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树林，有点饿了的吴甲乙正打算去外面找点吃的。
跨过步行桥，刚回到河对岸的公园，就看到一个留着黄毛的混混，正在对一群小孩说着些什么，还掏出几张十块钱冲他们晃了晃。
混混的举动让吴甲乙有点好奇。
或许是最近电视剧看多了的原因，他下意识感觉利诱小孩这种操作，背后准没什么好事。
不动声色的向前靠了靠，偷听黄毛和小孩们的对话。
“只要你们把那个叫河边的那个玩土女孩欺负一次，我就给你们一张。”
黄毛的话让吴甲乙瞬间联想到了李钦钦，那个小姑娘已经玩土玩到了最高境界，可以说达到了前无古人，后估计也不会有来者的地步。
“我们才不要呢，十块钱啥也买不了。”
“就是，要是让我爸知道了，肯定又要打我一顿。”
“我每的零花钱都二十。”
黄毛脸上挂不住了，现在物价涨的厉害，十块钱全都用来买饭都混不了个半饱。
恨恨的瞪了那个零花钱二十的小孩，黄毛猛地把兜里的钱掏出来，花花绿绿一大把，全都亮在小孩们眼前。
吴甲乙惊讶的发现，这小混混还挺有钱，其中居然有好几张红的和绿的。
“够不够！额......”
黄毛恶狠狠的说完，才发现手里攒了几张大钱，赶紧将红的和绿的塞回口袋，复而道。
“怎么样，够不够！”
小孩们的眼神从期待转向失望。
不过虽然大钱被拿走，但那一把小钱数量也不少，得有百十来块。
为首那个一看就是孩子王的小胖墩明显很心动，伸手道。
“行，我替你骂她。”
黄毛把手一收。
“你刚才打人不是挺顺手的？揍她一顿，我就给你。”
小胖墩表情为难：“我妈不让我打女孩。”
“你别给你妈说不就行了！”
“我没说过，可我妈每次都能知道。”
小胖墩说这话的时候，旁边几个小孩都面带讪色，黄毛知道肯定是这些小鬼从中作梗。
他大手一挥：“那这样吧，钱我给你们平分，到时候你们每个人都去欺负她一下，不用打疼，推一下打一下都行，这样总行了吧？”
说着他又忍痛抽出一张绿色的钞票晃了晃：
“我就在你们后面看着，谁要能把她欺负哭，我额外再给一张！”
黄毛这一手让吴甲乙高看了他一眼。
平均分赃堵住所有人的嘴不说，还会用重赏来买一个干出狠手的勇夫。
小孩们果然都同意了，并且看着他手里的钱都露出期待的神色，拿了钱一窝蜂的去找李钦钦。
吴甲乙自然不能看着小姑娘被欺负，悄悄绕路赶往河边阻止这场闹剧。
一路小跑，他很快来到李钦钦玩送葬过家家的地方，然而这里只有一片小土包，却没有了小姑娘的身影。
“不见了？”
李钦钦没什么朋友，每次玩游戏只有一个人，这种硬核过家家也不会有人愿意和她一起玩。
游戏过程很简单，要不了多久就会结束。
他在去树林来回时间不短，又看了一会儿黄毛和小孩的热闹，小姑娘很可能已经结束游戏回家去了。
不用担心小姑娘，吴甲乙又开始感觉肚子有点饿。
“就去李钦钦家吃一顿好了。”
打定主意的他，一边观赏风景，一边沿着河边铺设的青石路朝公园出口走去。
没走多远，在前方看到一群攒动的人影，为首的是那个孩子王小胖墩，而在他们对面的正是李钦钦。
吴甲乙心中一紧，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小胖墩指着李钦钦说了些什么。
距离有点远，他听不到声音，只见小胖墩把手高高举起，李钦钦吓的抱着瓶子低头承受。
结果小胖墩手抬的高，打的却不猛，只在小姑娘头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李钦钦浑身一抖，但惊吓意味多过疼痛。
小胖墩开了个好头，其他小孩见他没下用力，出手也都温柔了很多，几拳落下，李钦钦除了惊慌的后退几步，一点要哭的征兆都没有。
吴甲乙安心不少，这帮小孩还没有彻底学坏。
那群小孩已经都动过手了，最后只留下一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看上去就属于斯文的类型，此时正一脸紧张，畏缩不前，而那些已经出过手的小孩不停对他说着些什么。
吴甲乙心道稳了。
那小孩都不敢直视李钦钦，肯定不敢下狠手。
可谁能想到，小孩被逼急了，忽然猛推一把转头就跑。
李钦钦一退再退已经走到河边。
河边是低矮的铁质护栏，那不到大腿的高度连狗都挡不住，面子工程明显大过防护。
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整个人向后翻去。
噗通一声，水花炸起。
为首的小胖子看闯了大祸，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有他带头，河边的其他小孩也有样学样一哄而散。
“卧槽，这小鬼是想杀人吗！”
不远处的黄毛看到李钦钦被推进水里，心中直呼不妙。
他虽然不学无术，但杀人犯法这种事还是知道的。
尽管没有直接动手，但那些小孩的嘴能有多严，随便被吓唬一下，就能把他抖出来，到时候高低得落个教唆罪。
下意识冲过去想把人救出来，可跑出几米，又停了下来。
“不对，我救她干什么，我又没让那些小孩这么干。”
黄毛在学习方面没什么天赋，但法律基础还是有的，他只是出钱让小孩欺负人，从来都没有让他们把李钦钦推水里。
就算被抓了又能怎么样，了不起被说服教育一顿。
想到这，黄毛不着急了，缓缓朝着河边踱步，打算欣赏一下李钦钦被水冲走的模样。
“李钦钦啊，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爸，都快死的人了还攥着钱不放，我只好用你给他提个醒了。”
吴甲乙见那小孩猛的一推就知道事情不妙，李钦钦只是一个小姑娘，哪里扛得住男孩的力量。
落水声后，周遭除了小孩们远去的脚步声外一片寂静，连扑水声和呼救声都没有。
“坏了，李钦钦不会是摔晕了吧！”
为了防汛，河岸要高出水面不少，小孩没有准备的掉进去，真的有可能摔晕。
吴甲乙飞奔到涟漪散开的地方，顾不得考虑太多，纵身一跳，以一个拙劣的姿势投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