我可没别的意思,不是不想干活,我就是说……”
瞅刘二这副急忙解释的模样,一点大河镇大混子的模样都没有,更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弟一样。
江河赶紧说:“大哥,我也没说啥呀,人家狼群帮了这么大的忙,不得给人家留点啊!”
刘二的眼珠子一瞪:“我草,还给它们留?没打它们那一身皮子,它们就偷着乐去吧。
就那狼王一身皮子,少说也值五百块啊!”
“我这不是要结婚了嘛!大家都沾点喜气!”
“嘿,你要这么说,就当我啥也没说。”
大泡卵子只扒了厚厚的猪皮做爬犁,猪肉啥的就全都扔到这里了。
两头母猪被卸开装到了爬犁上,小溜儿的三百来斤。
但是两头活猪也装到了爬犁上,又是挣扎又是嚎叫的,还真不太好整。
春雨急了,索性把这两头猪嘴绑上了,然后扛一个拎一个,二百多斤的猪挂在身上,依旧健步如飞。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那几匹狼便试探着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一匹最瘦最小的狼,迈着惊恐的步子,走到了扒了皮的泡卵子前。
现在还没上冻呢,这匹狼直接撕下了好大一条子肉,三两口就吞了下去,然后警惕地四下观望着,然后一头扎到了野猪的身上死命地吃了起来。
另外几匹狼也如风一样卷了出来,围着这头野猪一边撕扯一边低吼着。
那匹狼王最后才出来,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了野猪跟前。
刚刚还死命撕扯进食的狼,在低低的呜咽声中,缓缓地后退,把猎物让了出来。
狼王明明很饿了,却没有急着进食,而是扭头看着江河他们离去的方向,发出一声悠长低沉的狼嚎声。
如果江河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第一时间先把这只狼王打死。
野牲口居然能克服饥饿的本能,那就离成精不远了。
孙满仓告诉过他,身为猎人,看到成了精的玩意儿,必须得打死,为民除害。
再一个,成了精的玩意儿,值钱。
天黑的时候,江河他们三个拽着一车猪肉,扛着两只活猪进了村儿。
走了这么一路,这两头野猪还在嚎呢,就是嚎得嗓子有点哑了。
这动静把全村儿都惊动了,春雨得意扬扬地说我哥哥要结婚,这两头猪是杀来做流水席的。
“妈呀,你江家要办流水席,能耐啊!”有人惊呼了起来。
江河脸都绿了,我办个屁的流水席啊,就算我真办,你们敢吃吗,大冬天的坐外头啊,那菜刚端上去就冻成冰坨子啦。
红事儿不请不要去,白事儿不请自已来,江河没吐口,别人也就是说说而已。
两头野猪嚎得那叫一个有劲儿,索性把猪嘴绑上了,这才消停。
一大早上,孙满仓就来了,还领着牛二媳妇儿,看来这个媳妇儿是常驻他身边的贴心人呐。
跟江家交好邻居也来帮忙了。
苗小玉和江河换了一身新衣裳,苗小玉还象征性地戴着一朵塑料的红花,算是把新娘子的身份点了出来。
孙满仓把侵刀磨得雪亮,两头野猪抬到了案板上,一刀一个,干净利落又痛快。
可惜这是野猪,猪血猪肠子啥的也不能要,因为有寄生虫什么的,要不然的话,像上回刘二牵头猪回来杀猪似的,再灌点血肠,那简直没治了。
不过,张敏来的时候,在供销社买了好几根血肠过来,算是稍稍弥补了一下遗憾。
杀了两头猪待客,别管我做啥菜,这排面都给安排得满满的,别说是结婚,就算是省长来了,也得掏一个月的工资随礼。
这年头也不讲究有多少菜,就讲究一个实惠。
炒豆芽、萝卜、白菜啥的小毛菜咱就不说了,就一个大块的猪肉炖酸菜,是用大盆端上来,满满当当的,肉多菜少。
这一个菜,就顶十个菜,甩开筷头子你就造吧。
小两口端着酒杯,挨个敬酒,这一圈酒敬完,这婚就算是结成了。
有结婚证,只能算法律上的结婚,只有这种婚宴中,亲朋好友的见证,才是真正的结婚。
这年头也不讲究随礼,一个暖瓶,一套枕巾都算随礼了。
张敏送了两套被面,一红一绿,一龙一凤,还是亮光像缎子面似的,啊哟,这可是重礼啊。
热热闹闹地一直八点多钟,众人这才散去。
然后春雨立刻兴奋了起来,张罗着要闹洞房。
江河大怒,你闹个屁洞房,就是想趁机占我家小玉的便宜。
他但凡是个男的,整天这么打自己媳妇儿的主意,早把屎打出来了,偏偏她还是个女的。
几个相熟的小年轻也张罗着闹洞房,刘二也跟着瞎基巴起哄。
江河把苗小玉往屋里一抱,然后把门一顶,还闹洞,闹个屁,我特么用得着你们闹?
这就是陋习。
早年盲婚哑嫁的,闹洞房玩点亲个嘴儿啊,摸个砸儿啊啥的带色的小游戏,有利于促进两人的关系。
这样两个陌生人在洞房办事儿的时候,不至于那么陌生尴尬。
诶,这跟后世KtV里先喝酒玩游戏亲亲摸摸,然后憋得火烧火燎的,再拉进卫生间里来一炮,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江河跟苗小玉都办过多少回事儿了,哪哪都熟悉了,用不着别人帮忙。
而且,闹洞房这破事儿,也挺危险的。
一帮憋得狼哇的小伙子,闹着闹着火就上来了,然后可就不管不顾了。
去年吧,隔壁镇上有新人结婚,闹着闹着,把新郎灌醉了,然后一帮人把新娘子轮了,天没亮,新娘子就吊死在门框上。
新郎拎着菜刀砍了一圈,然自己抹了脖子,喜事儿就变成丧事儿了。
江河直接把危险掐灭在萌芽当中。
不过这帮人还没走,缩在窗子底下听墙角呢。
江河切了一声,搂着苗小玉轻轻地亲着摸着,反正我不着急。
这外头零下好几十度,你们要是能熬上三两个小时就为了听动静,老子还真就服了,就表演个动静给你们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