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夜幕之中悬挂着的月亮与星星,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噩梦之中的故事在他的脑海之中盘桓,让他想要摆脱却怎么也驱不散。
祁正叹了口气,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
“青天大老爷……”祁正看着这个名字微微蹙眉,“这是那个蒋庆天的微信号?”
犹豫了片刻之后,他点开了对话框看着他发来的消息。里面是长长的几段消息,大体把任务的内容描述了一下,最后还邀请祁正去他们的小组帮忙。
祁正快速将那几段信息浏览了一遍,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个任务的内容。其实这个任务的内容也没有多复杂,主要就是有关于一部分已经尘封已久的档案之中发现了一宗非凡者行动的痕迹,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头绪。
案件的具体内容由于有关某些机密资料的原因没有发过来,需要祁正亲自到协会去才能知道。
犹豫了一会,祁正悬在屏幕前的手指还是没有按下去。他叹了一口气,继续抬头看着天空上似满非满的月亮。
梦境之中的场景不断在他的脑海里重复,弄得他几乎没有精力思考其他的事情。
闭上眼睛,噩梦再次浮现。
深暗的房间里,无数披着人皮的黑影在这个逼仄的小房间里扭动着身子,如同一群原始人一样,用最简朴同时也是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方式祈求着上苍。
如同一条条赤裸的虫子,扭动着他们丑陋的身体。这令人发疯的舞蹈之后,无数黑影撕裂他们的皮肤,或从胸膛或从后背裂出一套宽大的裂缝,裂缝里是无尽的黑暗还有一双虚幻的红得如同被火灼烧过的眼睛。
眼睛没有任何的眼白和眼黑的区分,就像是漫画中的一样。眸子里能够看出无尽的恨意和愤怒,仿佛对面前的某样东西痛恨到了极致。
裂缝之中缓缓探出一支由纯粹的黑暗构成的手,手指尖全都兽爪一样的尖锐。黑暗组成的手抓住裂开的皮肤,用力地向外撕扯,试图将裂缝扩大。
人皮上的裂缝被撕扯的越来越大。直到贯穿了整个上身。里面的黑影从身体之中探出头来,用通红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世界,然后整个身子都钻了出来。
黑影的外表勾勒出一个人形,却分不出外表的立体感,无论从哪个面看都像是一个平面。它们的全身都是乌黑的,犹如黑洞所捏造而成的,完全看不到一点颜色,只有眼睛的位置有两个通红的眼状图案。
它们的身形有些佝偻,令人看着有些令人不寒而栗。怪物一只接一只地从人皮囊中爬出来,细数下来也最少有七八十只,都用通红的眸子盯着房间中央的一个石质台子。
石台高出房间大约半米左右,呈规则的八边形,在朝着房间的四面墙壁的方向各有一个台阶通向石台之上。石台对应房间四个角落的方向竖立着四根柱子直接支撑到了天花板上。
石台之上刻画着一个复杂而又充满了神秘气息的仪式,仪式已经被催动散发出一阵又一阵令人颤抖的气息。
无数由黑暗构成的生物朝着仪式祭坛跪拜了下来,做出了一系列让人捉摸不透的动作。其中里面最小的几个走上了石台祭坛,站到了祭坛的八个角落里。
黑色的烟雾自他们的胸膛弥漫出,化作一条黑色的细流涌向祭坛中央,在那里交织出一片有黑色笼罩的团状烟雾。
伴随着细碎的如同呢喃般的声音,刻画在石台上的仪式缓缓从石台之上浮起来,悬到了半空中,然后开始逆时针转动。
八个黑影的眼睛仿佛在这一刻动了一下,让祁正从中读出一丝迟疑和畏惧。八个黑影如同祈求一样跪伏在石台之上,朝着中间低下了自己的头。
构成黑色人影的那些烟雾状黑色越来越弱,甚至让他们几乎可以透过光线。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之下,祁正能够透过他们的身体看到墙壁上覆盖着的一块块墙纸,甚至还有上面的花纹。
黑色人影越来越淡,反而仪式中间的那团黑雾变得越来越浓,以至于黑得有些让人害怕。
祭坛中间的黑影带给所有人一种恐怖的感觉,就好像那里面藏着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一样。
石台下的黑影都被恐怖的威压压得跪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而石台之上的八个身影则是直接消散在了仪式之中。
黑雾在仪式散发出的光芒的照射下越发的黑暗,也越发的令人感到恐惧。
突然,黑色的烟雾在一瞬间向外扩散将整个房间包裹了进去。随即,房间内的所有黑影都被传送一样的方式丢到了一个地方。
只不过在他的梦里,那个地方的所有场景都像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不清,而且周围的声音也像是信号不好一样,嘁嘁喳喳的杂音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令人听起来头皮发麻的说话声。
或许是梦的原因,整段过程的对话让人完全听不懂,同时也根本记不住。
下一刻,在祁正的感觉里,这片朦胧的环境之中有一双眼睛盯住了他。他下意识的警惕起来,扭头四下寻找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可还没有看到什么就两眼一黑,看不到接下来的场景了。
他的眉头微蹙,愁云满面的表情生动地将他的心情画在了脸上。
眼前一黑之后就是从床上醒来了,他就连那群黑影最后去到的地方都不知道是哪里,更不用说想办法去寻找他们的身份了。
从晋升至“命运残页”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了,这段时间每一天晚上祁正都会做梦,而且梦境还是连续的,直到昨天梦成了噩梦,从中间戛然而止。
他还以为是这段做梦的时间终于结束了,没想到竟然是在今天重复了一遍。
不过祁正曾经研究过“命运残页”的一个十分特殊的能力,预言。而这个能力其中的一个特点就是能够知晓未来的趋向,其中最常见的一个方式就是梦境。
而梦境预言,最难懂也是最强大的一种预言方式。虽然梦境预言出现的概率不是很高,但是准确率在诸多的预言方式之中是最准的。唯一一点要注意的就是梦境预言通常是以象征方式来进行的,需要进行解读,而这也就是梦境预言的难懂之处。
“梦境预言……”祁正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是什么牵扯到了我身上呢?”
