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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因为画楼醒来了,而苏祉也说东华没有太大的问题,养养就好了。

所以她们的心情都很是不错。

只是东华一直没有醒过来,画楼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苏祉坐在轮椅上。书童推着他走到了门口,看着画楼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他忽然忍不住唇角的笑意就笑了起来。还随口对着身后的书童说道:“谁把门打开的。扣上。”

书童听着他的话语,缓缓的就把门给关上了。

画楼无聊,微微的翻了一个身子,面对着东华,看着他的容颜,轮廓分明的脸庞,剑眉微蹙,他的脸色有些惨白。画楼看着他,岁月虽然没有再他的脸色增添特别的东西,但是细细算来,若是他没有爱上沈画楼,若是他不那么固执,若是先帝没有那么宠他,恐怕他现在整个王府内都是女人了,怎么会像如今一样,一个人守着那偌大的王府?

画楼有些时候想,他何德何能配得上他的这一份深情?

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就这样的这么多年和她与仇人的姿态自居,却在背后为了她遮风挡雨。

画楼抿了抿唇,眼眶有些酸涩,东华这人的心思。当真是与常人不同,他明知道有一天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会内疚,会不安,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但是他依旧会那么孤注一掷的做了,就只是因为他爱了。

其实。他就是故意的。

东华醒来的时候,看到画楼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一时间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中,沈画楼都已经死了。

他睁开眼的时候,画楼的眼眶中都噙满了水,看到东华醒来,画楼眼睛一眨,泪水就从脸庞缓缓的滚落。

东华似乎是发觉了什么一样,手掌停在了画楼的腰间,依旧是如同曾有一样冰凉得没有什么温度,见到眼泪落下之后,又见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东华激动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的手腕一勾,就把画楼搂了滚到怀中,紧紧的抱着。

他的下颚顶在画楼的脖颈处,许久之后,画楼只感觉有一阵湿热滚入衣襟,滚烫的温度灼伤了她的肌肤。

“醒来就能够见到你,真好。”东华呢喃的说完这句话之后,画楼忽然觉得心很疼,很疼。

画楼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怀中,半晌之后东华才放开了她,望着她沉声问道:“你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画楼望着他微微的摇了摇头,心酸的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呢?能起来吗?”画楼看着他缓缓的问道。

东华微微的勾唇,笑道:“我好好的,你没事就好。”

“东华,你也要好好的。”画楼说完之后,东华的眸光微变,有些暗沉,画楼不懂东华的心思,他悔恨自己明白得太晚,才会亲手把她送到了东赫的身边,她不是在为沈画楼抱不平,她是为自己抱不平!她不是被鬼附身才在小皇子满月宴上发疯,而是她听到东赫把他们曾经孩子的名字给了容娸的孩子。

因为她不是千姬,所以才会在宫内处处正对沈青蔷,因为她是沈画楼,才会和周嫤和东忱他们始终如一的关系要好。

而阿九才会在离开王府的时候让他不要伤害千姬,其实他们都早已经知道,她是沈画楼了。

是该怪自己太过于相信眼睛见到的东西,还是该怪自己太过于偏执?

玄若曾经说过,她本是她。

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是沈画楼了。

如今后知后觉得想起来,她晦暗不明的提示过,只是他从不曾放在心上而已。

而那天他站在屏风后面,听见了府中的那个女人和她的对话,她一口咬定那个人不是沈画楼,要她发誓,而那个女人却不为所动。

想起那天说过的话,他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那天她问他,醒来后的沈画楼还是不是原来的沈画楼?

他给她的回答是,经历了那么多,有改变也很正常,若是她和曾经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那才是不正常。

画楼曾经说,她只是想知道醒来后的沈画楼他还会不会喜欢?

