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唐月昊扭头看向楚凤羽，轻声应道。
“为什么？”
楚凤羽又问，红色的眼眸已经被悲伤彻底充填。
“为了救你们。”
唐月昊回答道，这些话也许该由麟霄本人来回答，但麟霄已经不在了，那就只剩下唐月昊可以回答她了。
“为了……救我们？”
楚凤羽不是傻子，她毕竟是那件事情的亲身经历者，唐月昊说出这句话，足以让她明白一切。
灵魂的分裂消耗、失控的湮灭之力、救下真正的楚凤羽……
“所以……是我……”
“亲手掐灭了他复活的希望？”
楚凤羽看着自己的手，悲伤如同潮水般涌入内心，在这一刻，她后悔了。
后悔自己救下了真正的楚凤羽。
“凤凰姐姐……”
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她能感觉到，楚凤羽似乎对自己产生了名为“厌恶”的情感。
“我为了救一个人类……亲手掐灭了他复活的最后希望……”
楚凤羽大笑起来，可她的眼泪决堤，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向下掉落。
“因为一个人类……”
“只不过是一个人类——”
楚凤羽说着，身上玄力涌动，手上燃起凤凰火焰，恐怖的温度让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扭曲。
显然，楚凤羽这是全力催动了凤凰火焰，这种程度的凤凰火焰，甚至会伤到她自己。
等等……伤到自己？
独孤单忽然反应过来，然后他就看到，楚凤羽直接拍向自己的脑袋。
“焰羽！”
独孤单目呲欲裂，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拦不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抓住了楚凤羽的手腕。
“碧寒蟒，把她拉进来。”
“好嘞！”
紧接着，一条只有唐月昊能看到的透明手臂直接从胸口伸出，掐住楚凤羽的脖子，将不属于这具身体的那个灵魂拉进了唐月昊体内。
……
“这里……是哪里？”
待到窒息感慢慢消退，凤羽才看向周围的环境，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其他东西。
这时，唐月昊体内的其他灵魂出现在凤羽身后，他们没有掩盖自己的气息，所以凤羽在他们出现的瞬间就发现了他们。
“谁？！！”
楚凤羽猛得回头，看到了他们。
“你们是……”
“啪——”
还不等凤羽说完，为首的暗直接扇了她一个耳光，清脆的声音在这片天地间传播。
“用一个人类小女孩来泄愤？”
“你身为从前的强者，就只有这点气度吗？”
耀同样说道，无论站在什么角度，凤羽这么做都过分了。
凤羽看着眼前的身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她可以肯定，这里绝对不是楚凤羽体内，她的体内没这么多灵魂，再加上唐月昊先前说的那句话……
“这里是他的神识空间？”
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后，凤羽也冷静了一些，虽然在这里她不是任何人的对手，但按照唐月昊的性格，他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之所以把自己拉进来这里……或许只是信不过自己能和他好好交流罢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刚刚想干什么？”
三眼金蟾看着凤羽，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满。
“你想的确实没错，是你彻底掐灭了大哥复活的希望，但这和那个小丫头没关系，听的明白吗？”
耀把暗拉到后面，这种情况，绝对不能指望暗去和她好好交流。
耀也好，暗也好，哪怕是其他人都好，他们看得出来，凤羽之所以这么做，只是觉得麟霄是因为自己救了楚凤羽才没有了复活的希望，所以，她想要修正自己这个错误的决定。
“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杀了那个小女孩，或者说你自杀，他还能回来吗？”
耀就这样看着凤羽，神性带给他那极度平静的声音，此时却如同重锤一样砸在凤羽的心上。
“我再问你，你当时都能保持意识，那你凭什么觉得，大哥他凭什么不能？”
耀再次问道，在他们两个刚刚附身到楚云冥和楚凤羽身上时，凤羽的意识是清晰的，她甚至还能说服楚正辉和周芸用楚云冥的麒麟之力来救楚凤羽，那么问题来了，连她这个被麟霄一部分灵魂力量保护的人都能保持清醒，那身为主体的麟霄又怎么会没有意识呢？
毫不夸张的说，以麟霄的实力，哪怕是意识不清晰的情况下，凤羽都奈何不了他。
哪怕还有两个人类帮助。
也就是说麟霄知道，什么都知道，但他还是选择用自己最后的活路去换楚凤羽的命，在他看来，他已经是死人了，死人本就不该在现世过久停留，相见是缘，那为什么不去救那个命不该绝的小女孩呢？
“救她是麟霄早就决定的事情，你现在这么做，是不是在某种意义上，彻底抹消了麟霄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呢？”
暗和耀你一言我一语，一开始还好，他们的话也就是像一个锤子，不停地砸在凤羽心上，但慢慢的，一句句话就变成了一把把锋利刀子，直接插在凤羽心上。
“这么说的话，你当年应该是被其他四尊捧在手心里的吧？”
“他们极力保护你，想让你一直都快快乐乐的。”
“但现在，只剩下你和烛尚了。”
暗和耀依然没有停下来，只是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诉说着他们看到的东西，丝毫不理凤羽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
“喂……差不多了吧？”
碧寒蟒拉了拉耀，指着已经抱头痛哭的凤羽，小声说道。
“我们两个只是让她认清现实。”
耀回了一句，这不是他的意思，是唐月昊的意思。
但他没有自己开口，而是让暗和耀替他开口。
“不过你说得也没错，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暗扭了扭脖子，唐月昊的意思是保护好楚凤羽，而保护好楚凤羽，就必须要凤羽配合，而要让凤羽配合就必须……
总之，碧寒蟒也没说错，确实差不多了。
“真受不了他啊，结果到最后还是我受累。”
……
神识空间内，其他人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碧寒蟒将凤羽抱在怀里，轻轻摸着她的脑袋，安抚着她：
“好了好了，你就冷静一点吧。”
“或者你想想，麟霄要是还在的话，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对不对？”
碧寒蟒的声音和叁一样，但她给人的感觉和叁不一样，如果说叁是一个只在乎同伴的旁人，那这里的碧寒蟒就是一个知心的姐姐，愿意倾听自己的一切。
“暗和耀他们其实也不是在针对你，只是在他们看来，你就是在做无用功。”
碧寒蟒拍了拍凤羽的后背，轻柔的感觉让凤羽放松了一些。
“其实啊，暗和耀他们也很在意麟霄的，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杀了她能让麟霄活过来的话，他们动手的速度会比你还快的。”
和他们相处这么久，而且还是在几乎心意相通的情况下，碧寒蟒自然能够感受到暗和耀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