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市,一家不起眼的旧书肆内。
林焱正在翻阅一本古籍,看似随意,实则在观察对面书架后的萧瑾。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地点是萧瑾选的。
\"林兄可懂此诗?\"萧瑾忽然开口,指着书中一首诗问道。
林焱走近一看,是一首描写春江夜月的诗作。诗虽平常,但细看之下,竟暗含机锋。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他轻声吟诵,\"萧兄的意思是,天下大势如潮起潮落?\"
\"林兄果然慧眼。\"萧瑾露出赞赏之色,\"那接下来这句,林兄以为如何?\"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林焱沉吟片刻,\"这是在说,无论潮起潮落,总有一轮明月高悬?\"
萧瑾眼中精光一闪:\"林兄既然明白,那就该知道我为何约你来此了。\"
林焱心中了然。这首诗暗指朝堂局势,明月自然代表皇权。萧瑾选这首诗,是在试探他的立场。
\"萧兄的身份,不知是......\"
\"暂且不提。\"萧瑾打断他的话,\"林兄觉得,这京城的局势如何?\"
林焱不答,而是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兵书:\"萧兄以为,这天下会太平吗?\"
\"天下太平?\"萧瑾冷笑,\"林兄也知道,北疆已经......不过这些都是明面上的。真正的暗流,却在朝堂之上。\"
\"洛王?\"林焱试探道。
萧瑾神色一凝:\"林兄知道的不少。\"
\"略有耳闻。\"林焱不动声色,\"听说洛王最近在笼络边军?\"
\"不止边军。\"萧瑾压低声音,\"盐铁、漕运,但凡能控制的,他都在暗中布局。林兄之前的茶市之争,其实也牵扯其中。\"
林焱心中一动。难怪袁家敢如此嚣张,原来背后有洛王撑腰。
就在这时,书肆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萧瑾警觉道。
\"是跟踪我们的人。\"林焱说,\"从进店起就一直在外面徘徊。\"
\"林兄好敏锐的观察力。\"萧瑾赞道,\"不过这些人是冲我来的。\"
话音未落,几个身着便服的官差已经走进书肆。领头的正是禁军统领手下的心腹。
\"萧公子,\"那人阴测测地说,\"大人请您过府一叙。\"
\"劳烦统领大人挂念,\"萧瑾淡然道,\"不过恕我现在不便。\"
\"那就得罪了。\"官差们作势要上前。
林焱却已经先一步挡在萧瑾面前:\"几位,这是在京城,还请三思。\"
\"你是何人?\"领头的面露凶相,\"敢管禁军的事?\"
\"在下林焱。\"
\"林焱?\"那人脸色一变,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
就在双方对峙之际,书肆外又传来马蹄声。一队人马呼啸而过,马上的人高喊:\"太师驾到!\"
官差们闻言,顿时面露惧色。那领头的咬牙道:\"萧公子,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带人匆匆离去。
\"太师?\"林焱看向萧瑾,\"是冲着你来的?\"
\"不全是。\"萧瑾整理衣衫,\"林兄,可愿随我去见一个人?\"
\"谁?\"
\"一个能决定天下大势的人。\"
林焱沉吟片刻:\"好。\"
两人出了书肆,一辆马车已经等在外面。车夫是个白发老者,气度不凡。
\"小九子,\"老者看到萧瑾,语气颇为亲昵,\"太师等急了。\"
萧瑾对林焱介绍:\"这是我的老仆,也是我师父。\"
上得马车,林焱注意到车厢内的布置极为考究,显然主人身份不一般。
\"林兄可知道太师是谁?\"萧瑾忽然问。
\"天下人都知道,太师是朝中定海神针。\"林焱说,\"据说连皇上都要倚重三分。\"
\"那林兄可知道,太师为何要见你?\"
林焱心中一动:\"难道与我父亲......\"
\"不错。\"萧瑾点头,\"令尊当年可是太师的得意门生。\"
林焱恍然。难怪父亲临终前要留下那幅画,原来这其中还有这层关系。
马车在一处幽深的宅院前停下。院门口站着个老者,正是刚才在书肆外喊\"太师驾到\"的人。
\"公子,\"老者对萧瑾恭敬道,\"太师在书房等您。\"
穿过几进院落,林焱发现这处宅院虽不算大,但处处透着不凡。单是那些字画盆景,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书房内,一位白发老者正在对弈。见他们进来,也不抬头,只是说:\"坐。\"
萧瑾对林焱使个眼色,示意他不必拘礼。
\"林焱,\"老者下完一子,这才抬头,\"你很像你父亲。\"
\"晚辈......\"
\"不必多礼。\"老者打断他的话,\"今日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些事。\"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你父亲临终前托人转交给我的。现在,是该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