他喜欢吗?兜兜转转都还是逃不过她的手掌,她是沈画楼的时候就逃不过,她是千姬了,他依旧是逃不过。

“千姬,等这儿的事情结束陪我去一趟乌池好不好?”东华缓缓的说起,画楼微微的蹙眉,说起乌池,说起千家,她一无所知,她问过东华,东华不曾说。

“是回千家吗?”画楼问道。

“是。”

“可是关于千家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了。”画楼望着东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东华微微的蹙眉,目光怔怔的盯着她看着,沉默了良久之后才朗声问道:“沈画楼,你准备什么时候才告诉本王你不是千姬?”

画楼的心口一滞,全身都是僵硬的,她望着东华,胸口起伏不定,似乎一整颗心都要从嗓子眼中跳出来。

“王爷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画楼沉默了片刻,结结巴巴的说出了这句话。

东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变:“你真的听不懂吗?”

“王爷什么时候知道的?”画楼缓缓的沉下心来问道。

东华并没有直接就回答她的话,只是淡淡的问道:“周嫤知道,东忱之后,陆翊也知道,是不是就是本王不知道?”

“是。”

“本王不值得你相信吗?”东华望着她心口酸楚。

画楼看着东华,抿了抿唇,目光望向其他地方,沉声说道:“其实,我醒来的时候,王爷带我看过密室,密室的画像都是我从小到大的足迹,我难以相信一个我当作仇人的人最后会爱上我,再者,我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面,所以我就想要烧了我自己的身体,没有想到被王爷识破,我再说什么在王爷的心里都已经是错的。”

“东华,我不值得你付出那么多,我也无颜面对你,所以那个女人复活的时候,我曾想若是她也爱你,那么我就让那些秘密埋藏,让她陪你相守一生,可是奈何她的心思不在你的身上。”

“你说什么?”东华望着她沉声问道。

“我说,我无颜面对你,我也不值得。”

如今挑开那张窗户纸,就这样相对的时候,她恍惚觉得如释重负,她是沈画楼,亦可以不用千姬的身份来说那些话。

“你不值得,所以,随便一个不知是谁的女人在我的身边,你都无所谓,是不是这样?”东华望着画楼,他的神情严肃,让画楼的心中一颤。

“至少她爱你。”画楼回道。

“沈小四,本王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很小,可是等你长大了,懂得情爱之事的时候,你的心就在他的身上了,我知道很多的事情强求不得,重要的是我能够看到你在他的身边笑得很开心,从小我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来就没有人教会我喜欢的女孩子是需要哄的,等我知道的时候,无论我做什么,在你的眼里都是错的,其实我没有做错,只是你已经心有所属,是不是这样?”东华的话语说的风轻云淡,但是画楼听在耳中,却是那么心酸,眼泪顺着脸庞无声的滑落,看着东华的面容,画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要成亲的消息从塞外赶回来,不眠不休的赶才赶上,如今你还记得你当时对我说了什么吗?你对我说,你深爱的人只有他,其他的一切身外之物你都不在乎。所以沈画楼,我从始至终都知道,也清楚的明白,你爱我,你只是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是如今物是人非,就算你依旧不爱我,本王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就能够搪塞得过去的!”东华说完的时候,画楼哭得泣不成声。

听着东华的话语,她早就想过,东华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任由她这样自私的践踏!

“东华,对不起!”

画楼哽咽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东华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我爱的人是你。”东华说完这句话之后缓缓的转身,背对着画楼的时候,他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微微的颤抖着,他在赌,只是在这场赌局中紧紧是几秒的时间,都是莫名的害怕。

画楼看到东华转身,沉声说道:“对不起,东华,我也是毫无办法。”

东华听着她的话语,心都是疼的,沉声问道:“你还爱他吗?”

“爱?”画楼的话语出来,东华听见那个字的时候,就像是千万颗针刺在心上一样:“都这样了,你还爱他?”

“我怎么可能还会再爱?不会了,一辈子,有一次就够了。”画楼的话语说出来之后,东华不得不承认,他松了一口气,只是依旧是难受的。

东华的脚步顿了顿,他的身体虚弱,走出去的步子很缓慢很缓慢,画楼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东华就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现在你知道了,我不是千姬,我是沈画楼。”

东华微微的蹙眉,淡淡的回道:“嗯。”

这会儿轮到了画楼蹙眉了,她知道东华就是故意的:“东华,你什么意思!”

