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过来之后会看到这么个情况。
良久，她才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她身边站着的是从汝阳王府回到明教的苦头陀，也就是范瑶，如今明教几乎被大唐吞的一干二净，再加上大唐的背后站着慈航静斋，为了整个明教，杨逍和白眉鹰王殷天正，范瑶，五散人商议之后，便决定举教归顺大唐，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时间罢了。
因此，听到师妃暄的询问，范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开口：“那里叫玉虚峰，传闻上古时期的广成子便在那个地方证道飞升，当然，这只是传说。”
玉虚峰？广成子？
相较于范瑶，师妃暄这个慈航静斋的圣女明显知道的东西更多一些，首先，广成子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创造出了长生诀，广成子破碎虚空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待查询，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玉虚峰真的是广成子修炼的地方，那么那里一定藏着什么。
忽然，师妃暄猛地想到了什么，联系到石之轩如今的修为，心底冒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石之轩该不会就此踏入天人境吧？
想到这里，饶是师妃暄早已被梵清惠快要洗脑成了傻子，仍然忍不住心跳加速，脸上也因为激动而逐渐泛起一抹潮红，看的她旁边的范瑶满脑子雾水，不明白这位圣女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至于石之轩？
在范瑶看来，更像是无所事事，甚至有种他即将走火入魔的感觉。
当然，这些话范瑶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毕竟他又不傻，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沉吟片刻，师妃暄最终还是决定不去打扰石之轩，毕竟一旦石之轩突破天人，那么蒙赤行三人便不足为虑，哪怕为此现在丢了所有拿到的领土，只要石之轩能够突破，这些领土便会在眨眼之间全部回来。
再次瞥了一眼石之轩所在的方向，师妃暄转身道：“传令下去，在石之轩没有自己清醒之前，任何人不得去打扰他。”
此话一出，范瑶懵了，皱眉道：“可是前线那边怎么办？”
师妃暄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开口道：“让所有人见机行事，事不可为的话就后撤，城池可以放弃，关隘也能放弃，总之，一切等石之轩清醒之后再说。”
“圣女！”范瑶脱口而出，脸上满满的全是不甘和震惊。
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愤怒。
毕竟如今的领土，可都是明教的将士用鲜血换回来的，可现在，师妃暄竟然因为石之轩的‘不务正业而让他们全部放弃这些领土，他们慈航静斋将明教的将士当成什么了？
想想现在的慈航静斋，再想想前面遇到过的陈金麟，范瑶一时间心底的怒火再也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圣女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察觉到范瑶心底的怒气，师妃暄脚步一顿，原本打算直接离开，但经过这一年多的沙场经历，她也成熟了不少，因此，在短暂的沉默后，她还是转身道：“范右使，告诉下面的人，石之轩如今正在顿悟，他甚至有可能借此机会一举突破天人境，现在放弃的领土，在石之轩突破天人的时候，大元那边会自己乖乖还回来的，就算他突破不了，修为也必然会突飞猛进，到时候，蒙赤行三人也是必死无疑！”
说到这里，她稍作停顿，随后又继续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若是死守前线，那才是真的对不起死去的那些将士！”
说完这句话，师妃暄便不再理会范瑶，快步离开。
毕竟对她而言，今天能够和范瑶说这么多，已经有些超出了她的上限，以前哪怕是面对着陈金麟的时候，她的话也没有这么多，这么细。
看着师妃暄快步离去的身影，范瑶的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震惊，转身再次朝着石之轩看了过去，天人？
传说中的天人？他？
范瑶不能相信，不敢相信，甚至可以说是不愿意去相信。
但师妃暄说的言之凿凿，而且作为慈航静斋的圣女，信口开河的几率有多大？基本上没有。
所以这个曾经的邪王，如今压的整个明教和大元都抬不起头的人，真的有可能突破传说中的那个境界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范瑶的心底忽的出现了陈金麟的身影，石之轩能够突破，那么他呢？
没有人回应范瑶的疑惑，因此，在足足愣神了长达一炷香的时间后，范瑶才快步离开了此地，直奔光明顶。
这件事情太重要了，关乎着整个明教未来的生死存亡，尽管现在的明教基本上也算是名存实亡了，可总归能够给下面的弟子争取来不少的好处，若是……