他回想了一下,对命运灵途的预言能力的描述。
预言在命运灵途不仅仅是一个主动释放的能力,而且还是一种被动的技能。如果未来的某件大事牵扯到了命运灵途的非凡者,那么命运就会以各种隐蔽的方式预言未来命运的走向,从而警告命运灵途的非凡者。
其次,命运灵途的非凡者的所有梦境都是一次预言,无论它有多么猎奇、无论它有多么模糊、甚至有多么不可名状,它都是对于该非凡者未来的一次预言,而且是极为准确的。
前几次梦境祁正在怎么不在意也无所谓了,但是现在他已经演变成了噩梦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件关系到祁正未来的事情已经麻烦到他一个人解决不了的地步了。
“梦境……预言……解读……”祁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究竟是什么才能让两个我身边的升华者都解决不了呢?”
他努力回想着曾经的每一个可以回忆起的梦境细节,一边绞尽脑汁尝试着解读其中的奥秘。
“逼仄的小房间……这是寓意这个事情发生的地点很狭窄,或者说很小,披着人皮的黑影……这是在说披上了羊皮的狼呢,还是伪装在人世间的不可名状之物呢?跳的那个很奇怪的舞蹈……也不能叫舞蹈吧……应该是某种仪式的要求之类的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深层含义。”
“后面是有那种黑色的生物从人皮里出来,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放弃了伪装,在仪式上开始用真面目……向外界展示他们的真身,还是说一是不能让他们穿着一身人皮呢?这种黑色的生物也绝对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而是一种象征,哪怕是被扭曲成象征也是这种恐怖的样子,那恐怕真身也是很吓人的。”
“接下来是八个那种黑色的生物走上了祭坛,这里是说明这个仪式主持的应该是他们八个,同时他们应该也是被献祭掉的存在。通过他们被献祭掉而召唤出了一团巨大的黑雾一样的东西,这几个最瘦弱的怪物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后面……黑雾突然扩散,把所有的这种生物都包裹了起来,然后传送到了一个地方,这里是寓意这个仪式可以通过献祭这种生物的生命将仪式附近的这种怪物全部传送走,进入到另一个世界里。这个世界很朦胧,可能是我灵感不够高的原因,不能够在梦境里直视这片地界。所以灵界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几乎可以排除掉。”
“在后面我感觉好像被什么看了一眼就失去了知觉,这个感觉绝对不是假的,是真的有什么盯上了我,而我大概率是无法直接承受它的直视或者是看到了它的眼睛导致直接退出了这种状态。”祁正摸了摸下巴,“如果这个能直接让我从梦境预言的状态里推出来的家伙真的存在的话,那他很有可能是无法被扭曲形象的,甚至有可能被扭曲了形象之后我都无法承受它身上的污染。那这样的话,他的格位可能比我高出太多,甚至有可能他只需要这一个眼神就能反向锁定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可能是真的摊上大事了”
说着,祁正叹了口气,轻轻坐到了咖啡旁边,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太多的疑惑在他的脑海里翻涌,让祁正的脑子感觉乱乱的。他轻轻捏了一下眉心,右手的食指有规律地扣着大腿。
“现在要确定的是,为什么我会预言到这种事情,而且是毫无预兆的。如果说这件事真的牵扯到了未来的我,甚至严重损害了我的利益的话,那……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会像青山市的那场灾难一样波及整个城市或者有可能我被他们抓走,把我当成祭品。”
乱糟糟的思绪在他的脑袋里互相串绕,最后打成了一个死结。
“算了算了,不想了。”祁正放弃了思考直接一下趴倒在了床上,“先睡觉,后面的事明天再想。”
咖啡没有理会他,两条尾巴反倒是烦躁的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
一个灯光昏暗的小屋子里,两个身形瘦削的人影互相对视一眼,互相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憧憬和希望。
旁边的人朝外面招呼了一下,叫进了几个人来。所有人都身穿黑袍,黑袍上印着许多鲜红色的锁链状花纹和一个看上去有些像雌性符号的图案。
来的几人的脸都被兜帽遮挡住,但透过微弱的灯光依稀还能看见他们那一张张惨白到几乎不像是活人的脸。他们的脸上都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就连眼神都是空洞呆滞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
“都进来吧,我们要准备开始刻写传送仪式了。”
说着,他从一旁的工具箱里掏出几把金属制的刻刀来。
“祭台上面已经画好了仪式的图案了,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用这把刀把划着线的地方向下刻半厘米左右。这中间不能出差错,一点都不能,如果出了一点点小失误,那我们之前的两个月就全都白干了,而且我们进入圣地的时间也会拖后。”他将刻刀一把一把的递到了每一个人的手里,然后把那几个人关进了那个阴暗又狭小的房间里。
几名黑袍人面面相觑,相互对视几眼之后走上了房间中间的一个用青石堆成的小台子上。台子顶部已经用某种笔画好了一个复杂的仪式,等待着他们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