背对着沈画楼,东华的嘴角微微的上扬,但是他抿了抿唇之后恢复了常态,缓缓的转身:“什么什么意思?”东华装作不知道画楼在说什么,反问道。

画楼咬了咬牙,心思一沉,缓缓的从床下走了下来,就朝着东华走了过来。

两人面对着面打着拉锯战,谁也不说话。

“让开,我饿了。”画楼阴沉着脸色,瞪了一眼东华说道。

东华微微的蹙眉,冷声说道:“本王也饿了。”

他说着,却是一动不动站在画楼的面前,挡住了画楼的去路。

画楼站在他的面前,抬眸静静的望着他问道:“东华,你什么意思?”

东华看着她,神色一暗,一把拽过她,画楼没有站稳,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中,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脸色微红,她望着东华的眼神,片刻之后她便朝一边闪躲了过去。

东华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伸到了她的后脑勺上面,别过去的头又被扭了回来,东华的气息有些不问,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看着我。”他缓缓的开口,却是声音沙哑。

画楼的眼神闪躲,东华的目光中带着太多的急切和炙热,她有些想逃却是格外的清楚自己逃不掉。

兜兜转转那么久,罢了,她主动一次也不会怎么样。

画楼忽然踮起脚尖,吻上了东华的唇,画楼的动作太快,在那一瞬间,东华惊住了,愣在了原地。

她的唇软软的,带着淡淡的香味,东华一动不动的,她的动作生疏,就像是初次一样,画楼见东华没有反应,牙?轻轻的咬上他的唇瓣,舌尖从他的唇边滑过,东华本身是在等,只是那一瞬间,全身都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一股热流全身流窜。

东华紧紧的搂着她,急切的反客为主,东华的动作太快,一个转身就把画楼按在了墙壁之上,此时此刻的他完全不像是一个需要养伤的人。

“你在想什么?”东华忽然放开她问道。

画楼当时什么也没有想,随口就说道:“我在想你需要养伤。”

就是画楼的这句话之后,她自己还不知道到底是哪儿刺激到了东华,只感觉身子一下子腾空而起,就被东华抱在了怀中,他几乎是三步并两步的就走到了床榻边,直接就把画楼放在了床上。

画楼的眼中一片茫然的看着东华,只见他的身子顺势就压了上来:“我会让你知道我需不需要养伤。”

听到东华的话语之后,她才如梦惊醒一般。

这人怎么这样,一句无心的话也这么计较。

她想要解释已经来不及了,无数的吻就这样如同雨滴一样的落在了她的唇上,她的双手无处安放,东华伸手一拉,她便勾上了他的脖颈,望着这张脸,望着这个男人,在这个世上,沈画楼不欠谁什么,唯独欠他。

她不是会因为欠谁什么就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只是她觉得心疼,没有曾经对着东赫的那些小心思,小欢喜,只是觉得这个人会是她心底一辈子最重要的人,他不会抛弃她,不会对不起她,她也不想离开他。

是不是爱情,她已经渐渐的就恍惚了。

东华的动作渐渐的慢了下来,他的双手轻轻的捧着她的脸,温柔的吻淡淡的落在她的眉眼间,?尖,缓缓的滑到耳边,他缓缓的含住了她的耳垂,牙?在她的耳垂上若有若无的厮磨着,画楼的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

看到画楼的反应,东华的眉眼间漂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画楼的脸色有些微红,她缓缓的侧眸望着东华:“......痒......”

东华在她的耳边呢喃着问道:“.....哪儿?”

画楼望着他唇角邪恶的笑意,顿时羞红了脸:“......流氓!”