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得跟杨逍，殷天正，韦一笑和五散人他们好好商量一下，确定是不是真的要放弃前线拿到的土地。
与此同时，没有人发现的是，石之轩眼神中的迷惘正在飞速退去，一道又一道的精光不断的从他的眼底散发而出。
随着迷惘的退散，他身上的气息终于开始了变化，仅仅只是刹那，整个玉虚峰便天地色变，首先是以石之轩自己为中心，方圆数里之内的峰顶积雪开始急速融化，却又顷刻间蒸发的干干净净。
原本晴朗的天空因为水汽的骤然蒸腾，而变得乌云密布，并且越来越低，越来越厚。
并且这个范围也越来越大，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便笼罩了方圆数十里的范围，晴天白昼，骤然间变成了漆黑一片。
轰鸣的闪电裹挟着几乎能够摧毁一切的强大威势，在云层中不断的穿梭，照亮大片大片的天空，惹得无数人忍不住抬头观望。
距离玉虚峰十里之外的地方，师妃暄同样在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做，毕竟就算要将前线放弃，但也得有精密的策划才行，要不然便是不拿将士的生命当生命。
可前线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李靖在统筹，哪怕是她，很多时候也必须得听李靖的，毕竟李靖的能耐是真的很强，若非李靖，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占据大元的半壁江山。
就在这时，玉虚峰的变化直接传到了她这边，刹那间，师妃暄浑身剧颤，猛地转身看了过去，当她看到那席卷天际的闪电时，瞬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直冲心头。
“这是……要成了么？”师妃暄不知道。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毕竟天人的突破从来没有人见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根本没有人知道，最起码近千年来，没有人知道。
可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石之轩身上的气息飙升了数倍不止，哪怕隔着十几里的距离，可那股气息仍然让她有种头皮发麻的窒息感，心底更是突兀的升起了一抹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眨眼便是半个时辰过去，随着石之轩身上的气息不断变化，头顶的乌云也终于承载不住那超乎寻常的重量，化作了倾盆大雨落了下去。
令人震惊的是，这些雨线在降落到半空的时候，突然间化作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到了后面，更是直接变成了一根根晶莹的冰锥，丁玲咣当的砸在了岩石上面。
这算什么？扰乱四季运转？这真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师妃暄麻了，所有关注着这里的人，全都麻了。
唯有石之轩……
此时的石之轩已经睁开了双眼，感受着体内的情况，双眼骤然间恢复了清明，只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吸收消化刚才的收获，而是再次低头朝着脚下的山峰看了过去。
“还差了一点儿，到底少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石之轩低声自语，反复不断的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突然，他猛地抬头，看向了天空，眼神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表情：“不死，什么是不死？浴火重生？还是长生久世？”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眨眼间一天过去。
当第二天的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玉虚峰已经再度回到了白雪皑皑的状态，甚至上面的积雪还要比先前的更厚了几分。
狂风呼啸中，石之轩宛若一具雕塑般站在山峰之上。
和昨天比起来，此时他身上的气息波动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看上去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只是令人震惊的是，他明明就站在那里，可哪怕是师妃暄，杨逍他们这些宗师，想要看到他也极其困难，尽管他们已经拼命的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可仍旧有种无法捕捉的无力感。
师妃暄的脸上闪烁着一丝复杂，低声道：“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应该是成功了吧？若不然的话……”
可就在这时，石之轩却忽的喷出一大口鲜血，皱眉道：“终究还是差了一点么？可是差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连忙从身上将令东来的秘籍拿了出来，竟然就这么盘膝坐在了山峰之上，迎着呼啸的寒风翻开了秘籍，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