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虽然眼界狭隘,但好歹也有些常识。
他见过死者的伤口,明显死于利爪撕扯,又看苏展风是个剑修,自然能判断出那些弟子并不是死于他之手。
所以长老才没有直接对苏展风带回去问罪,而是先向他询问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展风支支吾吾道:“这是事情吧,就是这么个事情……不是说这个……啊这样,只是呢……就是这个意思,你能明白吧?”
长老狠狠皱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莫不是想要隐瞒?”
“没说不行啊,我没有说啊……我们讲究的是一个什么,事在人为哎……都可以商量嘛,没有说一定不告诉你,就是……”
长老闻言顿时怒气冲天,伸手重重一拍,面前的桌子瞬间被砸成齑粉。
“大胆!竟敢戏耍我!”
苏展风也是一阵无语。
他倒是很想把事情说清楚,但自己有契约在身,一一开口就只能说出这种拧巴的话来。
情急之下,苏展风也只能回道:“我有苦衷,不便详言!”
“总而言之,这件事和我并无关系,我只是个收尸的!”
“荒唐!”长老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早上你还和我的几位弟子起了冲突!”
“依我看,难保不是你怀恨在心,才故意找人痛下杀手!”
苏展风皱了皱眉。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保持不卑不亢的心态,哪怕对方态度高傲也没有心怀芥蒂。
但对方咄咄逼人,气势汹汹,言语间带着一副问罪的架势,自然不可避免地激起了苏展风的叛逆心理。
他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我若想杀你那几个弟子,还需要借刀杀人?”
“我不计前嫌帮你们弟子收尸,居然还反咬一口!你们箜泉派好歹也是名门正派,竟这般蛮不讲理!”
长老一听对方竟然教训起他来了,更是勃然大怒:“竖子狂妄!”
“狂妄的是你!”苏展风也来气了,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仗着自己有点资历,跑到晚辈面前指手画脚,随意污蔑!”
“活了一把年纪,不想着潜心修行,恬不知耻地给自己起了个‘荡魔天尊’的道号,还在这儿沾沾自信!”
“这般不思进取,自以为修道有成,实则碌碌无为,老而为贼!”
“一个三流门派的洞虚境长老焉有此等做派,要是给你当上神意山宗宗主,怕是连道祖都不放在眼里了吧!”
长老眼珠都快气得瞪出来了。
“黄口小儿这般不敬,今日我便替你师父好好教训你!”
只见长老单手掐诀,祭出拂尘,口中念念有词,灵气逼人!
霎时间,整个房间内狂风大作,墙边的床榻桌椅全都被吹翻在地,发出阵阵惊响。
洞虚圆满的术法威能,确实气势不俗。
不过在苏展风面前,就显得有些小儿科了。
“我的师父岂轮得到你评头论足!”
下一瞬,归心悍然出鞘,凌厉的剑气在狭小的房间内肆意纵横!
管你千变万法,我自一剑破之!
磅礴的剑气如璀璨银河,顷刻间击碎了长老蓄势待发的术法。
“砰!”
房间的大门被轰然斩开,随着木头碎片一起飞出去的还有那位仙风道骨的荡魔天尊。
他胸口的青色道袍上多了一道剑痕,伤口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不过对修士来说,这样的伤口倒也不致命。
长老痛苦地倒在走廊上,他甚至没看清苏展风拔剑的动作。
“天……天品剑武!”
他吐出一口鲜血,心中充满了惊骇。
这小子竟然有天品剑武!
在他们箜泉派连一件天品宝器都没有,这小子光是这柄剑就比他们整个宗门都富裕了!
而且苏展风的实力也远远超乎了他的意料。
虽然据自己活下的那个弟子所说,苏展风的实力深不可测,但在长老看来,以他这般年纪最多也就是筑基圆满。
毕竟自己那个髯须大汉的弟子也才筑基中期,这小子就算再天纵奇才,筑基圆满也是最高不过了。
但现在看来,苏展风至少有洞虚中期的实力,否则就算他有天品剑武,也不可能一击就破了自己的术法。
小小年纪竟有此等修为,还有天品剑武傍身……此子究竟是什么背景?
长老一时间思绪复杂。
苏展风缓步走出房间,归心剑锋指着地上的长老,语气冰冷:“我无意挑起争端,在此最后说一次。”
“你的弟子非死于我手,也与我并无关系。至于当晚发生了什么,我亦是无可奉告!”
说完后,苏展风缓缓收剑,转身离开。
刚走到楼梯口,一楼的店小二听到动静,立刻急匆匆地跑了上来。
看见刚才还意气风发的道长此刻躺在走廊,胸口伤痕可怖,房间门也破碎不堪,顿时吓了一跳。
苏展风拿出一锭金子递给他:“抱歉,打烂了你的房间,这些应该够补偿了吧。”
其实要是按现代思想来看,这个店小二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客人住店,店家自然有义务要保护客人隐私。
但店小二却贪图赏钱,私自带着陌生人来到客人房间,还引出这么严重的事端。
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现代,客人去告酒店,一告一个准。
不过苏展风不仅没有告罪,反而给了他一锭金子作为补偿,免得他被店老板刁难。
毕竟这里是修界,普通人不敢得罪他们修士,只能圆滑一些,不算有罪。
苏展风也没了休息的心情,干脆骑上马,悠悠出城继续赶路了。
等苏展风离开后,长老连忙开始起身打坐,调息聚灵,勉强遏制住了伤势。
“此子实力不凡,恐怕唯有请宗主出手方能制服……”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长老啊,这件事情就不必麻烦你们箜泉派了,交给我们云枫商会吧。”
长老猛地回头,看见走廊的栏杆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男人。
此人身穿锦衣貂裘,腰间藏坠,指间戴玉,一身珠光宝气,长得也是肥头大耳,尽显富态。
长老皱了皱眉。他对这些商贾修士一向不喜,觉得对方身上铜臭味太重,辱没大道仙途。
“沈副会长,你这是何意?”
沈副会长眯起眼:“说到底,此事也是因我们的委托而起,商会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原本预定的猎物逃脱,几位雇佣修士也惨遭杀害……我们这一单可谓是损失惨重。”
“把这个人交给我们,定会给箜泉派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