东华缓缓的放开她,勾唇说道:“你想哪儿去了,怎么是本王流氓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画楼羞红了脸,有些恼怒的说道。

东华匍匐在她的耳边:“我这人哪样?”东华说完之后,画楼只感觉身上一阵滚烫,东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掌已经溜进了她的衣襟里,覆在她的柔软上面。

他邪恶的说着话的时候,还动手捏了一下,画楼哪里经受得起他这样的挑拨,不停的朝后面退去。

他似乎并不打算放过画楼,还颇有节奏的揉捏了起来:“我这人哪样,我特别想听你说说。”

画楼伸手微微的推着他的身子,可是于事无补。

“你把手伸出来!”画楼一边推着他的手,一边自己往后退,东华眉眼间都是笑意,而画楼,第一次见到这样有些像个孩子一样的东华,她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东华沉默了一会儿应道:“好吧。”

他缓缓的说着手掌一路沿着她的胸口滑到了肚脐处,她穿着亵裤,本以为东华就会这样乖乖的伸出来了,没有想到他却是一下子就滑了进去,覆在她的小腹之上,关于那儿,画楼的心思很沉很沉,曾经那儿孕育着一个孩子,可是那个孩子却被东赫一把长剑刺穿,她一辈子都不能有孩子,每每手掌停在那儿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心揪着疼。

如今东华的手轻轻的覆在上面,有些事情,她要尝试着忘记。

东华的手缓缓的朝下面探去,画楼的心口微微一颤,她的身子随着起了反应,不知道是千姬的身体太敏感,还是她自己的本能反应,曾经就因为那件事情之后,她和东赫再也没有同过房,其实这样说也不对,嫁给他多年,也就是怀孕的那一次同房了。

后来她又抵触,而东赫也不曾对她有这方面的要求。

东华的手指若有若无的动着,他看着画楼的眼眸渐渐的变化着,缓缓的出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画楼猛然回神,看着东华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她不说是想曾经的事情,东华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这样的时候,两人都会陷入尴尬的地步。

她良久没有说话,东华缓缓的把手伸了出来,轻轻的把她搂在怀中,微微叹气,淡淡的说道:“看来你说的不错,我似乎还真的需要养身体,不然得话你以后经常出神怎么办?”

他在她的耳边耳语,画楼的眼眶微微的酸涩,就像是下保证书一样轻声说道:“我以后不会了。”

东华也望着她,在她的唇角轻轻一吻:“累吗?”

画楼微微的摇头:“不累。”

“这会儿不饿了吗?”东华戏谑的看着她笑着,画楼微微的蹙眉翻了一个身趴在了东华的身上看着他,手指微微的挑着他的下颚:“爷,这会儿你还饿吗?”

东华看着她,长发从脸庞缓缓的流淌了下来,她的眸光如湖波潋滟,他微微的咽了咽口水:“本王根本就没吃,怎能不饿。”

说着就要抓她的胳膊,画楼一跃而起,跳下了床榻,轻笑着说道:“流氓!”

她说着就朝外面走去,嘴角都是笑意,看来她的心情很不错,在她转身之后,东华的脸色微微一变,轻轻的捂住了胸口,缓缓的下地走了过来。

画楼推开屋门走了出来的时候,阳光正好,茹央和阿九缓缓的回头看到走出来的画楼,嘴角噙着笑意,阿九微微的蹙眉,抬眸望着天空说道:“今天天气真好啊。”

半岑若有所思的望着前后走出来的东华和画楼,两人的脸色都是带着淡淡的绯红,半岑蹙眉,心想到,不会是翻云覆雨一番才出来的吧,一个病刚好,一个受伤未愈。

这也可以?

“饿了不,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进屋用膳。”苏祉在回廊处望着画楼他们喊道。

画楼望着茹央他们问道:“你们吃了吗?”

