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倒是希望袁永安有什么过激反应,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与他撕破脸。
只是袁永安没有,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如果真如他所说此事与春风学院那紫衣有关,十三就只能重新开始抽丝剥茧。
次日一早袁永安主动喊十三一同来到阳城某个镖局,一路忙里忙外,交了些银钱做了那活镖,分别乘两驾马车一路向圣城出发。
十三和顾小莲坐在马车里,袁永安一直在外边与这些镖师们聊些什么,完全没有受制于人的不自在。
这个老江湖一定知道自己在怀疑他,可他表现的这么不以为意,反而十三则成了最纠结的那个,如果袁永安是恶人,他大可以用搜神术获取他的记忆,不管他的死活,怕就怕不知对方是好是恶,让人纠结接下来怎么做。
既然猜不出对方是敌是友,自己就将只能将他这样软禁起来,事关老四叔下落,绝不能疏忽半点,只要他还在,找到老四叔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威远镖局很多镖师都是有修为在身的,不少人修为要高于十三,如今修行者与寻常人共事,不得不说古明日登基后对中域的影响。
听这些镖师三言两语间,似乎在圣城已经取消用黄白之物当作货币,开始使用灵石了。
十三有幸见过古明日,甚至与其交过手,这段时间一直听别人谈论起这位人皇,心想若天下真有这般明君,自己要能与他共饮一杯该多好。
中州之行真不白来,怪不得那算命的信誓旦旦要自己来中州,不说这里有古明日,见识到陆玄州以雷法破除拜月教的阴谋,如今袁永安又成了找到老四叔的契机,看上去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他又想到那个速度奇快的斗笠人和血气旺盛的素衣男子,十三又失落起来,先前他侥幸逃脱,下次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有机会得想个办法应对才是。
那素衣男子行事托大,再见之时,不如将冥界那块奇石交到他手里。
让这两个人互相残杀正好。
夜晚,镖局队伍在溪水旁安营扎寨,等大家沉睡之际,十三悄悄走出马车,运转魔息术隐去黑夜,悄然奔出数十里,在一人迹罕至的悬崖旁停下,十指连弹在其周身布下个小型弥天法阵之后方才松了口气,语气平淡的对周身说道:“天贪前辈,可否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脖颈,熟悉的虚影在其身前凝炼,正是理应被钓鲸翁收入鱼篓的天贪真魔。
天贪虚影现身后直勾勾用那双碧幽幽的眼睛打量着十三,十三被他盯得发毛,毫不掩饰心中不满:“天贪前辈,如今已经出了水神行宫的掌控。”
“本尊自然知晓,何须你这人族小辈提醒。”天贪回道。
“既然我已经将前辈带出水神行宫的掌控,为何前辈仍然不肯离去。”
天贪虚影负手向前,望着远处孤零零的山崖:“小辈,本尊乃是魔界三大真魔之一,你可知道天贪二字的由来。”
“此处人迹罕至,前辈有话不妨直说,不用打马虎眼。”
“呵呵呵,你这小辈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你与我非亲非故,若真有与我分别之意,早先在知道我没死的时候就可以明说,何必在此大费周章布下这弥天法阵替我遮掩气息。”说着,天贪看向十三:“你可知道本尊最擅长感知人的贪欲,你身上这股微弱的贪欲瞒不过本尊。”
十三皱眉:“前辈。”
天贪打断道:“身负重宝却不能为己所用,一定很痛苦吧,能隐忍到这份上真是难得。”
“前辈,你知道那里有什么。”
天贪说道:“太多强悍气息本尊亦不敢探知,只能在封印边缘小心吸纳祖魔的力量,真想不到你背后那人究竟有多惊才绝艳,能将真么多斑驳能量封印在你的体内。”
十三自然不会对天贪说避尘寺的事情,问道:“那祖魔的力量,是否真如前辈所说的强大。”
天贪直言极阴真魔寻找祖魔的下落数十万年,能仅凭借气息便让憎恶真魔心生顾虑,自然诡秘无比。
“前辈可有办法让我能掌控那股力量。”
“你?”天贪嗤笑:“粘之分毫,灰飞烟灭。”
十三闻言有些失落,天贪悠悠说道:“若是容本尊恢复些实力,兴许也能想到办法让你借助那股即将些许时间。”
“嗯。”
十三只是嗯一声,显然没将天贪这话放在心上,天贪对他来说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的隐患,他心知自己断不能帮助天贪恢复实力。
天贪看得出十三的敷衍,嗤笑一声道:“你那师父修为已是真仙巅峰,即使全盛时期的本尊也不是对手,有如此倚仗,你这小辈又何必退而求其次。”
十三则默默收起弥天法阵,原路返回溪边营地。
号称三绝仙人的钓鲸翁实力固然深不可测,可这么多年吃亏吃惯了的十三又哪里看不出师父在意的是他身上那股剑意,有没有真正看上他这个徒弟他不好说,至少当初行舟最底层无数人盯上十三的时候那个当师父从来不会过问。
或许在师父眼里这些小打小闹无异于小孩子过家家吧,可这种小打小闹也会死人的。
他有太多事情要做了。
这师徒之情止乎于礼,总是找不到与老四叔相处时的随心所欲。
。。。。。。
次日一早,袁永安告诉十三马上要经过须臾山,问他要不要去须臾圣地与陆玄州认识认识。
十三自然一口回绝,且不说抓他的人里面有没有须臾圣地,一想到袁永安竟认识陆玄州,就不能让二人相见,以免陆玄州看出端倪救走袁永安。
有了这个插曲,十三又想到袁永安也是去过雪老城比试的人,又认识自己,恐怕已经知晓自己被有些圣地通缉的事,如今他还与圣地高层相熟,后背一片发凉的十三便再也不敢在赶路时打坐修行,开始打起精神看着袁永安,生怕他走漏自己半点风声。
以袁永安的敏锐自然能看得出十三的变化,这样一来二人关系越发僵硬,每日各自坐在马车中不再交谈,微妙至极。
三个月后,赶在秋分时节,威远镖局一行顺利到达圣城。