“阿姐,这都几点了,我们没你和王爷耐饿。”她说着的时候嘴角微微的上扬。

画楼微微的蹙眉,没有听他们打趣,只是独自朝屋内走去,东华负手走过,虽然脸色不佳,但是掩不住眉眼间的笑意。

苏祉看着东华,也缓缓的打趣道:“王爷,苏某看你红鸾星动了,满面桃花。”

东华微微皱眉,还不等他说话,就听半岑笑道:“苏公子,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春天已经来了,处处桃花开!”系狂庄才。

“也是,也是,我都忘记了。”苏祉笑道。

画楼回屋之后,饭菜苏祉已经让人做好了放在那儿,画楼先东华坐下去,东华步子缓慢的跟着走了进去,坐在画楼的对面。

两人静静的吃着饭,不知道为什么,画楼忽然觉得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以前的时候感觉无所顾忌,现在其实也没有什么顾忌的,只是忽然变成这样了。

吃着吃着,东华给画楼盛汤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道:“你瘦了,多吃点。”

画楼微微蹙眉,这身子似乎不是沈画楼的吧?不过她想归想,想着自己也就笑了起来,东华望着她一个人笑着,淡淡的说道:“别那么笑,像个傻子似的。”

画楼也只是自顾自的笑,良久才缓缓的说道:“听说笑的时候都像是一朵花,你说我是傻子,这大概就是年龄差距的问题。”

听着画楼的话语,东华微微的蹙眉,画楼笑得时候确实很好看,曾经的时候就是,如今容貌变了,可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是亮晶晶的,似乎那双灵动的眼睛也会笑一样。

原本夸她也是可以的,但是因为画楼冷不丁的又说了一句年龄的差距,东华的神色淡了不少。

“你很介意我们的年龄差距?”东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不是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问画楼。

东华大了画楼九岁,如今算起来的话,东华三十一了,画楼二十二,若是没有发生那些事情,这个年龄的画楼还是满心欢喜的,至少心思不沉重,那个时候她每天忙着算计东华的时候,眉眼间都是笑意,丝毫没有感觉到如临大敌的那种沉重感。

画楼心中暗忖了片刻,缓缓的放下了碗筷,抬眸看着东华说道:“皇叔,其实咱们俩的年龄似乎真的有点点的......”从画楼喊出皇叔的时候,东华的脸色就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渐渐的变得越来越黑。

“你喊我什么?”东华话语阴冷的问着,画楼的微微的吐了吐舌头,抿了抿唇,缓缓的回道:“没,没什么,年龄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不是问题。”只是她说着说着的时候,声音越来越低。

东华看着她的样子,轻笑着说道:“不过细算起来,本王大了你九岁,这样的话至少本王要比你长寿十年才可以。”

画楼听着他的话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能同生,只能同死。”

听着这句话的东华脸都是铁青,他明明是想说,若是老了,有一个人先走的话,让她先走,这样的话她应该不会太难过,没有想到被她曲解成了不能同生,只能同死。

“也是,挺好的。”东华淡淡的点头应道。

虽然什么都捅开了,但是画楼此时此刻还是慧妃,而他还是安王爷,若是就这样的在一起了,还会给人诟病,什么乱七八糟的估计说都说不清。

东华也没有提这件事情,画楼也没有提,这件事情肯定要说,但是不是这个时候,要好好的找一个时间来说这件事情。

吃过东西之后,东华的脸色不太好,画楼微微的皱眉,两人一起出门的时候,画楼拉过了东华的手轻轻的诊脉,有些时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在这个时候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若是她还是千姬的时候说给他诊脉,别说是诊脉了,牵手他也不一定有感觉,而此时此刻,望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都在渐渐的回暖。

东华的脉相有些乱,不应该说被东赫打了那一掌之后就成这样了,她缓缓的抬眸,就看到东华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怎么了?”东华问道。

“没事。”画楼缓缓的放下他的手腕,柔声说道。

后来苏祉去给东华弄药的时候,画楼看着阿九说道:“王爷的脉相有些乱,我昏睡的时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阿九沉默了片刻才缓声说道:“阿姐,那天王爷抱着你找到苏公子,一直到白天了灌了药你都没有脉相,苏公子和王爷说已经尽力了,王爷急火攻心,就吐血了。”

画楼听着阿九的话语,紧紧的抿着唇:“你不说,我以为我就是这样的平静的就醒了。”

“原本看着你醒了,王爷也醒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过了就算了,不提也是好的。”阿九缓缓的说着,画楼看着阿九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阿姐醒来就好,其他的都没有什么。”阿九淡淡的笑着说完,正好苏祉也给东华诊脉出来,迎上画楼。

“多谢苏公子的救命之恩,若是有朝一日需要某种特殊的药方的话,尽管开口。”画楼明明是谢,但是她笑意清浅的说出来之后,苏祉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姑娘,那某种特殊的药方苏某应该是用不上的,姑娘就放心好了。”苏祉也淡淡的回道。

两人相视一笑,画楼说道:“苏公子,我把我自己试药的药方给你,还有你研究的,既然我得了瘟疫都治好了,那么我们两人的药方合起来应该就是瘟疫的解药。”

苏祉沉思了片刻说道:“可以,那就多谢姑娘了。”

“不客气,本来也是为了大家好,也希望他们苦难少一些。”画楼柔和的说着,苏祉静静的望着她,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东华会看着这个女人静静的发呆了。

画楼发现了苏祉的目光,微微的皱眉,但是没有说话,苏祉去研究药方了,在那个庭院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亭子。

东华需要休息,画楼就这样静静的陪着他坐在那儿,东华说:“真希望以后我们都是这样度过的。”

画楼伸出那纤细的手指,缓缓的在阳光下做着手势,摆出各种形状,她一边弄着一边说道:“阳光温热,岁月静好,你还不来,我怎敢老去。”

她的话语轻柔,缓缓的念出来的时候,东华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其实这句话应该是他说的才对,她还不来,他怎敢老去。

画楼的心中其实很明白,此时此刻的他们,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快到傍晚的时候,东华该喝药了,茹央端来了药汁,画楼接了过来,等到后来凉了之后,递给东华,他竟然不伸手来接。

“诺,药凉了,快喝了。”画楼把药丸递了过去,东华一动不动的就那么看着她,画楼微微蹙眉,接着又说了一遍:“药好了,可以喝了。”

看着东华别扭半天,画楼恍然的想起了什么事情来,看着东华一脸无奈的笑道:“东华,你几岁了?”

东华冷冷的说道:“不记得了。”

画楼轻咳一声,缓缓的拿起了小勺,盛起一勺说道:“乖,张嘴,喝药。”

东华第一次听见画楼这个样子说话,硬是没忍住,差点笑喷了,只不过他还是强忍着笑意张开嘴喝了一口,药很苦,但是他很想笑。

画楼接着来的时候,说道:“乖,不苦,喝了就不疼了,喝完药之后就可以给糖吃。”

这下子东华怎么也没有忍住,一下子就笑喷了,之后他一把端过了碗一饮而尽,碗放在了一旁,她一把拉住画楼问道:“糖呢?”

画楼微微蹙眉:“那都是骗小孩子的,糖是解药的,你也相信?”

她说着的时候一脸的笑意,那眼神似乎还在说,难道你也是个孩子?

东华静静的看着她,伸手缓缓的搂过她的肩,画楼也静靠在他的怀中,他缓缓的吻了下来,口中还依稀有着药汁的苦味,画楼轻轻的回应着他,本来只是想要浅尝即止,谁想到有些事情只要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他喝药苦,画楼想起阿九说的,听见苏祉说他尽力了的时候,他急火攻心,才会变成这样,画楼的心中也苦。

回应着他的吻,画楼的舌头灵活的钻进了他的口中,唇?相交,东华忽然就放开了她淡淡的说道:“药很苦。”

他终究还是很爱她,什么都舍不得,画楼静静的望着他沉声说道:“以后不管是什么样的苦的,我都陪着你。”

黄昏来临,漫天的晚霞红得似血,夕阳洒落在他们的身上,画楼静静的把头靠在东华的肩上,阿九他们谁也没有过去打扰,只是苏祉每天都有看夕阳的习惯,他坐在墙角看夕阳的时候,目光洒及之处便看到了他们相依的背影。

苏祉是一个不会对他人的事情刨根问底的人,别人的任何事情,他几乎都能够不闻不问,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女人是半夜回来王府的,那个时候,他知道东华深爱沈画楼,这个女人只是一个替身。

只是那个时候,沈画楼没有醒,他觉得东华养一个替身在身边,作为一个男人谁都能够理解。

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真正的沈画楼醒来,而他的身心为什么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来了,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或许就是这儿了吧。

就这样的望过去,看着东华和画楼的背影,他的脑海中恍惚的浮现出什么样的情景,骤然间脸色惨白,心口剧痛,书童看到他的样子,急忙问道:“公子,您怎么了?”

他摆了摆手:“没事。”

那天晚上,画楼和东华静静的坐在那儿看夕阳西下,而苏祉坐在那儿主要是看他们,然后才是看夕阳。

后来夕阳落下之后,苏祉弄的药方弄出来了,随后就带着书童去给病人布药去了,黑夜来临的时候,画楼望着这漫漫黑夜,她柔声问道:“东华,到现在为止,你最伤心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你成亲的时候,母妃去世的时候,还有就是从塞外回来,在乱葬岗看到你的样子的时候。”东华话语平静的时候,而画楼却是缓缓的忆起东华母妃去世的那一年。

那个时候她和东赫已经成亲了,她和东赫进宫朝拜,朝拜之后东赫有事离开了一会儿,东华当时站在宫墙后,画楼经过那儿,他拉着她的胳膊说道:“你陪陪我,好不好?”

当时她只是说了一句皇叔,请节哀。

而如今想起那天东华望着她的眼神来,心都是疼的,他从小是天之骄子,先帝爷老来得子,对他格外的骄纵,差点连皇位都是他的,只是被东赫的父亲得了先机登位,而他,从来不曾经历什么样的疼痛,在那个时候,他拉着她说着你陪陪我好不好的时候,心中该是有多孤寂?

微风吹过,画楼的眼泪随风飘散,他最伤心的事情,一件是他的母亲的,其中两件都是和她有关。

“东华,等到尘埃落定,我的余生都拿来陪你。”她的话语平静,东华紧紧的抱着她,柔声应道:“好。”

等到过些日子这儿的事情好了,以后回到帝都,有着无数的事情正在等着她,所以如今的时光都是偷来的。

那一天,东华就那么静静的抱着她睡到了天微微的亮起,

翌日里,陆翊和东赫带着无数的官兵在搜查,就在搜查东华和画楼的踪迹,东赫他们找来的时候,画楼和东赫以及阿九她们正在坐着下棋。

看着被砰然掀开的屋门,他们既然谁也不为所动,就这样依旧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

阿九看着画楼说道:“阿姐,该你了,该你了,一会儿王爷赢了。”

东华缓缓的抬眸看着阿九说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阿九不以为然:“王爷此言差矣,阿九是一个小女子。”

接着半岑就说道:“爷,唯有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只见在一旁泡茶的茹央忽然开口说道:“这位公子,难怪你到现在还没有娶妻,男人活着就是要养女人的,难道你以后想要养男人?”

茹央不说则已,一说真是语出惊人。

听见这句话的画楼和东华他们都哈哈的笑了起来,半岑则是淡淡的说道:“这世上就是有像你们这样的女子,男人才退避三舍。”

“所以,你是宁愿娶男人也不娶女人?”茹央提着茶壶,一脸疑惑探知真相的模样,让半岑一脸的窘迫。

阿九哈哈的就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毫无形象可言,画楼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爱的茹央,也是忍俊不禁。

一盘棋下完,还是画楼赢了半个子儿,其实是东华让着她,不然的话,东华还是比她好一点的。

赢了棋局的画楼缓缓的起身,便看到了站在门口脸色铁黑的东赫,她拍了拍手缓缓的走了过去,站在东赫的对面:“皇上这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吗?怎么,看到我没有死,所以脸色这么难看,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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